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抽回手，可又不敢乱动，着急间，一双眸子氤氲起来，泪花汹涌。
求他不要这样，她不是那个意思。
“暖暖……”他唤她名，温柔得不像话：“你知道，从你死后就想陪着你，对于你，我从来我都认真的。”
苏暖暖的死是他心里过不去的砍，今日若不还她，他对她的愧疚之意就永远都抚不平了。
话音未落，他眼里闪过狠意，按下了她的手指，扣动了她手中的枪。
一瞬间，苏暖暖大脑空白，枪的后坐力使她浑身一颤，蔺泽言的胸膛，开始喷出殷红的献血。
“你疯了吗？！”苏暖暖吼出了声，急忙走上前，伸手察看着蔺泽言的胸口。
酒红色的衬衫浸满了殷红的液体，在墓园的灯下看不到血色，只是色泽暗沉。
他反攥住她的手，淡声询问：
“你原谅我了吗？”他的胳膊垂下去，手中的枪还在握着。
苏暖暖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察看着他的伤势，不小心被献血染红了十指。
殷红刺目。
她霎时间脸上苍白，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机，想要拨打“120”。
可是电话还没拨出，手机已被霸道抢走了。
蔺泽言当着她的面，将手机关机，丢到一旁的墓碑前，动作如行云流水般。
“回答我。”
“回答什么，你会死掉的！”苏暖暖着急的想要跟他抢手机，蔺泽言胸口仍在源源流出的血液让她打心底里的恐慌，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
“比起死，我更怕你不原谅我，带着团团离开我。”
苏暖暖一愣，抬起头来，心里明白过来。
她嘴角无力的牵动，略有嘲讽：
“你是在威胁我？用你的命，威胁我不带团团走。”
蔺泽言没有回答，沉黑的眸子打量着她，显然正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是两码事。”苏暖暖伸手想抢过他手里的手机，却被他避开了，她怒了：
“蔺泽言，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不要拿你自己的命开玩笑！手机给我！”
夜风吹的她浑身冰凉，裹挟着浓厚的血腥味，呛的苏暖暖大脑空白，脚步都有些踉跄。
要是不能即使打120，他很快就会失血过多坚持不住的。
这么一瞬间，苏暖暖知道，心里还是很在意他的。
这两个越来，蔺泽言一边应付苏暖暖离世的噩耗，肩上还担着蔺氏上下的重任，一月之中有二十几天都要靠着安眠药入睡，但此时左胸膛穿透般的痛，让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你只要回答我，还要不要带团团走。”
他语气陡然凌冽，目光紧紧锁定在苏暖暖脸上，不由分说。
苏暖暖气极了，抬头凝视着他，心里的耐性一点点的在消失。
“我要是不呢？”
声音被风吹散了，裹挟着不尽的凉薄之意。
蔺泽言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弧度，眼底有莫大的哀意在蔓延。
“刚刚打偏了。”他重新抬起右手，从容不迫的给子弹上膛，“重新来。”
苏暖暖一愣，还没意识到他话里的这个“重新来”是什么意思，手就被他牵起。
黑黢黢的枪口重新抵在他胸膛上，这次，正对着心脏的位置！
“你这是在玩命！”苏暖暖望着眼前的蔺泽言，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恐慌蔓延上她的心头。
“我拿命赌你不会离开我。”
他似乎是笑了，薄唇微勾，笑意戳的苏暖暖的心生疼。
“你要是离开，我尊重你的选择，这条命我还给你，你我两不相欠，你若是留下，我会拿命待你好。”
蔺泽言淡淡的说着，语气无限温柔，可是手上正在一寸寸扣动扳机。
三秒。
三秒之内，若是苏暖暖没有回答。
他会直接被击中心脏身亡。
苏暖暖目光死死的盯着手中冰冷的枪和他胸口一侧正汹涌流出的血，终于，在最后一秒，抬起头来！
“我不离开！”她眼中泪意汹涌，生怕蔺泽言扣下去，又紧忙颤着声音重复一遍：“我不离开你。”
蔺泽言终于由衷的笑了，只是唇上没有半分血色。
手中的枪被丢在地上，他伸手将苏暖暖揽进怀中：“我就知道你是在跟我闹，乖，以后我们不开这种玩笑......”
苏暖暖被动的被他拥在怀中，有些木然，正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紧拥着自己的人力道一轻，向后倒去。
“蔺泽言！”
一声尖叫在墓园中响起。
***
从城北墓园到城东有不近的距离，即便从上车就开始抢救，但蔺泽言被紧急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性命垂危。
医生说，失血太多。
闻讯赶过来的崔南看到抢救室外的苏暖暖时，虽然早有准备，但眼里还是划过了浓浓的震惊。
“太，太太！”他有些哽咽，旋即抬起头来，看着亮着灯的急救室，问道：“怎么会这样？”
“他开枪打伤了自己。”苏暖暖一句话概括完，看向形单影只前来的崔南，“怎么就你自己过来，夫人太爷呢？”
崔南的话音有些风尘仆仆：“我正巧在这边办事，夫人他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苏暖暖还想说什么，忽然，抢救室的门被推开。
医生面色焦急的接下口罩，话音略微带了些歉意：
“失血过多了，现在随时有丧命的危险，你们谁进去说几句话，看能不能试图呼唤一下她的意识。”
崔南看向苏暖暖，眼中有恐慌和难以置信，怎么蔺总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苏暖暖思忖了两秒，抬步走了进去。
放满了器械的抢救室里，苏暖暖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他的上衣已经被褪去了，露出紧实的肌肉纹理，和胸部的一大片氲开的血迹。
沾满了血的纱布棉球堆放在一侧，看起来尤为可怖。
护士递过来一个口罩和头套。
苏暖暖摆手拒绝：“我说两句就出去，你们这里有喇叭吗？”
护士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找出来一个护士长的喇叭。
苏暖暖接过，旋即，转头看向床上的人，拔高音量：
“听好了，蔺泽言，我只说一遍。”
护士躲到一角默默捂起耳朵，看着苏暖暖有些狐疑，这究竟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催命的。
“蔺泽言，我只说一遍，你要是不醒过来，明天我就带着团团改嫁，给他找个比你高比你帅的爹，不光找个爹，我还要分走你一般的家产，用你的钱，去养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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