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县令也没想到萧氏兄弟竟有如此狼子野心!可怜他那长子才成婚不到三月,若真是埋里面了,我可真是没脸见梅县令了!”
丁五味扶着刀,压低声音在谢芸耳边说。
谢芸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说:“一早你不就让人盯着他们兄弟二人吗?怎么还会出这种纰漏?”
“谁知晓那烽火刚冒烟,楼就塌了。”丁五味声音更小,“塌一处也就算了,偏偏连着南部的几处都塌了。”
“我的人说墙角砖都让人拆空了,这一早就是计划好的!”
谢芸走得越发急,表情也是越发凝重。
一路都是雨,赶到塌楼处时,大雨倾盆,人声鼎沸,吵得人耳朵生疼。
清明撑着的伞摇摇晃晃,勉强护住谢芸半边衣裙,到底两人还是湿了裙摆。
在场的人面色凝重得像绝后似的,一个比一个难看。
谢芸跟着梅县令站在坍塌楼前,一连串,整个廊道都塌了,醒目的血掺着雨水流向四处,所有人衣摆上又红又脏,活像踩着血泥上走。
梅县令虽一头白发,但精神十足,可此时此刻望着废墟,也是抬起发颤的手,抹着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颤声说:“....这.....先挖人多处吧.....”
“不可!”
跟着来的唐莽撩起裤脚往废墟走去,“下面都是储粮地窖,一挖这一片都得塌下去填坑。”
“人是站上面的,挖,把还活着的弄出来再说!”
谢芸倏地看着唐莽,“此刻烽烟烧不起来,只怕萧家兄弟都杀到皇城脚下了,京都的人才从梦中醒来吧。”
唐莽转身指着塌方,一脸凝重,说:“这片塌方不多不少,刚刚塌了七处。”
七处……
谢芸忽然想到萧家七子的下场,没来由,她往前走几步,看向最后一处塌方,楼墙倒是完好无损,只是偏了些许。
“县主在想什么?”
梅县令颤着双腿,踩着猩红墙土站在谢芸边上。
“镇南王谋反已成事实,县主不该秉书朝廷,让谢大将军南下平乱?!”
风带着雨,横扫四周,鼻腔内都是难闻的血腥味,谢芸眉头拧得越紧。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谢芸转头看了一眼梅县令,忽然问:“镇南王萧泽日后算一个怎样的人?”
梅县令下意识看了边上的丁五味一眼,眼眸微微闪缩,嘴唇动了动,才说:“弑父杀兄,谋权篡位,残害同族,举兵谋反!是十恶不赦的恶人!”
耳边都是滴滴答答的雨点声,风小了很多,但谢芸依旧觉得耳边风声震耳。
错了!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什么山匪袭击,落难客栈,偶识澹台二人,算计萧氏谋反……
都是一场局!
一场早已定下结局的大局!
周砚的出现,最开始就是提醒自己的!
那群被烧死的“山匪”根本就不是追杀自己的“山匪”!
一路南下全是皇帝计划好的,那些卧薪尝胆的前朝士族依旧是皇帝心头大患,手握重兵的虎将,虎视眈眈的萧氏兄弟……
她真是太狭隘了!
稳坐九五之尊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暗处这些人的举动!
“梅县令这样说,只怕萧家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灵泉下不待见你梅家人吧。”
唐莽脸色格外难看,一双眼冷冷的盯着梅县令。
梅县令眉头颤了颤,眼神闪躲,不敢看唐莽,只是含糊道:“老朽……萧氏谋反,史书都是那些佞贼写的…只怕日后史书比我描述的还要不堪啊!”
“去他娘的史书!”
唐莽一下跳到梅县令跟前,怒目直视,说:“只怕那些人——”
“好了!”
谢芸骤然打断唐莽要说的话,转头看向丁五味,问:“眼下你觉得该如何?”
此时此刻,暗处那双眼睛一定在盯着自己,自己切莫轻举妄动!!
丁五味斜了梅县令一眼,眉头拧了拧,随即走到谢芸边上。
“……县主眼下救人要紧。”
“哼!为虎作伥!”
唐莽冲着丁五味喝道,“京都岌岌可危,若是镇南王杀过去,你这个佞贼也活不长久了!”
唐莽说罢,倏地看向谢芸。
“四方祸乱,各地揭竿而起,不知谢大将军是辅佐还是举旗!”
原本就浮动不安的众人在这一句质问下霎时静了下来,望向谢芸的眼神充满了试探。
谢芸喉中莫名窒息,衣裙的湿濡冻得她有些发颤,她觉得呼吸有些艰难,四肢百骸止不住的打颤。
看在废墟上一群争执的人,周治轻轻咳嗽一声,漫不经心拍掉袖上尘土。
从他的角度上,能清楚的看见那些红白的断肢,醒目的血红,骇人的墙块。
突然,旁边的黑衣人碰了他一下,“殿下,方才可伤着了。”
周治垂眼,才注意到右手手背上蹭掉一块皮,猩红的血一点点渗出来。
“一点小伤,无碍。”
“梅家那人砸死了。”黑衣人低声道。
“轰——”
一道刺眼的白光划过天际,周治眼睫一颤,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砸死的。
周治忽然想起一个蓬头垢面、臃肿病态的女人被人推进土坑里,被周围的人用一块块的尖锐肮脏的垫脚石砸死。
周治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黑衣人,“你是在提醒我生母被人活生生砸死的吗?”
“臣不敢。”黑衣人不卑不亢道,“皇家血脉,不是臣这种下等人敢随意言谈的。”
听了他这话,周治冷不丁笑一声,“不敢?当年我不就因为生母是歌姬,受了宫中人人白眼,你会真正的尊敬一个吃着泔水桶里残羹剩饭、臭烂尸体长大的皇族血脉吗?”
黑衣人抬眼,沉默半晌,只是淡淡摇头,“不会。”
周治忍不住嗤笑,“你在我身边久了,想来也是忘记你主子也同我大差不差,若不是东西太后......只怕他早就是枯骨一具了。”
黑衣人低声道:“殿下,话过了。”
周治眼瞳缩了缩,虚虚松了口气。
多亏有人提前做空这烽火楼,也幸得这场雷暴雨,大雨一下,他做的东西只怕都是冲得干干净净,别说谢芸,就是身后人都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他费心才把谢清从老皇帝眼皮子底下剔除,好不容易将王皇后除掉,他的路才铺好,他不能掉以轻心。
萧泽快点吧!
周治在心底默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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