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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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被慢待的王爷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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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赦不避嫌疑的抱着真姐儿,伸出一只手腕给太医把脉。顾柔嘉在旁边看着,见这一只伸出来的手腕柔若无骨,雪莹细腻得可比一地银白,这一伸出来,锦阁外挂霜的银枝都似失色。

再看她身上的服饰,这个时候算是衣着不整。赵王爷为她解下头冠,又取下若干宝石簪子,任其她的一头青丝泻流而下而不管不顾。

顾柔嘉微微变了脸色。这样子出现在宫中,可以遭人讥笑一辈子。

姐姐有福,姐姐嫁了西平侯府人说最出息的三公子;可是姐姐也糟蹋,在顾柔嘉眼中三少夫人是个太爱攀比太爱同二少夫人、大少夫人比东比西的人。

时常回家里来哭诉的三少夫人,在三从四德古训下长大的妹妹心中,树的是一个坏形象。

西平侯府为堵流言蜚语,向三少夫人家里再次提亲时,顾柔嘉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三少夫人这个位置稳稳坐住,不和外面相来往。

外面多闲言闲语,外面多攀比,外面多……。总之,只过自己的就好。

这样的一个标准古人,对真姐儿此时的装扮,心中是吃惊不已。要不是赵赦在,顾姑娘可以给真姐儿打上一个烙印“不知检点”。

眼光从真姐儿身上悄悄移到王爷身上,顾柔嘉在心中是情不自禁拿三公子同赵赦比了一比。三公子裴虔钊也是一个俊秀青年,但是同赵赦相比,就好似清源王比赵赦一样,也是没有赵赦身上将军的气势。

此时赵赦皱着眉看太医诊脉,因皱眉不悦,这浑身的气势就更张扬明显,顾柔嘉小小地咽了一下口水。怎么会出来口水的,她自己也不会知道。

“王爷不必担心,姑娘是身子虚弱需要休养,虽然一时晕倒却是不妨事的。”太医诊过脉,说了这几句话。赵赦眉头还是皱着:“不是大病我知道,我就是烦恼这过年她病了。”顾柔嘉心中一跳,这话西平侯夫人也对自己说过。

西平侯夫人不是明显的关心,也没有带着冷淡,就是寻常语气:“你要病了,可怎么进宫,你自己个儿小心,可不能病。”侯夫人说的是“不能病”。

在顾柔嘉看来,和此时王爷说的话一样。真姐儿立即就抱怨了,当着太医的面接上赵赦的话,白听着有些像反驳:“表哥你的炮竹,我要少放好多呢。”说过看到太医还在,自己嘻嘻一下,把小嘴儿闭上。

“不仅是我的炮竹你放不成,我出城去,你也去不成。”赵赦见真姐儿又能说笑,和她磕起牙来。真姐儿幽如秋水的眸子又急切地抬起来:“去哪里?”赵赦挑一挑眉头:“哪里也不去。年还没有过,客也没有拜,我能去哪里?”

听起来,这一对夫妻很是亲近。太医留下丸药,又随身带的有水,看着真姐儿服下离开。真姐儿用帕子擦拭嘴角水渍时,对着顾柔嘉看过来。

看了她一眼,就对赵赦道:“表哥,我有话和顾姑娘说,请你站开一些好吗?”赵赦随意地踱开几步,真姐儿招手让顾柔嘉到近前来,对她低低地道:“你姐姐去了,我很难过,细柳去了,我也难过。你听我一句,成亲以前在家里住着最好。”

顾柔嘉对着她这个披发散乱的衣饰有些不满,听到真姐儿让自己在家里住更是直接低声问出来:“你,为什么不在家里住?”真姐儿觉得头又疼起来,勉强打起笑容说一句:“我不骗你,是为你好的话。”

锦阁上虽然挡着有锦帘,北风也能从帘子缝隙中吹过来。赵赦在风中隐约听到一句,轻轻的咳了一声。真姐儿叹气,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只能作罢。

顾柔嘉辞下去,赵赦走过来什么话也没有说,看着真姐儿又要妆扮,劝道:“不舒服就这么直接回去。”

“我怕出宫路上遇到人,”红笺还是重新给真姐儿打扮好,真姐儿觉得自己又能撑一时,由赵赦陪着下去找赵老夫人。

勉强宫宴后早早回家去,下午就在房中睡下,晚上点滴水米没有进只喝了一碗药汁又吐了一个干净。

到夜里时发起高烧,梦中呓语不停“要回家……”红笺和绿管一个去回报,一个守在真姐儿床前,小心把她摇醒。家里从上开始,赵老大人、赵老夫人和赵赦都对真姐儿是极其疼爱,从下面数,因为王爷极其疼爱,家里下人没有人敢对真姐儿如何。

这要回家的话要是让赵赦听到,只怕他不会喜欢。

从初一到初五,真姐儿一直病着。病中还不忘让人去提醒赵老夫人:“年前哪一年送的什么礼,姨妈要去,要哪一天最好。”

把赵老夫人心疼的,去吃年酒也不忘了夸上真姐儿几句:“最惦记我,病了还在想着这些事情,怕我忘了,少了哪一家都是失礼。”

初六这一天,赵赦推掉各家年酒,在床前陪着真姐儿。真姐儿半坐着倚在枕上,精神好许多,歪着头看赵赦手拿一把小刀、一块沉香木给自己削木剑。

小刀削得飞快,真姐儿不时问:“雕个鸟儿好吗?”赵赦手中小刀继续飞舞:“好。”过了一会儿再问:“还是雕朵花吧。”赵赦不抬头:“也好。”

丫头们都在外面不进来,听着王爷和真姐儿在自在地说话。

江阳郡主来探病,见到这一幕嘴角笑容加深,谁也别笑话谁。这还没有成亲,王爷就在睡房里坐着。而真姐儿是紧身的锦袄,病容憔悴看上去,好似西子捧心。

又有几位女眷来探病,见到赵赦也在,也吃了一惊。下午来的是西平侯夫人,带着她的两个媳妇和顾柔嘉过来。

二少夫人站在婆婆身后,是明显的不屑。这一位还没有成亲的准王妃,身上是蜜合色和水红、水绿三晕色的锦袄,这衣服上有揉搓的印子。王爷在这里,也是这样见他?再说睡在床上,鬓斜钗横的,就是这样见人。

“我们接柔嘉在家里住,也是这样雕百子的床。不过我们是拔步床,比你这个床还要大些。”西平侯夫人说着,大少夫人声音柔柔地补充着:“过年的衣服母亲新给做的,这开春的衣服,母亲交待过我,昨天才喊裁缝过来,已经送出去了。”

西平侯夫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再看看真姐儿手上一双翡翠镯子,觑着眼睛看过道:“我的儿,你病得瘦骨嶙峋,还能经得起这镯子不成?”

这是京里常来往的世家,赵赦虽然封王,也轻易不得罪他们。坐在外间继续削手中的剑,听房中真姐儿没有接话,绿管笑盈盈把话接了:“这是老夫人过年赏的,并不重,要是不戴着,姑娘不是辜负老夫人的心。”

赵赦冷淡的一笑,把手中的剑放在眼前看看觉得长了,再把剑刃削得短一些。好不容易西平侯夫人走了,房中立即传来真姐儿的喊声:“表哥,我的剑给我看看再削。”赵赦进来给真姐儿看,见她解衣扣要脱,阻止道:“就这么睡,这还没到晚上,指不定又有什么客来看。穿穿脱脱的闪了风不好,就这揉搓的衣服,给她们看看吧。”

衣服穿过的,肯定有皱痕。

“她们看到了,那眼睛瞪得快要出来。”真姐儿难为情:“西平侯夫人爱说闲话呢。”赵赦不放在心上:“理他们呢。”

这房里,一个用心还是削他的小刀,一个支肘歪头还是用心看着。不时,真姐儿还在指挥几声:“歪了吧?这一刀对不对?”挨过一记眼风后收敛片刻,再忍不住出声:“我要莲花,不要牡丹花。”

再挨一眼眼风再收敛片刻……。

西平侯夫人回到家里,见还有客人们没有散。有人问:“安平王府的那姑娘好些没有?我们不得去看她,不然的话,还真是想去探望。”

“那姑娘吗?好着呢。”西平侯夫人面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道:“王爷在她房里守着,给她用这么大一块沉香木,我看过是上等的,你们猜猜用来做什么?”客人们的心思全被提起时,西平侯夫人笑声朗朗自己说出来:“削小孩子玩的木剑,她呀,我自打一见就看得明白,这是个娇姑娘呢。”

客人们当然有上年纪的人会说:“可惜了那块香木,她锦衣玉食的不足够,还这么会糟蹋东西?”

“人家有,不觉得是糟蹋。再说王爷亲自坐在床前陪着,是王爷娇惯她才是,与她嘛,分毫没有关系。”西平侯夫人避重就轻地把话引开,更是让客人们猜疑:“王爷在床前,你们进去时,她是什么妆扮?”

二少夫人明白婆婆的话意,带笑回话:“一个病人,能是什么妆扮,你们难道没有见过病人?”女眷们露出会意的笑容,再露出不屑的笑容,再想一想安平王府势大,又啧嘴弄舌的收起笑容把话错开:“她几时好?年前你说请客必请她,她不好,还请不请?”

西平侯夫人笑容深远:“请,怎么能不请,她在皇上面前是有体面的人,我们听说她病特地去看她,看她也快好了,索性等等吧。”

这一句话说得“看她也快好了”,又要引人猜测:“是装病?还没当媳妇就会装病可不好。”二少夫人心里一阵厌烦,这些亲戚们一来,不挑拨几句心里都是难过的。说话的人看到二少夫人脸色不好,又描补一句:“快好了还睡在房里不出来,引得王爷坐床前陪着她,这不是装病吗?”

“快别这么说,”把这些话题引出来的西平侯夫人又摆出向着真姐儿的面庞,为真姐儿辩解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好前那几天,人也是难受的。”

这么一说,更像是坐实了真姐儿装病引王爷怜惜一样。大家会意一样不再谈论,说些别的事情。

客人们散去后,西平侯夫人单独留下二少夫人,冷着脸儿道:“都安排好了?”二少夫人眼睛里喜色闪动,殷勤地道:“婆婆放心,都安排好了。三弟自三弟妹去后,时而发颠狂,他房中丫头又收用了两个,打死一个,婆婆只管听信儿吧,这事儿我会办妥当。”

“我这是向着你,你以后要知理才是。你和老大媳妇都是出身名门,你们觉得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当妯娌委屈,我为着你们委屈,有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件事情办好以后,咱们家也可以回来一些颜面。”

西平侯夫人说过,二少夫人心中暖融融,恭敬地道:“多谢婆婆疼我们。”西平侯夫人眯着眼睛似养神,慢慢嗯了一声:“去吧,我歇一会儿。”

心花怒放出来的二少夫人在门外见到顾柔嘉,热情堆笑对她说话:“妹妹不必去,婆婆说歇息呢。妹妹要去,晚些来倒好。”顾柔嘉格外感激,忙陪笑欠身子道:“多谢二少夫人提醒我,不然我这么去了,又要打扰到侯夫人。”

“看你客气的,你呀,应该喊我二嫂,”二少夫人笑得桃红上眉梢,看在顾柔嘉眼里,应该是天底下第一个肯指点人肯成全人的大好人。

一路挽着顾柔嘉同行,二少夫人对她亲切地道:“好妹妹,你今天看到安平王府的沈姑娘了吧,她是何等的尊贵,何等的受用。咱们家里待你,也是不差半分儿呢。有的东西王府里有咱们没有,就怪不得公婆了。”

顾柔嘉当然点头:“我爹爹母亲也是感激不尽。”的确是对待得不错。一个民女能进宫,在顾家人看来,是天大的福分。这福分三少夫人没有端住,顾家的人寄希望于顾柔嘉身上,盼着她能捧得牢固。

二少夫人嘘唏又道:“你姐姐在时,都说我和她不好,其实我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来了这些日子,看看我,可有对你不好的地方。”说着泪水还真的出来一滴。顾柔嘉当然是劝解:“是我姐姐不好才是。”

把顾柔嘉送回房后,二少夫人才回房,进去见二公子在房中,兴高采烈的过来悄声告诉他:“母亲答应了,说父亲也没说话,这穷丫头呀,再不为咱们家里添羞才是!”

二公子裴虔见是冷笑,把二少夫人推开,一只腿高高跷起来:“依我说,你糊涂了才是!”被推开的二少夫人不悦,走到镜台前自己摘首饰,咬牙切齿骂道:“我不是为着一家子人的体面,你不感激我也罢了,怎么倒这样说?”

“你就是个傻子!以前你和三弟妹吵闹,我不曾说你,是你那时候做得对!这件事情,也不问问我,你就自作主张去回母亲!”二公子冷嘲热讽:“你天生喜欢当坏人不成!”

二少夫人被骂愣了,她是个娇姑娘,把手上首饰往镜台上摔得“啪”一声响,走到二公子身前来推他搡他,不依地道:“你说混话!以前你不说我,以前你常说的是她!是你背后对我说,三弟妹出身不好,惹得外人笑话咱们一家子,把我这御史家里出来的姑娘和大嫂一起笑话进去。是你这样说,我才看她越发的不顺眼,现在你话风又变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能和穷丫头并肩,有我在一天,这个家里不会穷丫头翻身!”

又用尖尖手指去戳二公子,恨声骂道:“你外面玩去,就带回来穷光蛋,也别指望我认她!”从来和气的二公子把二少夫人尖指甲一下子打转一个方向,把二少夫人的手指也跟着打疼。二少夫人愣住,眼泪立即在眸子里转呀转,忽然跺脚痛哭道:“你打我!走,和你见公婆去!我做了什么,你要打我!”

“住口!”二公子严厉的训斥过,二少夫人被训傻了。房门外有几个丫头婆子伸头伸脑的看,二公子见有一半是二少夫人的陪房,又怒骂一句:“滚!”

把这些人全骂走,二公子才说出来:“你就是个蠢蛋!三弟妹再不好,你不至于把她逼死!你进到家里,眼睛看到的是父母亲对我不错。你进门在三弟妹之后,你是没有见到以前!以前父母亲眼里,哪里还有我和大哥在!他娶了三弟妹,是我拍手称快的一件事情!”

被训傻了的二少夫人听到这里,更是傻了眼,只觉得一脑门浆糊在冒,她彻底不明白!

“你只要不时羞辱三弟妹就成,不必把她逼死!她死了,再娶顾家的女儿也成!你这不成器的东西,给母亲献了一条计要算计顾家的二女儿,你不想一想,你作弄了她,三弟娶回来一个门第比你高的,这家里还有你站脚的地方吗!”

二公子狠狠地、毫不留情地骂着娇生惯养长大的二少夫人,二少夫人到这时候,才是彻底明白过来。

急急抓住二公子的衣服,是惶恐不安:“这怎么办?母亲已经答应,父亲也被她说动,我去告诉顾家女儿去?”

“你当父母亲看不到听不到不成!”二公子心头怒火全被二少夫人的话引出来,他怒骂道:“以后不许你自作主张再做事情!再有这样的事情出来,我是要打人的!”

把二少夫人的人一推:“走开!我一个人静一时。”二少夫人被他推得踉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摔得屁股疼,掩面放声刚大哭几声,听二公子又阴恻恻地道:“哭吧,把父母亲引来才好,等他们问,你就实话实说。你这算是计谋多端的妇人,不要丈夫也能过!”

委屈之极的二少夫人,就此不敢再大声哭。一个人坐在地上不时蹬几下腿,再伤心地哭上几声。活脱脱的,比真姐儿还似一个孩子。

而坐在那里的二公子裴虔见,脸色阴沉得可以滴水,不时看一眼二少夫人,还是在生气中……。

出了十五,生病的真姐儿才能出门。过年里没有去的人家,纷纷又邀请她。做为一个未来王妃,有些人家真姐儿不得不去。

西平侯府里,是赵老夫人带着真姐儿一起过来。赵老夫人来时心中已经是不善,西平侯府里传出来的谣言:“沈姑娘会装病引王爷去陪”的话,让赵赦只是一晒,真姐儿是没有听到,听到的赵老夫人是满心的不快。

这不是往真姐儿身上抹黑,这是往赵赦身上抹黑,而且抹黑了整个安平王府。

来到以后,赵老夫人虽然笑容满面,却是频频问顾柔嘉:“好不好?”上次宫中见过顾柔嘉的赵老夫人,是一眼看得出来顾柔嘉的生疏相。有些尖酸又有些计较又是个势利眼的西平侯夫人,不会容得下她。

真姐儿病中也担心顾柔嘉,见赵老夫人要见她,也露出笑容等着来见。西平侯夫人不动声色地在心中冷笑,还想着为顾家出头不成?不过顺口认一个干女儿,四时也来往,人去的时候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也过来。

现在又关切顾柔嘉,难道顾家是他赵家的正经亲戚不成?

西平侯夫人带笑吩咐道:“请顾姑娘来。”丫头答应一声,走出去一个去请顾柔嘉。房中还有别的客人,大家先攀谈起来。

没一会儿,顾柔嘉过来见过,赵老夫人是留她坐下说话。她说话谈吐皆不如真姐儿,留在这里只有露怯的。西平侯夫人忙笑着道:“我们是没有先生教的,只会说怯话儿的人。”赵老夫人听过,立即也笑着道:“我们真姐儿就有先生教,那先生也是三天来两天不来的,全仗着她自己不多的聪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真姐儿是放下心,顾柔嘉面色上是自然油然的笑容,这笑容发自内心的绽放在唇角边,更添她的娇媚,也让看的人心情愉快,心中喜欢。

赵老夫人和西平侯夫人等人在说话,真姐儿就试图和顾柔嘉眉来眼去,怎奈表错情,人家根本不看她。真姐儿自己暗笑,把勾搭人的眼光收回来。

中午酒宴上佳肴错陈,真姐儿用了一杯酒,顾姑娘也吃了三杯。她是个没有吃惯酒的人,一下子就面流霞彩,红云上颊。西平侯夫人体贴的道:“回去换件衣服再来吧。”

等她下去,西平侯夫人又对众人道:“不要笑话,这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以前她在家里,几曾见过酒。”

真姐儿一下子被伤到,她默然不语在心里为顾柔嘉打一个抱不平,安然吃她的菜。

顾柔嘉回房去净面换被酒沾了的衣服,一路上心里感怀西平侯夫人不止。自来到这里,指了两个丫头给她,陪她回来打水给她。

觉得脸红心跳的顾柔嘉道:“这酒厉害。”见两个丫头各自有事,就自己进去取衣服,进来一看大吃一惊。三公子裴虔钊坐在里面,酒气一身听到脚步声响抬起头来嘻笑:“你,你又回来了,来来,快来侍候爷睡觉。爷,想你了!”

吓得身软力疲的顾柔嘉喊也喊不出来,走又挪不动步。只退了一步,就被扑上来的三公子紧紧抱在怀里。那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时,顾柔嘉痛苦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也紧紧搂住三公子,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呻吟,让顾柔嘉自己也羞愧欲死。

两个取水的丫头在外面伸头看到,急忙缩回头去并不惊叫。听到里面三公子喃喃呼唤着去了的三少夫人名字,两个丫头都心中有数。顾二姑娘,和三少夫人长得原本相似。

听到里面有哭泣声和撕裂衣服的声音时,丫头们才放重脚步在外面喊:“姑娘,水来了。”听到里面一声呼救声:“救我。”丫头们进去,正好撞破这件事情。

衣衫凌乱的顾姑娘,和衣衫不整的三公子,搂抱在一起。

“天啊,这……。”丫头们惊慌似不堪受惊吓,拔腿倒退几步,无视顾柔嘉流泪求救的面庞,转身出去急急去报西平侯夫人。

厅上,真姐儿饭上来才吃一口,见外面丫头们乱跑着上来。西平侯夫人生气地道:“这是什么规矩?为什么乱跑。”

她身边侍候的一个大丫头出去问过,也是大惊失色的进来结结巴巴回话:“顾姑娘在换衣服,三公子进去了。”

满座皆惊中,“胡说!再胡说,拉出去打死。”西平侯夫人这样道。再命二少夫人:“你去看看,这些奴才们一定乱说!定礼已下,为顾家丫头方便给她姐姐守灵才接她进府,自她进府,咱们是以礼相待。再说你三弟也不是浪荡人,这样事情是不会有的!”

二少夫人出去给了学话的丫头狠狠一个巴掌:“再胡说打烂你的嘴!”丫头挨过打,更是放声痛哭:“我亲眼看到,少夫人怎么倒打我。”

厅上客人们冷静的也有,哗然的也有,如真姐儿般担心的也有。西平侯夫人是恼羞成怒的时候,外面传来大哭声和奔跑声:“夫人,救救我,救救我呀。”

真姐儿闭了一闭眼,不忍见到顾柔嘉出现在眼前的模样。眼睛不能闭一闭又睁开,见顾姑娘衣衫凌乱,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匆惶奔来跪到厅上就开始哭:“与我无关,是三公子他,跑到我房里去了。他酒醉,把我当成了姐姐。”

这一下子人人眼睛里看得确凿,再也无法抵赖或是抹杀。

回家的路上,真姐儿依在赵老夫人怀里,感觉自己的心情是沉重的,也能感觉出来闭目的赵老夫人心情是沉重的。

西平侯府为了毁这门亲事,作的相当决绝和毒辣,生生的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

一路上,真姐儿不想开口,也不愿意打扰闭目沉思的赵老夫人。回到家后,晚上赵赦也听说,也说了一句:“何必如此!”真是没必要这样做。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事情与西平侯府不无关系。

就是顾姑娘做出来这样事情,下人们可以把西平侯夫人请出去再说,不需要直接当着客人喊出来。

这件事情,真的让明眼的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真姐儿晚上回房,又闷闷了好一时。想到赵赦和赵老夫人的确对自己相当不错,第二天一早,真姐儿去给赵老夫人请安,是恭敬又恭敬,用心又用民心。早饭在这里用,也是殷勤布菜,引得赵老夫人一个早上都是喜欢的。

如此过了好几天,赵赦在书房里听人回话:“西平侯府给三公子纳了顾家的姑娘为妾,已经开脸抬入房中。”

赵赦听过就罢了,由这事情想到真姐儿总在宫中警示过她,就想到好几天早上,真姐儿没来搅和自己。

这孩子,病中还满口的花言巧语,把表哥夸了又夸。现在病好了,就把自己抛到脑后。喊赵吉进来:“让人油漆的那把剑,几时才能好?”又催着:“快些。”见天色已晚,起身来往母亲房中去。

路上见到真姐儿,带着几个丫头怀抱着大捧的梅花,又拎着花房里剪下来的兰花,也往赵老夫人房中去。

赵赦喊住她:“真姐儿,表哥书房里的花,你有几天没有去换。”真姐儿小脸儿上有歉意,抱歉地道:“表哥对不住,我明天去换,今天的,我要先给姨妈和姨丈换上。”

父母亲都有,唯独没有自己的。赵赦王爷心里不是滋味儿,作状的拉下脸来:“你慢待表哥了吧?”

“没有的事儿,我怎么会慢待表哥。”真姐儿振振有词:“就是我慢待了,表哥也不会怪我是不是?”她黑幽幽的目光中有疑问,似在问为何今天这么计较,以前去得多了,赵赦要说是小搅和。

赵赦这一会儿,不打算放过真姐儿,让丫头们先去,自己和真姐儿离得有一步距离站定,伏下身子捏捏真姐儿面颊:“真的没有慢待,自己好好想想。”

真姐儿不用想也完全明白,她最近只讨好赵老大人和赵老夫人去了。把自己的面颊从赵赦手中救出来,真姐儿认认真真说了一句大实话:“没有姨妈,哪里有表哥?”

赵赦气结,这丫头说话忒不中听!

她不说先要讨好姨妈,姨妈是长辈,反而来上这么一句。赵赦张开五指,在真姐儿黑亮有神的眼睛前面忽闪几下,吓唬她道:“再重新说一次,说表哥喜欢听的。”

真姐儿偏了头,头上的首饰钗环一起跟着歪,琉璃光彩中,她笑嘻嘻往后退一步:“我去找姨妈告状去。”说着双手提起裙裾,像小兔子一样跑开。

跑开几步,又回身对着赵赦笑:“晚饭有真姐儿做的菜,表哥再不快些来,可就没了。”说过看看距离是安全的,足以做一个鬼脸儿,就吐着舌头把这鬼脸儿做出来,再轻快地跑开。

赵赦跟在后面,迈开长腿慢慢地跟过去。

他进去时,真姐儿已经带着丫头们在插花。赵老夫人笑呵呵:“说你们在说话,王爷也是的,房里暖和说话多好,站在外面平白去吹风。”

“表哥不怕,”红笺手扶着一个半人高的梅瓶,真姐儿正往里摆花,百忙之中,不忘回头再说一句。赵赦坐下来对着到处花香很是眼红,对母亲道:“真姐儿病的时候,天天表哥长表哥短的哄着我给她好玩的好吃的,现在好了,就不要我了。”

赵老夫人笑着打趣:“她怎么敢不要你,你不教训她,就已经是好的。”说过看一眼真姐儿再道:“论理这好了,也可以听教训了。几时你训病了,又自己一天几趟的去看她。”

“我就是去看她,也看不来这些殷勤。”赵赦示意母亲看真姐儿换下不要的花:“这些,比我书房里的还要好呢。我书房里的花,都干了。”

这口吻的,活脱脱的在掂酸。真姐儿“噗”地一笑,赵老夫人也笑得不行,对儿子道:“那是你的小厮偷懒,你该去打他们。”

见真姐儿在旁边笑得好似一朵开口石榴花,赵赦招手:“过来过来。”赵老夫人笑眯眯看着真姐儿殷勤全在脸上,过去笑靥如花:“表哥,你有什么吩咐?”她站在身前,笑涡里似不是笑,而全是酒。

赵赦对着醉人的笑容觉得享受,往后面舒服的靠着,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问真姐儿:“以后还要东西不要?还要表哥疼你不要?”

听过的真姐儿,一溜儿小跑着回到赵老夫人身边,现形的告了一个状:“姨妈,表哥说他以后不疼我了,这可怎么办?”

“听他胡说,又没惹到他,凭什么不疼。”赵老夫人说过,一直旁边坐着的赵老大人忍无可忍开了口:“夫人,儿子是对你的这几束花在掂酸,你把花给他一枝子,他就不闹了。”赵赦闭上嘴,谁是为这几枝子花,分明是这个小丫头病一好,就把表哥全然忘到脑后去了。

王爷计较,真姐儿不放在心上,别人也会放在心上。赵赦用过晚饭说有事早早出去,赵老夫人对真姐儿提醒道:“明天去换书房里的花,把你表哥忘了,他要罗嗦。”

丫头们也记得清楚,红笺和绿管回房就把竹子编就的轻巧花篮子收拾好,小金剪刀放在里面,又放着若干丝帕以备擦手。

晨光初起,真姐儿携着好几篮子的花过来时,眼睛被榻上摆的一件东西吸引住,再也舍不得离开。

这是一件金丝连环甲,上面的甲叶环扣都是崭新的,上面不知道踱了什么,光放在那里,表面隐然有一层光泽。

这光泽在窗纸上透出来的晨光中,看上去半吐半露流动着。

“这是我的吧?”真姐儿欢声过去看,又用手爱惜地摸一下再收回手看几眼,再小心的伸出手。

回身出去找院子里的赵赦,人因为喜欢的不行,不仅仰着头,还踮着脚尖来问:“是给我的吧?”真姐儿一下了明白过来,慢待表哥的后果,脸面前就来了。

赵赦装糊涂:“什么是你的?”对着真姐儿快快乐乐的小脸儿,赵赦露出笑容,哄孩子,还是手到擒来。真姐儿踮着脚尖,也还不到自己肩头。

“那战甲,是我的吧?”真姐儿乐陶陶,把自己手上的花香给赵赦闻一闻再收回来:“我今天来做事了呢。”

赵赦恍然大悟,用手指敲一敲自己的额头道:“老了,果然是老了。”在晨曦里的这个水灵灵的孩子,鲜嫩得好似一块新出锅的豆腐。

这个时候想起来豆腐,赵赦自己忍不住好笑。早饭没吃,果然想的也不一样。手指已经勾起,顺便在真姐儿额头上又敲几敲:“漂亮衣服才是你的,这些东西全与你无关。”

真姐儿还是欢快:“可是我不穿,别人穿不上,那长短大小,只能是我的。”真姐儿毫不上当。赵赦又笑一下,皱紧眉头还在表示怀疑:“是你的,真的是你的?”

“是我的,当然是我的。”真姐儿笑逐颜开,对着高大的赵赦吐出来这两句,眼睛迎上他满溢笑意的眸子,再笑眯眯坚持的道:“是我的东西,我知道。”

眼前这个人,也是我的。真姐儿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既然你说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吧。”赵赦笑一笑,把手中的宝剑随手摆到身后,赵吉上前接过,合入鞘中。

赵赦牵起真姐儿的手,又开始教训她:“以后再慢待我,就收回来。”真姐儿见到他满额头的汗水,从怀里取出帕子,娇声道:“表哥,低头。”

这小小的手上举着帕子,赵赦迟疑着很不习惯的把头低下来。真姐儿细心细致,面上带着超出她此时年纪的微笑,给赵赦擦干汗水,把帕子重新放入怀中。

“换一块吧。”赵赦这样说,真姐儿摇一摇头:“我公平的,表哥给我擦汗擦泪水,不是也没有丢。”赵赦刚要有一笑,真姐儿再道:“我回房去再换下来。”

赵赦失笑,笑骂道:“坏孩子。”真姐儿拖着他一直到榻前,对着那金丝战甲一个儿的蹭着:“是我的吧,我一见到,就知道是我的。”

“是你的,真是会吵闹。”赵赦拿起战甲,给真姐儿就这么套在外面的衣服上,系好腰带穿好靴子,真姐儿神气活现的道:“大将军,咱们出发去陪姨妈姨丈吃饭吧。”

真姐儿将军雄纠纠气昂昂前面走着,王爷赵赦便衣负手在后面跟着。这样一起走到赵老夫人房中,把她先吓了一跳,然后大笑起来:“咱们家里,要出来两个将军。”然后戏问真姐儿:“你这个将军带的是什么兵?”

“她带的,是淘气兵。”赵赦一本正经回过母亲,赵老夫人笑着道:“你才是淘气兵,你跟在她的后面,活像她的兵。”再让真姐儿赶快解下来:“这个好不好?”

真姐儿难为情:“好是好了,就是太重。从外面走到这里,我出汗了。要是伤风的人穿上去,不用吃药也就好了。”

赵老夫人笑个不停,顾视赵赦道:“就你最会哄她。”赵赦对着母亲微有得色:“不敢。回母亲,儿子说过自己也能带她,现在母亲您看到,您可以放心了。”赵老夫人含笑不语。

大婚以后,赵赦要带真姐儿回西北,以前赵老夫人是明说过多次不能放心,现在赵赦把这句话说出来,是再说一次,他要带真姐儿一起走。

转眼出了正月,云家的人就来接真姐儿。三月里的亲事日子已呈报上去,云家的人过年前就来问过,订好真姐儿回去的日子。

一月初八的双日子,真姐儿浩浩荡荡带着她的丫头,带着她的一群猫,带上她新得的战甲回到云家。

姐妹们来陪,分外喜欢。把真姐儿新带来的东西重新品题过,最后讨论的是她的金丝战甲。

“好是好了,不过表妹穿上,有什么用?”云大官人的长女沉芳,用实用的眼光来看,觉得无用。沉芳的妹妹锦芳点头道:“是了,真姐儿也去军中,有这衣服穿着,士兵们不会笑话?”

二房里的淑媛快嘴快舌地道:“表姐是王妃,谁会笑话她?”

“哎,这件战甲,也是给真姐儿玩的一样东西。”最后大家一起下了这个结论。真姐儿抚着自己的白猫,笑嘻嘻听着,也不做反驳。

像是她们,说对了一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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