曾叙一路匆忙地赶到大都会歌舞厅二楼的六号包厢，一推开包厢门，曾叙果然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乔知茵。
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乔知茵此时正坐在餐桌前笑着等他：“你终于来了，迟到了三分钟！”
曾叙低头看了看手表，果然已经八点零三分了。
“是我来迟了。”
曾叙走到乔知茵面前的位置上坐下。
乔知茵今晚身着一身白底红玫瑰旗袍，打扮地格外精致动人。
他们面前的餐桌上已经摆放了满满一桌美酒佳肴，一旁还点了两支蜡烛。
烛光晚餐吗？
果然是庆功宴……
曾叙这会儿只觉得全身的疲惫都消失了，整个人精神奕奕。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让女士等你是不绅士的行为。”乔知茵娇声抱怨道。
曾叙仔细回想，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都是我不好，我……”他看了眼桌面，然后端起了面前的红酒杯，“我自罚三杯！”
也许是心情好，也许是跑了一天真的有点渴了，曾叙实诚地喝了三杯红酒。
乔知茵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顿了顿她又有些担心地问：“你一下子喝这么多，没事儿吧？”
看见乔知茵对自己的关心，曾叙的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我的酒量你还不放心吗？”
“哼，白担心你了。”
曾叙只感觉今天的乔知茵格外的娇嗔迷人，对他的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下一瞬乔知茵又抬着小下巴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要是没办成的话这庆功宴可就不准吃了！”
曾叙扬了扬眉：“当然办成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他从怀里拿出了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和印章，以及那几张南丰银行的存款单递给乔知茵。
乔知茵接过查看。
“怎么这么多存款单？”
曾叙解释道：“宋家在福安银行的那个保险柜里存的钱可不少，如果直接给你不安全，我就存到你家的银行里面去了，而且是分批存的，绝对不会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乔知茵仔细翻看了一下那几张存款单，果然都是自家银行的，总金额也没错。
“曾叙，你办事情果然想得很细致。”
乔知茵赞叹了一句。
曾叙听到乔知茵叫他名字的时候，心口一麻，竟有种他的名字都变得缠绵起来的感觉。
他知道乔知茵或许没有这个意思，是他内心的情意和现在这个暧昧的氛围在作祟。
曾叙看着烛光摇曳下朦胧的美人，有些痴痴地说：“你满意就好。”
乔知茵没搭理曾叙灼热的视线，她查看完以后就把东西都放在了桌面上，接着抬头看向曾叙：“然后呢？”
曾叙知道乔知茵在问什么，他也没卖关子：“放心吧，报社那边我已经投稿了，全城所有的报社，恐怕这时候正在加班加点地改稿，明天早上的报纸上一定能看到这则消息。”
乔知茵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畏惧宋司令的权势，然后……”
“不会的！”
这一点曾叙很自信：“首先，这不是直接和政事公务有关的事情；其次，不是直接和宋司令有关的事情；这件事情说到底不过只是宋司令次子的一桩风流韵事，至于因宋维墨损失那笔钱财，外人并不知道和军费有关。”
“大部分做报社的人都是胆子大的，这么一桩充满话题性的大新闻，不报道的才是傻子。而且全城的报社我都投稿了，就算有两家胆子小的也不会影响到其他的报社。”
乔知茵边听边点头，没错，曾叙分析得有道理。
这样一来乔知茵也就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了。
“那就好。”乔知茵端起酒杯，她笑得有几分惑人，“既然事情已经办妥了，那我们的庆功宴也可以开始啦。”
曾叙也端起酒杯，两人在饮酒时不经意的对视，似乎还真的夹杂着一些绵绵情意。
之后便是两人一边用餐，一边聊天，乔知茵问了曾叙一些细节。
直到酒过三巡，曾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茵茵，你……”
“我怎么了？”乔知茵装傻。
曾叙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含蓄的人，只不过在乔知茵面前他才收敛一些罢了。
如今曾叙也不再忸怩，而是直接问：“你说过的，事情完成之后会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乔知茵微微点头：“嗯，我确实说过这句话。”
“那结果呢？”
乔知茵盯着曾叙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会儿：“曾叙啊，你做了这种事情，得罪了宋司令家，不想着快点逃命，居然还在这里满脑子风花雪月，试图勾搭宋司令的未来儿媳妇，你可真不怕死啊？”
“我确实没什么可怕的！”
曾叙有些轻蔑地一笑，他松了松领带，流露出几分风流气：“我在谷汀兰面前一直易容，用的是假身份假名字，今天出去办事也都是易容，甚至在取钱时易容成了宋维墨的样子，你觉得他们能抓住我的把柄吗？就算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他们都认不出我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再说了，这件事情是你主导的，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乔知茵抬眸。
曾叙这最后一句话是话中有话了，里面包含了一丝不甚明显的威胁，好像在说如果乔知茵过河拆桥，他也会把乔知茵给供出来。
曾叙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啊。
“确实，难怪这些年你骗了那么多无辜的良家妇女，大家小姐，还能全身而退，可见你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提到过往事迹，曾叙面色有些不自然：“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都差不多金盆洗手了，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去接近谷汀兰呢？”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不少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
听到乔知茵这句话，曾叙眼睛一亮。
乔知茵并没有拒绝曾叙，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犹豫，她问：“你可以保证和我在一起之后，不再和其他的女人来往吗？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重操旧业？又怎么知道你替我做这么多事情，是不是也是你接近我的手段？”
“我保证！”曾叙当即信誓旦旦地举手发誓，“我已经洗心革命了，愿意为了你放弃那些东西！而且我对你绝对是认真的！”
乔知茵调侃道：“那如果我不答应你呢？你就不放弃了？还会继续做那些事情？”
曾叙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很诚实地回答了：“当然，我是为了你才……”
毕竟他这么多年都做着那些事情，坑蒙拐骗早就已经成为了他的日常了。
如果乔知茵没有答应他，他以后当然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明白了。”乔知茵打断他。
“曾叙，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我也很感动你对我的付出，可是我对你始终有个疙瘩……”
“什么？”曾叙有些紧张地问。
乔知茵坐直了身子，语气有些严肃地说：“我接受不了你曾经伤害过那么多无辜的女人，你对女人骗财骗色，那些女人的名声扫地，有多少人因为你自杀、又有多少人因为你家破人亡你还记得吗？”
“我……”曾叙没想到乔知茵会严肃地和他说起这些。
曾叙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乔知茵一直盯着他，他有些无奈，只好避重就轻地回答：“很多吧，我想不起来了。”
确实是记不清楚了，曾叙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些。
“也是，你做这行也有十来年了吧？死在你手上的人命少说也上百条了……”
曾叙沉默了下来，但他没有否认。
尽管他做的那些事情的本意从来都不是想要人性命，但确实有很多人因他而死，这一点曾叙无可辩驳。
乔知茵又说：“我是相信因果循环的人，你害过那么多人……”
曾叙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你说这些做什么？”
什么因果循环？曾叙从来不信这些鬼东西！
“别紧张，我只是在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否则有这些问题梗在我们之间，你要我怎么全心全意地接受你？”
曾叙听了这话脸色又缓和下来，他尽量柔和着语气：“你说得对，那你想怎么解决？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更改了，而且那些人是生是死和你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曾叙已经为了乔知茵做了那么多事情，如今就是要取得回报的时候了，他不介意乔知茵再对他提一些小要求。
乔知茵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不如，让你上战场杀敌怎么样？你害过多少条人命，就杀多少个敌人？”
“我……上战场？”曾叙不可置信地反问。
“我开玩笑的啦。”
乔知茵轻笑出声：“怎么可能让你去上战场？一则你不会愿意，二则人命也不是可以这样以命换命的。”
曾叙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我去上战场呢。”
乔知茵摇了摇头：“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什么？”
问出这两个字之后，曾叙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喉头瞬间涌上一股腥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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