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辞暮直直盯着向云妆,半响说不出半句话。
向云妆看了一眼徐辞暮,又迅速扭头,笑了笑。
“说出来也不怕徐公子笑话,这些日子虽然被毒折磨,但这惬意的日子也是云妆最向往!”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身不由己,倒是这淡茶更加吸引我!”
徐辞暮的的喉咙,此时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束发之年,自己母亲病重,那时的徐父已然是宫中医术最好的御医。
那时他认为自己母亲还有救,只要徐父能早些回来,自己母亲或许也不会死在自己眼前。
他清晰的记得,在徐母生命快要到尽头时,徐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不要怪你父亲,他也是身不由己!”
后来徐母还是没有等到徐父。
所以,那时徐辞暮恨自己父亲,怪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官职,只有自己的前程。
但他更怪自己,怪自己不能救自己的母亲,眼睁睁的看着她病死在自己眼前。
后来自己专研医术,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其实早已病入膏肓,一直以来都是徐父用药吊着。
那时徐母为了不让徐辞暮担心,所以便一直隐瞒她。
其实,徐辞暮早就不恨自己父亲了。
他只是觉得,若是当时徐父没有身不由己,或许能够见徐母最后一眼。
这么多年,他不愿意为官,就是不愿意约束自己。
“徐公子?”向云妆轻声叫唤出神的徐辞暮,“徐公子?”
“嗯?”
远去的记忆被拉拢,徐辞暮回过神,心里一片悸动。
“谁说我在异姓王身边,便见识长远了?”徐辞暮扬了扬眉,“我更喜欢这辽阔的天空,更喜欢这自由自在的感觉!”
“当真?”向云妆像是寻到知己,“徐公子当真也喜这平凡的生活?”
“当然!”徐辞暮心情很好,翘着二郎腿,“你莫要看那些达官贵人一脸春光无限,实则每日可难过了,日日防备着有没有人害他们!”
“扑哧!”向云妆毫无防备的笑出来,一张小脸通红,“那还是这平凡人的生活更让人舒坦些!”
向云妆眼中点点星火,点燃徐辞暮沉寂了这么多年的心,只感觉全身酥麻。
-
徐辞暮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今日他不断想起那段和向云妆待在一起时的日子。
夜晚的徐府格外的寂静,徐辞暮才从宫里回来,书桌上放着一张烫眼的请帖。
自从元司遥和桑榆去了边关,元修磬的身子便算不上好,这一年来更是很差。
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宫里。
徐辞暮盯着桌上的请帖,片刻之后,才将请帖打开。
请帖是将军府的,向生追封将军,追封礼必不可少,这些日子一直在筹划,明日就是追封礼。
徐辞暮将请帖放回去,整个人向后仰,疲惫的呼出一口气。
“原来,从那个时候她便已经开始算计...”
徐辞暮自嘲一笑,回想当时向云妆的话,他只感觉自己是个傻子。
向云妆将向生培养得如此之好,若是她甘于平凡的生活,就不会住在当时的燚王府。
更不会与桑榆见面。
明明漏洞百出,但他居然心甘情愿的选择相信。
直到去南疆,元楚云被下牵蛊,元司遥开始怀疑向云妆时,徐辞暮都还抱着侥幸心理。
“果然,这些年过得太踏实了,才遭受如此报应!”
“叩叩叩!”屋门被敲响,
徐辞暮眼睛动了动,坐直身子,“进!”
徐父犹豫片刻,才推门而入。
“父亲?”徐辞暮有些诧异,“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憩?”
徐父在徐辞暮入宫为官之后,便辞掉官职。
徐辞暮也不负众望,在入官半年,便坐上了御医正一品的位置。
这可是元崇一直以来,最年轻有为的御医。
如今徐家的地位可想而知,不论是徐辞暮如今的官职,还是徐辞暮还是上京城最大医馆的东家,都不是随意得罪的。
原本官不可经商,然而皇上因为徐辞暮直接破例,不仅可以开医馆,还可以随时出入皇宫,并不需要通报。
可看出皇上对徐家的重视。
至于是因为徐辞暮的本事,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我等你回来!”徐父叹了一口气,询问,“皇上可是身子又不好了?”
“嗯!”徐辞暮点头,“心病,还是得好好修养!”
皇上的心病,他们心知肚明。
燚王的死,对于元修磬来说,恐是难以释怀。
徐父嘴角动了动,瞧见徐辞暮桌上的请帖,犹豫片刻道,“我今日听说将军府下了请帖!”
“辞暮,”徐父看着他,“你若是不想去,便不去吧,你明日可寻借口入宫,我去便可!”
徐父也不过年过四十,两鬓却已经发白。
徐辞暮愣了片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无事,我去即可!”
“况且,向生与我算是友好,不去倒是引得非议!”
话是这么说,实则他也一年未与向生说上话。
这一年,向生依旧在楚王府,由楚王调教,直到追封将军,他才搬到将军府。
至于向云妆,一直被幽禁在皇宫。
明日恐是也会回到将军府。
所以,徐父这是担心他。
徐父见着如此模样的徐辞暮,心底一阵苦涩。
“辞暮,若是你不想入官,大可.....”
徐父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徐辞暮打断。
“没事,这样也挺好!”
徐父神情复杂,终究是没有再劝导徐辞暮,只是走前说了一句,“辞暮,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徐辞暮愣愣的看着徐父离开的方向。
“辞暮,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同样的话术,只字不差,却出自不同人之口。
还记得那段在小院的日子,徐辞暮对向云妆说,“待一切事都结束,我便恣意快马,走遍这大江南北,然后回到上京城,势必将我那些商铺扩大,做元崇最潇洒的首富,谁都不可左右我!”
向云妆轻轻靠在徐辞暮肩头,闻言低声笑了笑,“辞暮,不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那晚的风多么的温柔,如今想起,只觉得寒风刺骨。
一切都早已有预谋,都按照他的喜好走,他怎可能不深陷其中。
原来所有善解人意之下,都是一把刀。
所以,他还是未能恣意快马,将自己锁在了这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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