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震动的来源现在已经尽收眼底。
无数的鱼人在一片篮球场大小的水面下浮上来，一路掀翻破坏了无数的建筑，看那源源不断的架势，这夜游城的底下，还真是说不清到底有多少鱼人在盘旋。
城里的微光照耀在满池子的鱼鳞片上，映得站在水面前方的一个半人半兽的巨物格外庞然夺目。
凌佐伊因为只能看到那半人半兽的背影，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那是那个适应者真长这样还是穿了一套COSPLAY套装。
文焕从后方迅速跑过去，接近了那半人半兽怪物，两人简短地交流了一下，碍于距离太远，周围声音又太喧闹，实在不可能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鱼人一族长相大多差不多，离得又远，凌佐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个密密麻麻的鱼人池子里是否有自己认识的萝莱莉或者艾达拉等人。
“适可而止，好吗？”
在一片嘈杂的嗡嗡声中，文焕温润的声音带着一种没有拔高音调却压在人心头的沉稳，瞬间就让全场的声音都静默了下去。
有鱼人立刻接了文焕的话：“把我们要的人交出来，马上走。”
那声音爽利清脆，震得人耳膜一阵颤动。
文焕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变，吐出的话语倒是冷了几分：“要人可以好好谈，带着这么多人来这里，是要宣战吗？”
“我们不是没有来好好谈过！”说话的鱼人面前自动分开了一条小道，让他径自前行，“我认得你，之前伤了菲吉的就是你吧？”
“所以其实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文焕嗤笑了一声，左手微抬，“那看来今天应该是谈不下去了。”
那鱼人又惊又怒，下意识地有种要躲开的冲动，但是还有后面无数的鱼人在撑着他，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怒道：
“你算什么东西？要谈也不找你谈，退一边去。”
文焕也不生气：“你要跟城主谈？那也是应该你们女王来才行。不然，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你……”鱼人抬手，又想到了什么，愤愤一掌击在水里，水花四溅。
打嘴炮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鱼人一族显然也不想为了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而如此兴师动众。
那鱼人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同族，所有人面面相觑一会之后，彼此用力的点了点头。
于是，凌佐伊又一次在霍乔听到了歌声，只是这歌声与海妖的一点也不一样，更空灵更悠远，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唱歌，而是在召唤。
在原有大小的水面挤得密不透风的鱼人们开始纷纷下潜，很快那篮球场大小的水面上就露出了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圆。
凌佐伊坐在小阳台上看的聚精会神，下面的凤栖梧不干了：“喂，小七，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先下来告诉我啊。”
凌佐伊遥遥冲他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前方，示意凤栖梧暂时还是先不要说话的好。
歌声隆隆，凤栖梧不聋听得也很清楚，他实在压不住自己好奇的心了，一把掏出来一卷长发，用力地朝着凌佐伊这边掷过来：
“小七，帮我把这个东西绑在栏杆上，我自己上来。”
凌佐伊抓到头发的那一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发这种东西也是很奇怪，长在人头上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丰盈美丽，但是剪下来单独拿在手里，而头发主人又不在的时候，总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好的联想。
毕竟人身上，死而不化的东西，头发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再恶心应该也是比不过头发出现在菜里的恶心。
忍着不适帮凤栖梧绑好了头发，就看到他在下面念念有词了一番，那头发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开始无限延长，最后落到了在下方等待的凤栖梧手里。
纳米分析器尽职尽责地给了凌佐伊头发的数据，被称为“莴苣姑娘的长发”的这件神奇物品，有自由伸缩绳的功能，是个登高爬低的好帮手。
只是唯一的缺点就是，要爬高的话，首先要把头发系在需要到达的那个高点。
所以，如果没有一个像凌佐伊这么会爬高的朋友，这件神奇物品，在个人单独使用的时候，几乎等同于废品。
毕竟你都能爬到那么高的地方系上头发了，那你还要头发干嘛？
凤栖梧哼哧哼哧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到了小阳台上，两个人挤在逼仄的小阳台上，再看到下面大场面的第一眼，他就惊呼了一声：
“我靠，他们在搞什么？”
一直只出现在鱼人口中的鱼人女王秋，凌佐伊今天终于得见真容。
她在众多鱼人的歌声中缓缓从那让开的圆形水面中浮上来，脸色平静端庄，带着一种让人心悦诚服的大气。
虽然外形与其他鱼人相似，但是她的体型很是庞大，几乎有普通鱼人的三四倍那样大，完全浮上水面的她，看起来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显眼。
凌佐伊再没想到那半人半兽的东西就是夜游城的城主，之前她还一直以为是跟文焕一样的什么长官呢。
“好久不见！”
半人半兽的城主声音粗犷，与刚才那个说话鱼人的爽利清脆形成鲜明对比。
面对城主地主动示好，女王秋的表情丝毫未动，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毫无波澜，让人辨别不出她的真正情绪。
“最好不见。”
她淡淡地回应着城主，“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要我来吗？现在我来了，人可以让我带走了吗？”
女王秋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又飘到了文焕的身上。
面对女王秋，文焕还算恭敬，何况有城主在交涉，他一点也不想开口。
城主沉沉道：“见与不见，都转换不了无法改变的事实。人确实在这里，但是就这样让你带走，也是不可能的。”
女王秋闻言皱眉：“你们要他有什么用？你该明白他对于我们鱼人一族的意义，不要忘了我们的协议，打破协议，对谁都没有好处。”
“协议？”城主长长叹了口气，“这协议形同虚设，从我到了这里开始，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吧。”
城主的话似乎一下子戳中了什么点，女王秋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倒是刚才较劲的爽利声音冲上来再次做了出头鸟：
“少用这些没有证据的事情来压我们。我们做了什么？我们鱼人一族做了我们该做的，问心无愧，倒是你们，这么久了，除了会画大饼给我们，你们这些外星人还给了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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