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湖拉着自己老娘，凑到耳边低声说“妈，别说了。你忘了刚刚大队长问你的是什么了？”
詹老婆子经儿子提醒，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不说了。
“不说了？你都知道自己闺女在婆家不能吃亏，人王家闺女，凭什么到你家就要被你这般磋磨？”
“凭什么？就凭她没有给我儿子生个小子，谁让她肚子不争气，生个赔钱货呢？
当初要不是看他们王家有两个男孩，我才不想要这个贱人来我家呢？
谁知道她可好，就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就不会生了。她这是要我家青儿断后呀……”
“行了，你口中的丫头片子，贱人那都是詹青的老婆孩子。
还有她们是女的，怎么詹老婆子你不是女的？你自己想想你自己说的什么话？
再有，这能不能生孩子，是女人说了算的事吗？是他们夫妻的事，詹青媳妇又不是不会生，你至于说话那么难听吗？
这几年灾害不断，饱一顿饥一顿的，身体都不大好，你是带着儿媳妇去检查了身体，医生说她不会生了吗？”
“我呸，不下蛋的母鸡，还想花钱看医生，美死你，没钱。有钱我还不如让我青儿重新娶个呢？”
“詹老婆子，你觉得就你这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哪家当妈的会把姑娘说给你家，让你磋磨人家女儿？”
“大队长，这你可不能瞎说，我什么时候磋磨儿媳了，你这话说的以后没人嫁给我儿子了，我就找你算账啊！”
“呵呵，行，既然你这么不听劝，我也不劝了，你想让你儿子和媳妇分开，咱们就等詹青回来，看他怎么说？
至于你们打架的事，待会让民兵队长带你们到公社的妇联去，你们想怎么闹我都不管。”
“哎，大队长呀，这还要去什么妇联呀？就是动动手，又没偷没抢的。”
这黄氏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她知道妇联是干啥的，就专门是为了家里的女人和孩子说话的地。
就她婆婆这样，那还不被人家狠狠的教育一顿呀？她们之所以敢这么欺负王菊。
一是因为他们大队一直没有妇女主任，二是因为每次大队干部为他家的事也就只是说说，并没有什么事。
再就是，王菊也甘愿被欺负，不做声。谁知道这次不一样，直接把娘家人叫了来。
“呵呵呵呵，你们以为我说这么久是说什么？早就在说男女平等的事，可是你们呢？
口口声声的丫头片子的，去妇联让她们教教你们吧！”
“呵呵呵，大队长，没必要，我们听，我们以后不闹了，不用送我们去妇联。”
“对呀，大队长，这也就是我们俩家的事，不用去公社，麻烦人家了。”
这黄氏和詹湖都赶紧陪笑说着，詹湖还拉拉他妈的衣袖。
詹老婆子见自己大儿子给自己使眼色，虽没有刚才那样，但还是说了句。
“我们詹家不要这个贱……不要这个女人了，让她带着那个丫头片子，滚出我家。哼！”
“妈，这是我媳妇和女儿，你怎么能这样？”
詹青站在大队部门口，就听见了，他妈说这样的话，他知道自己妈对自己媳妇不好。
刚开始他总会替媳妇说话，但是他发现，越是他说话，媳妇就受的罪越多。
于是慢慢的就不敢说了，加上自己媳妇，也总说一家人，没什么吃亏，沾光的。
谁知道他在回来的路上听了小队长刘东的话，他才知道，他妈不只是对媳妇不好，就连闺女也是这么不好。
他平时也觉察到了，他妈对大哥家的小子好，他就只觉得是偏心些，没什么。也并没有听到自家闺女说什么，原来是他忽略了。
“你个不孝的，我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你看看这个女人，就生了一个，就不会生了。
你还要她干啥？你想让我死了都没办法去地下见你爹是不是？”詹老婆子又是一阵骂。
“妈，小菊是不会生吗？那月丫头是哪来的？”
“谁知道是哪来的？不定在外面干了什么勾当呢？”
“你，你怎么说话呢？詹老婆子，你说话小心些。”
“我怎……”
“妈，我还是不是你儿子？有你这样往自己儿子头上扣屎盆子的吗？”
苏建平看见了詹老婆子的不自在，尤其是詹青问出来那句是不是她儿子的话。
苏建平不由得皱起眉头，厉声道。
“都别吵了，詹青，我问你，你妈说要你跟你媳妇离婚，然后让她们娘俩回娘家，你怎么说？”
詹青看着自己媳妇，走过去，站在王菊身边“大队长，我不会跟我媳妇离婚的，这个事情还是我自己说的算吧？”
“当然，你已经是成年人，有权做主自己的事。”
“你个不孝的，我是你妈，你敢不听我的话？早知道我当初就直接掐死你算了，你个白眼狼。
你不准把这不要脸的留下，让她们滚，不然你就跟她们一起滚。”
这边詹老婆子哭着闹着，詹青在听到詹老婆子的话时，居然笑了。
杨旭和苏建平都怕苏青受刺激了，毕竟谁家当妈的会这么对自己孩子说这样的话？
“好，妈，我们一家三口离开詹家。大队长，支书，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单独立户吗？”
“可以，这单独立户就是分家。”
“什么？分家，我还没死呢，你个不孝的的，你要分家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詹老婆子就要过来打詹青。詹青也确实被打了两下，就被几个小队长拉开了。
这时詹青开口道“妈，我再最后叫你一次，我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詹青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就连詹老婆子都是一脸吃惊的看着詹青。
詹湖更是不敢置信，“二弟，你就算是想要分家，也不至于说这样的话，你看看你给咱妈都气成什么样了？”
“大哥，我没有说谎，你比我大两岁，可能你不记得了，这件事是外婆死前告诉我的。
原本我不打算说出来，小菊一直在家里吃苦受累，但是她不让我站出来说。
我原本想着，妈拉扯我长大，我应当孝顺她，但是这两年她越来越不待见我们。
今天不管这事究竟怨谁，小菊是晚辈，动手了，就是小菊的不对，我替小菊跟妈，道个歉。妈，对不起。”
说着詹青弯下身子，一直没有直起身子。这詹老婆子也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自小养大的孩子 。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妈临死前，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说好的谁也不让知道的，结果她先说了。
“詹青，你早知道了，为什么都不见你表现出一点知道的样子？”詹老婆子也不嚎了，就是很平静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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