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以吗？”
李曾伦迟疑地问道。
他还年轻，经历的事情还少，还有着年轻人的放不开与爱面子。就算事情不是他的错，是阴差阳错，他也会觉得抹不开面。
“有什么不可以的？”
李因山看李曾伦还有些迟疑，说道，
“事情该说清楚还是要说清楚的，你也见的不少了，有多少是因为误会而坏事，亲人朋友而反目成仇的……在一些事情上，特别是明显的已经看到要往不好的地方发展了，就要赶紧解释……这本也不是你的初衷。”
李曾伦想了想点头。
他又想到之前林幼柔说让他客串的事情，他不确定要不要一起说。
李因山虽然不知道李曾伦想什么，但是出于对儿子的关心，他也想到了关于角色的事情，他说道：“至于角色的事情，她若是不提，你也别提，你就和之前一样，做自己的事情。”
李曾伦点头后去找了林幼柔，向林幼柔解释了一下事情有始末：
“……不是有心骗你的……黎叔已经很久没有执导了……”
“没事。”
林幼柔看着眼前娃娃脸的男孩儿，和之前在片场上的从容完全不同，她禁不住笑了起来。
曾经她也是这么的青涩，就算不是自己的错，但是给别人带来了麻烦，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也会手足无措。
只是后来，随着经历越来越多，她的脸皮也越来越厚，这种青涩不自在，再也没有出现过。
“关于你客串的角色，你有什么中意的吗？”
对于引起了自己情怀的人，林幼柔不介意在对方没有恶意的情况下，给一些便利。
“啊？”
林幼柔的主动提起让李曾伦有一瞬间的呆愣，不过他很快地反应过来，他想到他老爹临行前的交待，忙笑道：“林导安排就好，不管什么都可以，我刚出校门，理应多尝试一些角色的。”
这话说得真漂亮。
林幼柔再一次被逗笑了：“好的，我知道了，回头我让杨连初看看，让他安排。”
李曾伦忙点头：“嗯嗯，谢谢林导。”
说完后就出去了。
林幼柔看李曾伦离开，想着他话中透出的意思。
黎叔。
是那个执导的人吧？
他很久没有执导的机会了吗？
林幼柔想到杨连初说的事情，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曾伦话中透出的信息。
晨光，出现了问题。
活了两世的林幼柔，从来不会因为某一点消息，就去做什么，换句话说，她不会再轻易的相信别人，任何事情，她都要自己查探一番再做出结论。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有点大。
殷岁寂可还是挂在晨光的名下呢，若是晨光出了问题，殷岁寂大机率的会受到牵连。
林幼柔回到家里找了殷岁寂。
殷岁寂的戏份已经结束，他在看林幼柔新出的剧本，看到林幼柔匆匆的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站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什么！”
林幼柔摆了摆手，直接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你知道，晨光出现问题了吗？”
殷岁寂听到林幼柔的问话，松了口气：“知道一点，怎么了？”
所有的大公司，基本上都会出现派系斗争，单看领导人有没有能力压下这所有了，就像古代的帝王一样，他的臣子肯定不可能全都是一条心的，有能力的话就能很好的利用这情形，没有能力的话……
严重的，就是亡国。
殷岁寂一惊忙道：“晨光发生什么事情了？”
殷岁寂之前并没有当回事，现在一想，他之前时公司时，董事长已经年迈了，现在……
林幼柔摇头道：“我不知道有什么，就是李曾伦他来的时候透露出一个消息，黎导，已经很久没有执导片子了。”
很久没有执导片子了！
殷岁寂满眼的震惊。
黎导，黎收渠，是晨光很有能力的一个导演，他虽然不能说是最好的一个导演，但是绝对是晨光能排得上号的。
他很久没有执导，还通过这种方式，去林幼柔这个刚成立的公司里蹭执导的机会……
殷岁寂突然发现，他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林幼柔看他的样子，劝道：“你也别想那么多，这只是我们想的，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我只是想，什么事情我们都要了解清楚，以防不测。”
殷岁寂点头。
他完全赞同林幼柔的话。
他给程去远挂了电话。
程去远听殷岁寂说了事情的始末后，也有了片刻的沉默，然后说，去打听晨光的事情。
殷岁寂挂了电话，对林幼柔叹息道：
“……老董事长是一个很明理的人，不管事情多复杂，他总能看得清楚主要的……我初入公司的时候，其实并不被人看好，老董事长却说，我有大火的资质……后来我火了，也是老董事长说让我继续磨练……合同到期，也是老董事长点头放行的……”
林幼柔听殷岁寂说，脑海里慢慢地勾勒出一个老人的形象。
慈眉善目，又明事理。
“所以，这么多年，你一直把工作室挂在晨光名下，从来没有想过独立，就是因为他吗？”
林幼柔说着话语一顿。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她却感觉有一丝暧昧的感觉。
她忙甩头，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甩出去。
都怪最近拼命回忆前世那些剧，一时有些入魔了。
“有他的原因，”殷岁寂道，“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怕麻烦，所以，就一直挂在那里了。”
殷岁寂说着微微叹息。
他根本没有想过，老董事长年纪大了，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天，老董事长留在他记忆里的印象，一直是活力健康的。
林幼柔看殷岁寂的脸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理解殷岁寂的心情。
前世的她，一直没有从公司里出来，也是因为如此。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晨光可能会有变动，出于私心，林幼柔是不想殷岁寂处在任何危险之下的。
就是有一丝不安定的因素也不要。
很快程去远的消息来了：
“……确定有了变化，这在一两年前就有了……”
殷岁寂开的外音，林幼柔也听到了。
一两年前，也就是说，那时候她刚来这里，刚与殷岁寂认识。
“……老董事长身体不好了，在外面修养，公司里的董事心思就活动开了……”
很正常。
一家公司里的头儿身体不好了，肯定要找接班人的。
林幼柔问道：“老董事长，没有儿子吗？”
或者说，他自己的身体，就是没有不好，但是说句不好听的，人都有老的时候，就算是再不服老，也应该想到有这一天的。
何况，殷岁寂说他很明理。
程去远的声音在那边停顿了一下。
殷岁寂解释道：“老董事长有一个女儿，不太喜欢这些事情。”
不太喜欢，这些事情？
林幼柔不太理解了。
打理公司，不是正常的吗？
她不喜欢这些事情，难不成，只想坐享其成。
林幼柔正要问殷岁寂，程去远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小组已经接管公司了，但是，她刚来，有很多事情，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
林幼柔秒懂。
新旧交替的时候，她刚接手，肯定需要磨合。
等程去远挂了电话，林幼柔不解地问道：“老董事长那么明理又有远见的人，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把路铺好？”
林幼柔确定不理解啊。
就是女儿不喜欢这些事情，他可以安排女儿安享富贵，让她做喜欢的事情，若是有心，肯定从小就要扭转女儿的性子，毕竟女孩子若是想在男人堆里讨饭，会更辛苦一些的。
但是，他什么都不做……
有些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殷岁寂听了林幼柔的话，面色古怪地看着林幼柔道：“明理有远见？你是不是认为，老董事长很慈眉善目，又好说话？”
“不是吗？”
林幼柔诧异地看着殷岁寂。
殷岁寂笑着摇头：“不是！老董事长是一个明理的人不假，但是并不代表他这个人就好，相反的，他这个人很不好说话，脾气也有些暴躁，还自私……”
呃！
林幼柔目瞪口呆。
她脑海中那个慈眉善目的形象，一下子碎了。
她很不可思议地道：“他自私……他明理……”
“对啊！”殷岁寂点头道，“自私并不代表他不明理……你有没有注意过现实中其实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明白道理，但是做事情有时候却又让你觉得很无语。”
林幼柔想了想点头道：“有。”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她抄袭的那部电视剧的作者，从她的书中看，她其实是一个知道道理的人，但是她的行事，还有她的故事，却都反映了她这个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殷岁寂道：“老董事长也是这样，甚至他还有一些老式男人的想法。”
老式男人？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林幼柔看向殷岁寂。
殷岁寂点头道：“就是重男轻女，他认为，女人应该依靠男人，所以，他从小培养女儿陶冶情操，诗书，棋画，唯独没有教她商场的一切。”
林幼柔：“……”
这是什么神奇的想法，就算是重男轻女，但只有一个女儿，也应该好好的教育女儿吧，却只让她风花雪月……
林幼柔实在是不理解老董事长的想法。
殷岁寂又道：“你不要以为，老董事长是故意养歪她，他就是这样的想法做派，他认为男人应该顶天立地，认为女人应该依附男人……他对女儿，也不是不关心……若是女儿真有心要学的话，他是会教的……”
林幼柔再度无语了。
她实在是找不到话来描述自己的心情。
唯一的女儿，不用心教，任其自由发展……
连自由发展都算不上，他是先引导女儿要依靠男人，再对女儿无视……就算是老式的男人，也不能这样吧？
林幼柔问：“他之前是想招男人上门吗？”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他找一个信得过的人，花心思培养，然后让女儿一生无忧。
殷岁寂摇头，他想了想，脸色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说了：“老董事长，有女人。”
啊？
林幼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看到殷岁寂的脸色后，她慢慢地回味了过来，回味过来后，她差点没有直接爆粗口。
什么叫有女人！
应该是女人一直没有断吧。
林幼柔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在这个社会，有钱有权的男人，有几个女人，根本不叫事，但是特别是在对方老婆已经没有了的情况下。
但是。
再怎么样，也要顾忌一下女儿吧。
“他是准备再有一个儿子吗？”
林幼柔问出心中的疑惑。
殷岁寂想了下摇头：“不知道。”
若是说想要的话，老董事长一直没有再结婚，若是不想要的话，他确实花簇环抱。
林幼柔再次被噎住。
她觉得再说下去，她对人的认知，估计要被再一次的刷新。
她吐了一口气，不再问老董事长，转而问他的女儿：“你见过他的女儿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见过。”殷岁寂道，“她是一个，有点天真的女孩子。”
被人那样培养，当然天真了。
林幼柔点头，等着殷岁寂再说下去，可是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殷岁寂任何话，她不由得道：“没了？”
“没了。”
殷岁寂看着林幼柔惊讶的样子，解释道，
“我见她的次数比较少，也没有什么交集，了解不多。”
其实不是。
他虽然见的次数并不多，但是那时候的常篝篝去公司的次数并不算少的。
常篝篝身为老董事长的女儿，自然有无数的人凑上去巴结，只是老董事长这个人，自私归自私，不看重女儿也是真的，但是他却是真的对事情看得很透。
他喜欢听好听话，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些人是为了什么与他说的。
所以，在常篝篝被一群男男女女包围的时候，老董事长看上去无动于衷，但是私下里却采取了雷霆手段，他把那些人直接送去陪了一些有特殊嗜好的大佬，然后……
再无人在常篝篝面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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