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粪？哈哈，他刚说什么，他居然说挑粪？”
“晓月，听说乡下人往菜地里泼粪，是不是真的啊？”
“咦，好恶心，泼粪种菜，那能吃吗？”
“晓月，我看你还是离那种人远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你早晚还是要离开这里的。”
“是啊晓月，你还是别跟他走得太近了，我可不想到时候每次聚会都闻到一股子恶心人的臭味。”
“……”
赵天先一步离开了，但关于他的话题并没有就此打住。
恰恰相反，他临走前随便说的一句话，引来了这边不少的嘲笑。
唐晓月没说话，笑得很勉强，其实她现在心里很不舒服，只是到底多年的朋友，又这么大老远的过来看她，她张不开嘴。
然而有些事终究不是委曲求全就能变好的。
旁边这些让人不开心的话还没结束，忽然前面薛燕笑道：“晓月，别怪姐多嘴啊，这交朋友啊，还是谨慎些为好，有些人注定就是不能深交的，人心险恶，有些人啊，你拿他当朋友，他可未必……”
一番话下来，唐晓月恶心得不行，心里的怒火蹭蹭蹭往上涨。
可能从旁人的角度来看薛燕这些话没问题，是一种善意的劝诫，可她太清楚了，这女人就是一白莲花，口蜜腹剑，一开始针对之意就没停过。
其实她本身都不在意什么了，她也不想跟她做无谓的斗争，原本她的想法很简单，给彼此留给面子，把这几天安安稳稳度过去，至于其它，相信时间会解决一切。
可这女人有些没完没了了。
她跟她有那么熟吗？她交什么朋友跟谁好用得着她来管吗？
如果只是针对她也就算了，针对赵天，什么意思？
越想心里火气越大，偏偏这时陆涛笑着来了一句：“晓月，燕姐是过来人，多听听她的准没错，这朋友啊，不能随便交，农夫与蛇的故事的故事知道吧？
你是诚心诚意跟他交朋友，他可未必。”
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自以为幽默笑着说道：“而且我也不喜欢吃饭的时候闻着一股子大便的味道。”
就这些话，唐晓月直接炸了，不管不顾伸手就掰车门：“停车，给我停车，让我下去，我就是喜欢跟挑粪的呆在一起，你们管不着……”
车门是自动锁死的，自然是掰不开，可这危险的举动还是把陆涛惹急了，当场一脚刹车，吼道：“唐晓月你疯了？”
唐晓月心头一颤，一股难受涌上心头，差点哭了，不过还是很快平静下来，冷冷道：“是啊，我就是疯了，开门吧，我要下车。”
车内一阵安静，好久没人说话。
好一阵过去，薛燕才弱弱道：“是不是姐说错话了？对不起啊晓月，姐不知道那个赵天对你来说那么重要……”
“闭嘴，少假惺惺，当白莲花很有趣吗，你以为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你以为我是睁眼瞎，什么都看不出来？”
原本就是直肠子，这一而再再而三，唐晓月是彻底忍不了。
薛燕没说话，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陆涛面色阴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晓月，你太过分了，我希望你立刻给燕姐道歉！”
“道歉？”唐晓月笑了，眼泪很不争气就流了出来。
的确是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心中还有一丝美好尚存，如果说之前两个人之间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那么这一刻她明白，其实早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两个人之间，不光她变了，他也变了，相比之下她还算好，还在克制，还在摇摆，可他，已经变得完全不认识。
也不对，或许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赵天教的策略或许是有效的，她也一度认为她扭转了局面，在这段感情的战争中占据了上风，但现在她知道，其实她没有。
表面看去，这段日子一来陆涛经常给她打电话发微信，汇报行踪各种讨好，表面看去，她似乎取得了胜利，可实际上她没有。
她心里还有一些东西，被吼的时候，被要求给薛燕道歉的时候，她还是会心痛。
可他其实没有了，吼的时候不假思索，让她给薛燕道歉也理直气壮。
如此，她算个什么东西？
既然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要搅得她不得安宁？
就把一切交给时间，彼此慢慢淡忘，遗忘，相忘江湖，不好吗？
看了还在惺惺作态的薛燕一眼，擦干眼泪，这次唐晓月真的笑了，如释重负，轻松自由。
半响，她笑道：“对不起燕姐，我不该那么说你，我给你道歉，请原谅。”
这话一说，似乎一切都过去了，多云转晴。
薛燕赶紧笑着说没事，说她自己也有错，陆涛嘴角也有了得意的笑容。
紧跟着唐晓月笑道：“好了，开车门让我下车吧，你们想去哪里吃都可以，我就不去了。”
语落，气氛又一次凝固下来。
陆涛眉头紧锁，沉声道：“晓月，我大老远跑过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的？你难道就不能给我留哪怕一丁点面子？”
这问题真好，唐晓月当场就被逗笑了，目光灼灼道：“陆涛，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代表没发生过，所以，什么都不要说了，给彼此留点最后的面子好吗？”
空间就此沉寂下来，唐晓月看着陆涛，眼里再没有曾经的羞涩，期待，爱慕，陆涛也看着唐晓月，沉默不语，眼神无比复杂。
好一阵过去，陆涛还是笑了，长吸一口气柔声道：“好了，别闹了，之前算是我的错，我道歉，原谅一次好不好？”
唐晓月也笑了，“开门，让我下车。”
气氛又一次凝固，隐隐约约有一股怒气在升腾。
终究陆涛还是没忍住，红着眼咆哮道：“唐晓月，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这些天我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你心里没点逼数是吗？
你忘了你当初说过的话了？
你说的，我们要永永远远，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在一起，现在呢，你为了一个乡巴佬跟我翻脸，你他妈就是这么跟我在一起的？”
看得出来，忍很久了，这骤然一爆发出来，吓得唐晓月胆战心惊。
可也正是这些话，让她心里越发确信了。
她没有动怒，只淡淡道：“我没忘，是你忘了。
至少时至今日我依然想着给你面子，而你从没想过给我留面子，至少时至今日我那层膜还在，可你呢，你敢说你没跟别的女人上过床，你敢说你昨晚一个人睡？”
语落，又是漫长而持续的沉默。
好久好久，陆涛沉声道：“可我心里最爱的是你！”
“哈哈——”
唐晓月又笑了，笑出满脸泪水：“这话真好，陆涛，我发现你比赵小天还无耻，真的，至少他从不说这种混账话。”
说完抹掉泪水，神情清冷道：“好了，开门让我下车吧，不论你爱或不爱，我，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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