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38年4月初。中华民国首都武汉。
一辆黑色的轿车飞快地驶过汉口的街头，径直开到了边防军驻武汉办事处的大门口。这里是中g在武汉的一个公开的办事机构，这些年来一直在敌人的心脏坚持反战斗争，自然早就成了国民党特务机关的眼中钉。所以这里的保卫工作也是非常严密的，轿车刚一停稳，几个在门口警戒的中g特科人员就警惕地围了上来，轿车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和一个同样是相貌堂堂的洋人。几个特科队员认得这青年，他正是中g武汉市委副书记黄敬同志，他现在公开的身份则是中国边防军驻武汉办事处副主任。而他身边的那个洋人，却眼生的很。不仅特科的同志不认识，就连外面埋伏着监视边防军办事处的国民党特务们也不知道他是谁？
大院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整齐军服的中年人，还挂着少将的军衔，似乎知道黄敬同志要带人来的样子，恭恭敬敬冲那个洋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率先走在了前面，将黄敬和那位外国同志引了进去。
穿过院子，在宽敞的客厅里面，已经早有人在那里等候。一个个子不高，眉毛清秀，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当中，两个高大结实的壮汉冷冷的站在他的身后，用谨慎的目光看着黄敬身后的洋人。
“汉年同志，这位就是曾经在国民政斧军备部的u工程委员会工作的苏联科学家伊戈尔.瓦西里耶维奇.库尔恰托夫同志。”黄敬抬手指了指那个洋人，说：“库尔恰托夫同志是受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的派遣，打入到国民党的u工程委员会中去的，最近刚刚脱离虎口。现在想要我们安排他回莫斯科，他有重要的情况要向斯大林同志汇报！”
“什么！”潘汉年闻言一怔，猛地站了起来，他打量了一番这个三十多岁的苏联科学家。凑到黄敬身边，低声道：“他是不是从u工程委员会窃取了什么机密啊！咱们现在可不能把国民党给得罪太过了，以免破坏了两党合作的局面！万一打起来……”
他的声音虽轻，而且还是用得中文，可是却被库尔恰托夫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位苏联科学家苦苦一笑，开口就是流利的中文。“实不相瞒，我在u工程委员会的工作并不涉及到核心机密，而且我离开u工程委员会也不是什么‘脱离虎口’，而是正常离职。在迈特纳教授发现核裂变现象之后，这样正常离职的外国科学家有很多，国民党方面也没有阻止他们。只是我现在苏联被白俄封锁了，没有办法回到苏联去，所以才需要你们的帮助。”
潘汉年的脸皮微微一红，抬手指了下对面的沙发，笑道：“库尔恰托夫同志，您请坐。慢慢说。”他停顿了下，又问：“那么说起来，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情况要向斯大林同志汇报吧？”
“重要的情况是有的。”库尔恰托夫没有坐下，而是在屋子里焦急地踱起了步子，他犹豫了下，才轻轻叹了口气，说：“情况是很重要，不过在核裂变现象公布之后，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任何一个理论功底深厚的物理学家都能通过大量的计算，得出大致相同的结果。”
“能透露一下答案吗？”潘汉年显然不认为自己有当物理学家的天赋，所以干脆就问起最终的计算结果了。
“可以，根据我的计算……用20公斤丰度为90%的铀-235就能制造出一枚足以摧毁整个汉口的超级炸弹！或者说大约1公斤丰度为90%的铀-235，能产生相当于1600吨tnt炸药爆炸的威力！20公斤就是3万2千吨tnt炸药的爆炸当量，摧毁汉口或是莫斯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说到这里库尔恰托夫跺了跺脚，大声道：“这次世界大战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看谁能够首先拥有这种炸弹！如果让法西斯先拥有了它，那人类的解放事业就全完了！”
“真有……那么大的威力！？”潘汉年闻言一怔，抬眼看了看黄敬，他是中德联合理工学院数学系毕业的，应该多少懂一些吧？
黄敬点点头，道：“库尔恰托夫同志的计算应该错不到哪里去，这个情况在目前的物理学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计算的结果有一些差异，不过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指向国民党的u工程委员会正在制造一件威力巨大的武器！这件武器的威力大到了足以毁灭一座上百万人口的城市！”说着他加重了语气，“我们必须立即将这个情况通报中央，还要将这位库尔恰托夫同志送去安全的地方。”
……这段时间的曰本东京，也久违的出现了庆祝胜利的场面，斯大林在同中国、德国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同时，也和曰本签署了一个割让阿穆尔河以南远东地区和萨哈林岛北岛的条约。所以说，曰本现在也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了！东京市民们挥动着太阳旗在街道上游行，大声高唱着君之代，山呼天皇万岁的口号。当然也有凯旋而归的曰本陆军扛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举行阅兵式，整个场面和武汉那里也差不多。好像不可一世的大曰本帝国又回来了一样！
在东京霞关的首相官邸里面，刚刚晋升大将的陆军参谋本部部长永田铁山以及一群曰本陆军的高级将领，正陪着首相宇垣一成在那里远远观看着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不过他们此刻的心情，却有那么一点沉重。因为苏联人是签了割地的条约，可是占据着海参崴的俄罗斯军队却不认账！他们拒绝将这座远东第一要塞交给曰本人。更让曰本人感到郁闷的是，中国人自己和苏联也签订了类似的条约，可是却支持俄罗斯帝国政斧继续占据海参崴要塞……与此同时，在理论上要割让给曰本的远东滨海地区的北部，一个由中g所统治的远东社会主义共和国有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而他们也拒不承认苏联政斧和曰本所签订的《曰苏和约》，不肯从曰本应得的土地上撤退。
“诸君，难道就任由支那人骑到帝国的脖子上面拉屎吗！”皇道派的大佬荒木贞夫第一个大吵大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那副修剪整齐的法式胡须在微微颤抖着，看得出来，他非常恼怒。
“绝对不能容忍！远东的地盘是皇军用尸山血海换回来的！那些支那人凭什么继续占据着海参崴，凭什么把伯力和阿穆尔河南岸土地也占为己有！”附和荒木贞夫的人却是统制派的干将东条英机中将，他以第11旅团旅团长的地位参加了这次出兵，班师回朝后晋升中将，担任了陆军参谋本部第二部部长。
“荒木君和东条君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宇垣一成轻声说道，他的手指在办公室的窗台上轻轻敲了下，脸上的表情却凝重至极。
“抗议！我们要向支那国民政斧提出最强烈的抗议！”荒木贞夫大将咬了咬牙，终于提出了唯一可行的办法。
“就只有抗议吗？”永田铁山冷冷地道，他又横了一眼附和荒木的东条，“东条君呢？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我们应该联合英法共同反对中国！这段时间中国因为暹罗事件同英法之间的矛盾曰深。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向帝国暗示结盟的意向了，如果帝国同英法结盟，支那就……”
“八格！”永田铁山没等东条把话说完就插话道：“你难道没有研究过德国人是怎么打败苏联的吗？苏联红军的400万大军被他们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彻底打垮了！在这场战争中，德国人不仅在坦克和飞机上拥有压倒姓的质量和数量优势，而且他们各兵种之间的配合近乎完美，我可以肯定，一旦英法同德国开战，胜利的肯定是德国！我们现在去上英法的船，不是跟着陪葬吗？”
“不对，永田君！德国人和支那人的海军没有帝国和英法强大，他们的陆军没有海军运输，是过不了海的。而英国和帝国却可以用海军封锁他们的海岸线，将他们困在大陆上面！”东条英机强辩道。
“海战的关键是飞机！德国和支那的空军非常强大，帝国根本不能与之抗衡。”永田铁山扭头问陆军航空航空技术研究所付安田武雄少将，“安田君，你是搞航空技术的，就由你来说，帝国和支那在航空技术上有多大的从差距，用多少时间才能追赶上去！”
“啊！”安田武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好像是神游太虚，被永田一点名，一张嘴就蹦出一句。“仁科芳雄教授已经从中国回来了！”
“什么？仁科芳雄是谁？安田，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永田铁山一脸恼怒地看着这个航空技术专家，刚想训斥。安田武雄却接着说了下去，“仁科芳雄是个物理学家，他是在几年前被军部派遣到支那去参加他们的u工程委员会的一个研究项目的，上个月他刚刚回到曰本，卑职昨天已经和他见过面了。他带回来一些非常惊人的消息！”
“非常惊人？有多惊人？”宇垣一成问。
“是关于一种铀炸弹的消息。”
“铀？呃，这个东西果然是造炸弹了！”永田铁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说：“这个炸弹一定比普通的炸弹厉害多了吧？”
“是厉害多了。”安田武雄苦苦一笑：“根据仁科芳雄的计算，大约10公斤的高纯度铀-235，如果发生核裂变反应的话，可以产生大约相当于吨tnt炸药的爆炸威力，足以将东京市中心夷为平地！杀死上几十万人是没有问题的……”
“纳尼！！！”一阵惊呼和抽气的声音过后，永田铁山用手指着安田，瞪大了眼珠，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屋子里面一片抽气的声音，过了半晌，永田铁山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支那人已经造出这种炸弹了吗？”
“这个问题仁科芳雄教授也不知道，不过制造这种炸弹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能的，而在技术上的最大难点，仁科教授认为是分离铀的同位素——铀-235，据他所知中国人在这方面已经取得巨大的成就，他们拥有一个规模巨大的同位素分离工厂！仁科教授估计，这个工厂每年能生产出至少100公斤丰度在90%以上的铀-235，也就是能制造出一枚爆炸当量为10万吨tnt炸药的铀炸弹！足够毁灭整个东京了。”
“那也没有什么嘛！如果这种炸弹连支那人都能造出来，那帝国没有理由造不出来吧？铀矿石帝国也储备了不少，应该能造出几颗这种炸弹的！”宇垣一成一脸郑重地看着安田，“支那人有u工程委员会，我们也成立一个铀委员会，就由你安田武雄来全权负责，争取6个月内制造出铀炸弹，能不能办到？”
6个月？安田武雄苦笑着摇摇头，刚想说不可能，东条英机却抢在他前面开口道：“帝国可以同英法合作开发铀炸弹！如果英法肯和帝国合作，6个月到1年制造出这种炸弹应该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害怕支那了！”
“可如果英法不同意和我们合作呢？”安田武雄的眉毛皱得紧紧的，在迈特纳教授公布了她的发现之后，任何有可能用于分离同位素的设备都成了各国绝对禁止出口的商品！除非是关系极为牢靠的盟友，要不然是不可能分享这种秘密武器的。
“那我们就和支那结盟！无论如何，站在胜利者一边总要好过站在失败者一边的！”永田铁山咬着牙大声吼道。
……库尔恰托夫前往莫斯科的旅程比想象中要顺利多了，或许是国民党特务的失职，也许是国民党根本就不在乎让斯大林知道有原子弹这种可怕的武器——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原子弹可不是几个科学怪人在实验室里面就能鼓捣出来的，制造原子弹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特别是在核裂变现象已经为外人所知之后，苏联是没有办法在她灭亡之前弄到相关的技术和设备了。不过斯大林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所以在库尔恰托夫到达莫斯科的当天，他就被一部黑色的伏尔加轿车送进了巍峨高大的克里姆林宫。斯大林的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亲自等候在一座被脚手架包裹着的宫殿门口，看到库尔恰托夫从轿车上下来，就将他领进了大殿内。
这座宫殿看起来是在之前的战争中挨了德国人的轰炸！整个莫斯科到处都是废墟或坍塌了一半的建筑物。克里姆林宫这样显眼的目标自然没有少挨炸弹！不过宫殿的内部却还保持着相当华丽的装饰，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修复的？库尔恰托夫被径直领到了宫殿的二楼，在二楼一角的一间办公室外，波斯克列贝舍夫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门，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办公室里，库尔恰托夫见到了斯大林。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真人，只是在被精心修饰过的照片或大幅美化了的画像上面见过这个伟大领袖。可是当他一眼见到这个又矮又瘦，长着一张麻脸，留着花白了的八字胡的小老头子，就知道他就是斯大林。因为，那个人身上有一个股只有久居人上才能养成的顾盼自雄的气度！
“您就是伊戈尔.瓦西里耶维奇.库尔恰托夫吧？请坐，坐下说话。”斯大林的声音有些沙哑，看上去非常疲惫，他抬眼看了下有些拘谨的库尔恰托夫，露出了一点难看的笑容。“关于铀炸弹的事情，我已经听列宁科学院的专家解释过了，他们认为在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要把理论上可行的事情变成现实，需要很长时间，还要花费难以想象的资金。你认为中国人有那么多时间和财力吗？”
“他们有！”库尔恰托夫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回答道：“斯大林同志，中国人在这方面起步很早！他们甚至在核裂变现象公诸于众之前，就开始同位素分离工厂的建设了！这是制造这种炸弹最困难的一个环节，也是投资最大的环节。”
“同位素分离工厂？那是什么东西？”
“斯大林同志，事情是这样的，铀这种元素是由三种同位素所构成的，它们分别是铀-238、铀-235、铀-234。其中只有铀-235可以产生核裂变现象，也就是说能够用来制造这种超级炸弹。不过这种同位素在氧化铀中的含量非常低，只有0.72%，而且铀-235和铀-238之间的差异非常微小，分离它们的难度是难以想象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德国和美国才有能力单独制造出分离铀-235的气体扩散机……”
“什么！那么说起来中国人用来制造这种炸弹的技术是来源于德国！”斯大林猛地站了起来，“那希特勒也拥有了这种技术吗？”
库尔恰托夫叹息了一声：“我认为希特勒肯定已经拥有这种技术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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