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我?”小男孩不难理解哈维话语中的委婉,不过这种委婉着实有些诡异,“打听我干什么?”他的眼神语气里透露着一股“我认识你吗?”的疏离。
哈维见对方没有生气,放心了下来,解释起了自己根据报纸上的小说产生的怀疑和好奇心。
西莫尼听完,微微恍然地噢了一声:“那个小说啊,我写的,听说销量还蛮不错的。”
“你为什么要……”哈维纠结了一下措辞,“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经历写成故事散播出去呢?这难道不会暴露一些东西吗?”
没有哪个超凡者愿意自己的秘密被别人了解,要知道,一点点的秘密都有可能在紧要关头起到重要的作用。
西莫尼笑了笑,道:“一方面,这是我个人的爱好,没有哪个冒险家不喜欢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并分享给他人,读者给予的赞扬便是对我的冒险的最大认可。另一方面……那就不能告诉你了。”
又是什么秘密?哈维呆了呆。但他没有深究,这种奇怪的事情在超凡世界中可太多了,少去掺和就是活下去的要点。
解答了心里的一个疑惑,哈维却还有更多的疑惑冒了出来。
不等他细细思考,西莫尼又开口道:“你的好奇得到了解答,也问了我们几个问题,现在是否该轮到我提问了?”他表情认真,语气平和,丝毫没有高序列超凡者对低序列超凡者的蔑视感。
他是完全把哈维放在平等的角度在聊天,这真是哈维头一次遇到。
即便是白灰会长那样温和的人,举手投足都让人如沐春风,但仍然给诸位成员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那是一道墙,是难以逾越的天堑,他所有的温和都来自于居高临下的俯视,就像哈维很久之前的某个想法,白灰会长的这种博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是冷酷。
“您请问。”哈维面对小男孩这样的态度,不自觉地用上了敬语。
这时他才恍然发觉,自己此前虽然知道面前这小男孩很可怕,但却一直称呼的“你”,仔细想想,其实对方时刻都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所以哈维才如此随意。
西莫尼一点都没在意哈维称呼的转换,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哈维,道:“你这是什么造型?把床单裹身上了?”
哈维面色一滞,猛然惊觉自己还穿着那身怪异的夜行衣。
“……是窗帘。”他极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单词,他来得仓促,又不可能去找伯顿先生询问能不能借一套夜行衣给他,伯顿肯定会问他干什么,他总不能当着西部总检察长的面说要去闯星空大教堂吧。
于是就随手在路边庭院里扯了一张晾晒的黑色窗帘。
“挺不错的,你介意我把你写进故事里吗?”小男孩顿了顿,担心哈维一口拒绝,又说,“放心,并不会复刻现在的场景,只是当作一个灵感元素而已。”
“……不介意。”哈维垮着脸答道,他倒是想拒绝,但对方都放下高序列者的身段了,自己也不能太不近人情,“我就一个要求。”
西莫尼问:“什么要求?”
“请不要在故事里称呼我为‘窗帘怪盗’之类的名字。”哈维依旧垮着个脸,语气仿佛死了半截没死透。
西莫尼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由于场所限制,西莫尼压低了音量,笑得很是难受,哈维都快听到对方喉咙里卡痰的声音了。
一旁的巨龙没啥反应,他丝毫没有理解到笑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好玩。”西莫尼终于堪堪止住了笑意,他揉了揉脸,“你叫什么名字啊?真是难得有人能在我和法布里西奥的共同注视下讲笑话了。”
法布里西奥?是那条蓝色巨龙的名字?哈维猜测道。
“哈维·阿泽斯。”哈维答道。
“西莫尼·路德维希。”西莫尼回以自己的名字,又接着问,“学者途径?你进来的那一幕看着像是谬误的能力。”
“是。”哈维承认道,他一点也不惊讶对方竟然能轻易看出端倪。
“嗯……”西莫尼揣着手想了想,他似乎非常喜欢这个动作,不知是为了显得成熟还是别的什么,但这个动作配上他十二三岁的样貌,实在有些反差萌。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西莫尼突然说出了哈维意料之外的话。
哈维微微一愣:“你们……?”他的目光在西莫尼和巨龙法布里西奥身上来回逡巡,以为西莫尼说的“我们”是一人一龙,哈维可没有坐在龙背上环游世界的想法,他还肩负着白灰会长的任务呢。
西莫尼见哈维的目光来回扫动,就知道对方会错意了。
“不是我和这大傻子……”
安静趴在一旁的巨龙听到这话顿时不满了:“俺不是大傻子!”
西莫尼往法布里西奥脑袋的方向偏了偏头,哈维猜测那应该是想白他一眼,但苦于蒙眼的白布而只能意会了。
西莫尼接着对哈维说:“我说的是一个隐秘组织,由我带头的,聚集了一些有趣的人,他们中大部分是像我一样的冒险家。”
哈维闻言连忙拒绝:“不好意思,我恐怕不能加入你们。”他已是二十四分之七的成员了,再加入别的组织的话,颇有些二五仔的意思。
西莫尼点点头,也不勉强:“下次想加入的话,就得随缘了,毕竟我们的成员的活动轨迹总是十分随机的,也没有固定的总部。”
听上去是相当松散的一个组织。哈维判断到。
“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已有组织了,不便更换门庭。”哈维诚恳地说道。
西莫尼听到这话,却皱起了眉头,看得哈维有些摸不准对方的意思。
“你不会是加入源系了吧?”
源系?那是什么?哈维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源系是……?”他迟疑着问道。
“某个湮灭已久,却还在苟延残喘的教会。”西莫尼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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