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知道的？
若是没去过特殊部门，查看过那些受害人的尸体，唐宁的确不会那么快知道，中年男子脚上的鬼手印，是幸家弟子饲养的鬼魂留下的。
可好巧不巧，她查看过幸家那只被言咒杀死的鬼王，下手杀害的人的尸体。
除却后背那条贯穿背脊的黑线，别忘了，他们后脖颈上，同样还有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鬼手印。
别的玄门弟子或许无法分辨得出，认定那鬼手印与黑线，是由同一只鬼魂留下的。
但从小被唐老爷子带大唐宁，却一下敏锐察觉到那两处明显的印记，是有着极大差别的。
那两处部位所遗留的阴气浓度，完全是不一样的。
简单来说，就是后脖颈处的手印印记，给人体留下的阴气比较浅。
而后背那道黑线留下的阴气，却是较为浓郁的。
说明造成这两道印记的鬼魂的修为，是不相同的。
换句话讲，就是这两道印记，分别是不同的两只鬼魂造成！
倘若后脖颈上的鬼手印仅出现在一名死者身上，唐宁姑且还能把它定为巧合。
但那鬼手印全部出现在所有死者身上，她就没办法把这跟巧合牵扯在一起了。
除此之外，她还注意到，死者后脖颈上的那些鬼手印残留的阴气浓度，也是有所不同的。
表明那些鬼手印，不是由同一只鬼魂留下。
今天之前，唐宁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些鬼手印到底意味着什么。
明明留下鬼手印的鬼魂就能把人杀死，为什么还会有背上那一条黑色印记，让另一只鬼魂出手索命**气呢？
直到这名中年男子死皮赖脸跟着林浩回来，见到他脚踝上的鬼手印，一个大胆的猜想突然在她脑中浮现。
如果那些鬼手印，纯粹只是一个标记呢？
一个单纯锁定目标猎物的标记。
目的是为了给某些鬼魂，减少不必要的搜寻猎物时间，给他们提供精纯的活人精气。
这么一想，萦绕在自己心中的困惑，便一下全部解开了。
幸家最近出来行动的鬼魂，其实不是一只。
确切地说，应该是两批。
一批负责搜寻合适的猎物，留下标记。
另一批却只需顺着标记找过去，直接吞食被烙下印记之人的精气就好。
想通这些，唐宁止不住在心中发出冷笑。
幸家，真是做的一手好谋划。
瞧瞧这明确的分工，默契的配合，看来以前没少这么做。
“我怎么知道的，这重要吗？”
唐宁停下的身影又动了起来，再一次往众鬼魂那边逼近。
“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凭什么聚集在这里。”
刚到此处，还没下车的时候，她便仔细观察过，这地方，并不是罕见的聚阴地，更不是什么难得的风水宝地。
不管怎么看，在她眼里，这就是一块再寻常普通不过的地方，风水地势上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可就是这么一块寻常不过的地方，一条普普通通的河流，却供养了如此之多的溺死鬼。
一看，便知道这很反常。
“别跟我说受坟场阴气滋养，你们才聚集在这里的。我刚从那边过来，两地之间的距离心里有数的很，那边的阴气能不能蔓延到此处，我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糊弄她的话，就别说出来了。
不然到时自己一不开心，吃苦受折磨的还是他们。
“来，老实告诉我，供养你们的阴气，到底从何而来。只要你们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对你们出手，放你们一条生路。”
循循善诱的语气，蛊惑人心的话语，少女上挑的眼角在月下充满魅惑之感。
但被她这么盯着，一众鬼魂却只觉得遍体生寒，有一种拔腿欲跑的冲动。
因为在那双明亮动人的眸子深处，他们看到了正放肆飞扬的杀意！
不用猜也能知道，那杀意针对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这些鬼魂！
“不知道。”
“不能说。”
两个不相同的答案同时蹦出，不说唐宁，便是开口的鬼魂自己都愣了一下。
“噗嗤～”
看到他们互相对望、互相责备的眼神，唐宁忍不住笑了出来。
带着三分挪揄轻快问道：“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呢？”
“不能说。”
“不知道。”
得到的，还是与之前一样的回答。
只不过这回说不知道跟不清楚的鬼魂，跟之前做出回答的换了一换。
瞧见少女脸上笑容变得更深，众鬼魂不住埋怨同伴配合不默契的同时，心里不住发毛。
“这会我算是听出来了。”
众鬼魂缓缓往河中心退去，唐宁也一步步跟着。
距离保持得不远不近，却让他们感到深深的压迫感。
“你们所有人，应该都是答案的，只不过……”
说到这，她忽然难过了起来，不仅收了笑容，就连声音，也都充满委屈。
“只不过你们没一个人想告诉我。”
喂！
你能不能不要露出这幅表情，不要用这种声音说话！
那么多同伴被一下击毙，我们都没觉得委屈，你倒好，居然先委屈上了！
还有没有天理，还让不让鬼活了！
“难道人与鬼之间，就不能有多一点友好，多一点信任吗？”
说着，唐宁扬起头，看向天上那轮残缺的弦月。
浓密的睫毛不住扑扇，眼角竟然缓缓出现莹莹水光！
看到她眼角水光的刹那，一众鬼魂呆住了！
小姑奶奶，你入戏这么快的吗？
什么叫不能多一点友好，多一点信任？
就你刚才徒手戮鬼，大杀四方的情形，到底是谁不友好？
而且你还说动手就动手，根本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也不给我们信任的机会。
末了还率先倒打一耙，先委屈指责起他们来。
这让他们找谁说理去？
“哎～”
在众鬼魂胆战心惊的注视下，唐宁抬起手，缓慢磨掉眼角的泪水。
瞧见她的动作，众鬼魂的心，不由又跟着颤了好几下。
一脸惊恐看着连连叹气的她，完全不知道这位小姑奶奶又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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