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等等。”梁垣雀打断了他，
“照你这么说，林老爷他是疯球了吗？你当时有没有觉得他不正常？”
“呃，我当时…我觉得，”二彦子的眼神有些许躲闪，“反正我觉得他们林家全家都不正常。”
梁垣雀微微皱眉，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还有一个问题，刚刚在街上，只一眼，你是怎么判断出我们是林家来的人？”
二彦子叹了一口气，“昨个儿东街王大爷找我，说是有两个林家请的人要见我。”
梁垣雀感到一阵无语，昨天对老王的一顿嘱咐，统统都扔河里去了。
“…我一寻思就是为着当年事儿，我收了钱，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可不就赶紧跑嘛！”
二彦子接着又说。
“行行行，”梁垣雀摆摆手，“别扯这些了，继续讲当年的事儿。”
当年，二彦子看到那一大桶人血就要吓尿，这么多血，指定是有个人被放干了啊！
不过林老爷跟他解释，这些不过都是猪血，让他放心用。
猪血跟人血，仅靠肉眼是很难辨别的，即使他这么说了，二彦子用的也是胆战心惊。
这些血，林老爷让他计划着用，数量应该正好能画完这几间房。
这些房间肯定不能一口气儿干完，所以林老爷让二彦子一天刷一间房，也许是为了不被人发现，让他每天完成之后，把猪血带回去。
结果二彦子因为太紧张，第一天下工后，就在半路上把猪血给撒了个干净。
他担心这事儿被林老爷知道，自己别说拿到钱了，估计还得被胖揍。
反正猪血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他第二天一大早就找到了杀猪匠，自己出钱买了一桶猪血，拎了回去继续干活。
这还真让他应付了过去，直到所有的工作都做完，林老爷也没有发现端倪，二彦子也顺利拿到工钱。
梁垣雀眼睛眯了眯，这么说来，本来应该是每一间房中都有水银的。
但因为二彦子中途换掉了“颜料”，导致只有小少爷一家死于汞中毒。
幕后凶手应该也是在之后察觉到颜料出现了纰漏，所以开始使用别的手段把林家人逐个干掉。
那既然如此……梁垣雀看着二彦子，心中做出一个判断。
看着二彦子不再说什么，梁垣雀就挑了挑眉，
“说完了？”
“嗯，就这些了，我就参与了这些啊！”
二彦子显然越来越紧张。
梁垣雀点点头，“既然你答应了林老爷不能把这事儿说出来，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
二彦子愣了一下，
“这，这，要这么说的话，你们是林家请来的，也算是林家人，告诉你们没关系吧？”
“哦，这样啊，”梁垣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所以林老爷嘱咐你的时候，说林家人可以告知？”
二彦子的额头上肉眼可见地渗出冷汗，梁垣雀的压迫感很强，搞得他下意识的又想逃。
但他心里清楚，就算再逃跑，也一定会被堵回来，眼前这个小孩儿，他玩不过。
“没，没有，”二彦子的声音有点变调，这是极度紧张的表现，
“咱说实话，林老爷这不是死了么，他的交代所以也，也，也就没这么重要……”
梁垣雀猛地一拍桌子，茶馆里很空旷，所以这算是一声巨响，周遭零星几桌的客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感受到更多的目光投过来，二彦子就更紧张了，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揉捏。
在恐吓中，利用周遭的环境来实施压迫也是一种很有效的方式。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有人想让对方心理崩溃时，会把他扒光里扔在大街上让万人瞧。
只要是精神正常的人，都受不了这种手段，只不过根据承受能力的不同，所能承受住的时间不同。
庄佑杰也吓了一跳，不知道梁垣雀这突然是何用意。
难道二彦子没有说实话？
除了想不出林老爷到底是何用意之外，他的讲述听上去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甚至能跟梁垣雀他们目前调查到的线索对上。
不过庄佑杰不是多嘴的白痴，这种时候帮不上忙但可以做到不添乱。
他什么都没有问，顺着梁垣雀的意思，也怒瞪起二彦子。
二彦子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冲破，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也许他说的全部都是错的。
梁垣雀压低了声音，他在这种情况下发出的声音跟他的外形非常不符，
“你从哪里知道林老爷死了？”
二彦子瞳孔一下子放大，万万没想到，在紧张中虽然扯的一个理由，反而最让人怀疑。
庄佑杰也明白过来，林老爷的死，其实只是基于目前情况的推测。
只是他们潜意识里已经把这当成了结局。
然而实际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林老爷还处在一个失踪状态。
那二彦子是怎么敢确定林老爷已经死了？
二彦子额头上冒的汗越来越多，哆哆嗦嗦地扯起衣袖来给自己擦汗，
“小爷，我这也不是咒他老人家，他离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街上都传言他已经死了，我不过就是听人家都这么说。”
说完，他还怕梁垣雀不信，又补充说，
“林家的事儿，全城里都有传言，连三岁小孩都聊他们家的事儿，你不能只拿我发难啊！”
梁垣雀的脸色依旧阴沉，看着他的模样，二彦子几乎是眼珠都在震颤，
“我……”
但梁垣雀突然就笑了，脸色那叫一个晴转阴呐，惊悚程度比刚才更甚。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
他边说着，边把面前的一碟点心推到二彦子面前，“来，吃点东西。”
二彦子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整个人战战兢兢，但还是听话地拿起来吃了。
看着他吃东西，梁垣雀又说，“你刚刚跟我交代那些，不仅是觉得林老爷没法来找你麻烦，同时也怕我揍你吧？”
二彦子愣住，接着又点点头，
“谁寻思你们能干出什么事儿呢，就算林老爷没死，日后要找我麻烦，那我今天也得先把你这边的麻烦解决。”
“你很识时务，我还挺欣赏你的。”
梁垣雀看着他把点心吃完，叫着他离开。
他们几人刚走出茶馆门，梁垣雀就突然问二彦子，
“你应该不抗揍吧？”
“啊？”
二彦子懵了，紧接着他就被捂住嘴，大力地拽进一旁的小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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