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被泽雅赶了出来，凌佐伊无言以对又无可奈何。
久不出声的纳米分析器给了她一点提示：“或许你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改变？”
改变？
凌佐伊停下了脚步，在夜游城要找个镜子不是容易的事，但是要看看自己的样子却也不难。
她找了一处水面，凑过去看自己的样子。
不甚明亮的波光中，映出了她久违的，干净清透的脸庞。
意外之喜。
凌佐伊有些不确定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之前那种疙疙瘩瘩的感觉全部消失了，只是她之前一味地被各种谜团所缠绕，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悄悄恢复了。
“污染自愈了？”
“我觉得是能力的作用。没记错的话，之前文焕对你使用了两次‘净化’的能力，也许就是这两次的作用，顺便把你被污染的脸一起漂干净了。”
早知道文焕的能力还有这用处，可能凌佐伊之前对他的态度还能好点。
捧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原貌，内心真是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她在蜂巢的外面等了很久，可是凤栖梧不知道去了哪里，始终没有露面。
期间凌佐伊也回蜂巢跟泽雅解释了一遍，奈何人家就是只认脸不认其他，坚决要其他人的证明才愿意相信她。
凌佐伊别无他法，等得又烦躁又累，可是夜游城再大，居然也没几处她的容身之所。
想了想，她转头往之前伊尔弗思消失的帆船而去，至少那里，还是一片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躺在船舱里，想到之前在文焕的摄像机里看到的影像，凌佐伊辗转反则，无法入眠。
伊尔弗思的情况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她现在就躺在同样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
“打住。”纳米分析器低沉的声音鬼魅一样，吓了一个激灵的凌佐伊还来不得吐槽两句，又听它道，“暂时放空你的思维，我好像找到了什么。”
凌佐伊欲言又止，按照纳米分析器的脾性，她就算现在追问，它也不会回答她的，还不如配合它先。
刚才还百转千回的思维被彻底松开，凌佐伊暂时把自己交给了纳米分析器，极度的松弛之下，她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空白世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画面“唰唰”地在脑海中闪过，凌佐伊重新接管自己的思绪，第一时间就问了一句：
“怎么样，你抓住了没有？”
默契已让两人无需废话，纳米分析器的口气带着一丝不快：“没有，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摸到了它，但是被它逃走了。”
“它是什么？”
“我不知道。”
“那它在哪里？这你总该有点眉目吧，难道你又要说是我的深层意识在暗示你？”
纳米分析器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次连我也遇到了难题，我对它一无所知，它却似乎对我了如指掌。”
这话让凌佐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纳米分析器的意思是她内部存在着某些未知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与纳米分析器，极有可能把她的大脑或者是哪里，变成一片战场。
“好了，关于这个东西，你暂时不要想了。留给我来对付，眼前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什么……”
凌佐伊的半截子话含在了嘴里，因为她听到了，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
如果只是几个无脸人的日常巡视，凌佐伊完全没有必要跟上来，但是很不巧，她好奇地向外看一眼的时候，看到了他们手里五花大绑的古栈。
之前古栈被带走，凌佐伊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
现在他又被带出来，想必不会只是出来游街那么简单。
这里已经是夜游城的最外围，可能原本被安排居住在这里的适应者也嫌弃地处边缘，所以纷纷去城里另外找了住处，以至于这块地方现在真的是人迹罕至，凌佐伊在那群人后面跟了一路，也没有看见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这大概也是这群无脸人会选择在这里交易的原因吧。
交易？对，确实是交易。
凌佐伊找了个隐匿的地方，看着那群无脸人在城市的最边缘停下，面对着一片茫茫的水域，再远些，就是一片模糊得不真实了，那里想必就是夜游城的边界。
没等一会，交易的对象如期而至，七八个人头从水中纷纷冒出，特征太过明显，那些都是鱼人。
一尾看起来是头领的鱼人靠了过来，眼睛始终紧紧黏在古栈的脸上，凌佐伊可以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复杂：喜悦中带着点痛恨。
那个背对着她的古栈，就不知道是个什么神色了，被捆绑得动弹不得的他，在鱼人靠过来的一刹那，猛烈地开始挣扎起来。
鱼人的脸色立刻变得愤怒起来：“连我的靠近都让你如此不能忍受吗？”
古栈给予的回应是更加用力的挣扎，最后在无脸人的一下重击之后，整个人屋里地半跪了下去。
这下鱼人诉斥的对象又转换了，她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个打人的无脸人，冷冷道：
“注意你的行为，打伤了他，就算是你们城主亲自来，也没法向我们女王交代。”
无脸人既然是人工智能，就少了许多情绪上的设定，即使鱼人的态度变得恶劣，他们也依旧遵循着此行的目的。
“今天你们不能把人带走。城主说，最近你们送来的泥土越来越少，协议已经形同虚设，你们需要正视这个问题，不然的话，合作就要到底为止了。”
无脸人应该是重复着城主说过的话，口气听起来也带着几分倨傲。
鱼人本来想要抚摸古栈的手收了回去，拧眉看着说话的无脸人：“泥土在霍乔的珍贵不需要我们一再重复吧。到是你们城主，答应我们的事情，何时又做到了？我告诉你，人，我今天必须带走，谁也拦不住。”
随着领头鱼人的厉声落下，她身后的鱼人纷纷靠了过来，有几个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看起来应该是都异变出了能力。
面对一触即发的局势，凌佐伊开始思量等下双方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是否有空子好钻这个可能性。
如果能在这里一举救下古栈，倒是省了很多要去想办法见城主这种高难度的步骤。
然而有时候妄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事，总归不会那么顺利的。
在文焕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凌佐伊就知道自己暂时没戏了。
“在夜游城动手，你们真的有考虑过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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