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个被称作头脑简单的武将竟然舌灿莲花的说出了十多个骂人的成语怒斥姜思元的惩罚太轻？
“我记得这家伙好像不是凤鸣学宫出身吧？”
有人小声议论道，纵然是才华横溢的文官想要一口气说出如此话语也很难。
但这武将却是轻易做到了，显然这是性情所致才能出现的结果。
姜思元原本 感动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御史大夫准备与其对线的争辩之词也戛然而止。
“御史大人，还有什么事情么？”
“呃呃，没事没事！”
“说得好！”
那御史最终也反应过来这个武将好像是与自己这边是一起的。
“高将军说的太好了！”
“从未想到高将军还有如此文采！”
“莫非以前的粗鲁都是装出来的？”
“仅仅废除太子之位不足以让服众呀！”
武将阵营这边自然也是要做出响应的。
虽然他们不善言谈争辩，但是插科打诨起哄这种事可是信手拈来。
在一片哄笑声中朝堂顿时沦为了菜市场般的喧嚣。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对姜思元赤裸裸的嘲讽。
这让他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的！
想他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然而纵然他再怎么愤怒武将阵营的那群家伙可不会顾及他的感受。
仍旧在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
“太子殿下，您说您不知道这些事情，难道他们一个小小县令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还是说您对此事心知肚明？”
“怎么会？太子殿下岂是草菅人命之人？”
“此事必定还有其他隐情！”
“还望陛下明查！”
……
这些武将不断添油加醋的描述已经马上让事情接近真相了。
相比较御史台那群老家伙面红耳赤的争辩怒骂，这些武将嬉嬉笑笑的嘲讽羞辱伤害更大！
“够了！”
“你们这群家伙除了会这些还能干什么好事！”
“各地出现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一概不知，反而在追究责任的事情上纠缠不休！”
“你们！”
那些御史的怒骂，武将的嘲讽何尝不是落在了姜经涯的脸上。
他现在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原本打算当众讲出那些事情能够好好打压太子党的嚣张气焰。
然而在御史台这番主动攻击和武将阵营的添油加醋之下姜经涯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原本打算给出一个机会让姜思元去弥补他的过错以恢复他的名声。
然而御史台那群人和武将阵营的那群人却想要直接致姜思元于死地！
废除太子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若是废除太子这个决策一旦落下那么几乎可以想象朝堂必定会引来一场天翻地覆的动乱。
御史台和武将阵营如此针对姜思元的原因姜经涯也能想到。
此前那件事确实将人给彻底得罪了！
姜经涯顿时陷入了犹豫之中。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人站了出来。
宗人府左宗正！
“陛下，国不可一日君。”
“太子殿下之位同样也是如此，若是废除太子之位我齐国必定会陷入内乱之中。”
“届时争论不休我齐国再难得一日之安宁！”
宗人府的出面彻底解了姜经涯的燃眉之急！
……
他的目的只是想要敲打一下姜思元，但对于废除太子这件事却是从未考虑过的。
毕竟若是废除太子之后齐国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也想象不到。
事情很有可能彻底超出突然的掌控，甚至于会陷入彻底的混乱之中。
基于这种情况考虑他也不会让齐国陷入混乱之中。
然而此前姜思元得罪的离王党和文王党却在这个时候不断添油加醋让他骑虎难下。
好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宗人府却站了出来选择维护姜思元。
这让姜经涯很是满意，此刻他只需要顺着宗人府的话语说下去就可以勉为其难的保住姜思元太子之位。
“此事确实难以争辩，不过左宗正的话语也确是言之有理。”
正当姜经涯开口表示认同顺而引出接下来的决定的时候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开口了。
“陛下若是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太子殿下所犯下的罪责的话恐怕会有失偏颇。”
仅仅这一句话就能直接把姜思元给推入万丈深渊。
因为开口之人乃是当朝户部尚书，一个绝对算得上位高权重乃至姜经涯心腹的人。
顾洪章！
此人若是单单论及资历的话能够在这方面比得上他的人五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乃是绝对的皇帝党！
在此之前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绝对拥护姜经涯话语的存在，有些时候姜经涯要颁布有些重大决策的时候也会事先和顾洪章通气赢得在朝堂之上的支持。
并且此前因为顾洪章没有派系的原因姜经涯对他可是无比的信赖。
但是此刻顾洪章突然站出来反对姜经涯要致姜思元于死地的话语却是让人震惊无比。
这明显是不合理的现象！
不过很快就有人回过味来了。
姜经涯对顾洪章的信任早在顾洪章之孙女与幽王大婚的那一刻起就变味了。
没有派系之别的顾洪章在那一刻也被盖上了幽王党的标记。
并且在那之后顾洪章也开始有意无意的与姜经涯疏远了一些。
两人的关系再也不是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后来顾洪章更是高调的在朝堂之上举起了幽王党的大旗开始在朝堂中四处拉拢想要投靠幽王党的人。
在顾洪章明确表示乃是幽王党的掌舵之人以后那些准备下注幽王的人可是前赴后继的扑了上来。
毕竟此前幽王那样的性格他们几次拜访都是没有人任何效果。
但很显然顾洪章却是一个活了数十年的老狐狸。
有了顾洪章之后幽王党在朝堂之上的能量也迅速强大起来。
此前朝堂之上几次有人想要说些幽王的坏话都被顾洪章给怼了。
坦诚说幽王本身便是实力出众，其背后母妃的实力也同样不凡。
韩帅这个已经足够保证幽王的不凡了，然而可惜一直以来在朝堂之上幽王一直都有所欠缺。
虽然之前也有唐川术不少人在朝堂之上帮助幽王斗争，但与那些太子党之类的还是远远无法相比。
在那幽王与顾雨棠成婚之后顾洪章却是义不容辞的扛起了这面大旗。
他与幽王的关系也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
想明白这一点儿之后就很容易理解顾洪章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冒着得罪姜经涯的风险站出来了。
相比较离王党和文王党的两方人马只是为了报仇雪恨而言顾洪章的图谋就更加大了。
若是现在太子突然被废除倒下了那么谁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 太子？
毫无疑问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兵权在握的姜思尘！
仅仅这一点儿就值得所有人兴奋了。。
“顾大人所言有理！”
“不惩戒不足以平民愤！”
顾洪章在朝堂之上也是掌控着一支叫做幽王大势力的，此刻开口自然会有人响应了。
在顾洪章开口之后整个齐国朝堂的所有势力就彻底划分明了了。
根深蒂固的太子党，掌舵人是文官之首寇淮安。
武将阵营的离王党，掌舵人乃是武将之首萧天策。
实力不算强大的文王党，为首之人乃是御史大夫。
另外还有拥护太子党的宗人府以及新晋强出的幽王党。
掌舵人顾洪章！
在这一刻这五大阵营的划分彻底明了。
而卷在这场旋涡中心的乃是此次犯下大错被人抓住把柄的太子姜思元。
针对姜思元的处置方式却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解决。
有了顾洪章开口之后这场本该结束的辩论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
太子党，宗人府乃是坚决维护太子利益的。
武将阵营，御史台和幽王党则是不把姜思元弄死不罢休。
至此两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太子乃齐国稳定之根本！”
“此次罪不容恕！”
“太子不可轻废！”
“德行有失！”
……
三言两语之间双方便吵出了火气，各种问候也是不绝于耳。
“此次太子之事让我齐国颜面尽失，百姓民不聊生，微臣请求陛下对自己下罪己诏！”
“咳咳咳！”
当御史大夫突然使出这一招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朝堂之上吵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姜经涯的脸色。
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罪己诏是什么东西？
你以为下了罪己诏就是一种坦然承受错误的表现？
恰恰相反，罪己诏一旦下达被史书记录在册的话那绝对是遗臭万年！
但凡是一个有些能力的君王都绝对不会容许罪己诏的出现。
只有那些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并且在朝堂之上没有话语权的君王才会在臣子的逼迫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很显然姜经涯远远达不到下罪己诏的标准。
然而这个时候御史大夫却直接站了出来如此说就显然是一种逼迫了。
姜经涯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若是下了罪己诏之后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此事稍后再议！”
“太子坐于东宫之中自犯其罪，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姜经涯大声道，而后匆匆离开了那个大位。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这算得什么？
双方都胜利了还是双方都失败了？
他们不明白，不过如此结果也算让一些人满意了。
终归姜经涯对姜思元做出了如此惩罚。
只要有了这个开头之后接下来只要他们再接再厉未尝不可完成废除太子的想法。
……
“这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家伙实在是该死！”
“狼子野心竟然想要我下罪己诏！！”
“那群县令实在是罪有应得，死一万次也难抚我心头之恨！”
回到寝宫的姜经涯破口大骂，宫老言老两人站在一边不敢言语。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姜经涯如此失态的场面了。
显然这罪己诏的话语把他给气得不轻。
许久之后姜经涯才算是平复了心境，不过胸膛的起伏依旧显示着他心中的愤怒。
他忽然回过头看向宫老言老两人！
“你们两个说我是不是老了，他们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
姜经涯气愤的询问中掺杂着一丝自我怀疑。
纵然是最强大的山中猛虎在衰老的那一天也会引来其他野兽的挑衅。
身为君王的他同样也是这个道理！
纵然你再怎么千秋万代，雄才伟略若是你老眼昏花之后便会迅速减弱对国家的控制。
此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然而今天满朝文武的表现却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陛下，您还是春秋鼎盛之时3，怎会有如此疑问！！”
“没错，陛下您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呢！”
宫老言老两人立刻开口安慰，然而姜经涯却只是怅然一笑。
他当年确实是一个锋芒毕露的猛虎，诸多皇子中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最终被其夺走了胜利的果实。
此后在位的数十年间更是功绩卓越让齐国变得越来越强大。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该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三四十那个最强大的时候了。
在他年龄增长的时候那些个满朝文武也慢慢的会生出自己的心思。
寻觅下注是基本上每个人都会考虑的一件事。
若是赌对了自然又是数十年的荣华富贵，但若是赌输了那自然也是一切的烟消云散。
纵观历史数千载，这不过是周而复始的规律罢了！
而他如今也到了这一天，在他年龄不断增长的时候那些人也在思考着哪个皇子最终可能会夺取大位。
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或许他真的已经老了，接下来必定是那些如狼似虎的年轻人的天下。
心有不甘，但却无能为力！
“都有那么一天的，你们两个也不用安慰我了。”
姜经涯想通了这点儿之后也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对了，有关于那不良人你们两个以为该怎么处置？”
姜经涯突然问道。
如此之多的县令和各地豪绅大族突然被人袭杀并且还是在短时间内干脆利落完成的他自然要知道幕后凶手是谁了。
否则一个如此之大的隐患藏在他的背后他怎会睡得着？
后来调查清楚也很容易，毕竟这次不良人杀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能够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完成暗杀数百上千人的势力在齐国也就那么几个。
暗客并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就查出了姜思尘麾下这个与自己高度相似的情报组织。
此前不良人在暗客那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存在，只知道那是姜思尘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势力。
然而经过这件事之后他们却彻底知道了这不良人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地步。
心中也不免产生惊骇，于是乎立刻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姜经涯这里。
这也让姜经涯陷入了纠结之中，他知道姜思尘很有能力。
但是想不到姜思尘竟然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培养出一个能够撼动齐国的情报组织。
要知道暗客可是以齐国国家之力经过数代国君倾尽全力才能达到如今这个规模和能力的。
然而姜经涯却在短短数年之内就完成了他们以国家之力培养数百年的目标。
姜经涯根本想不到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禀告陛下，看来十皇子要比传闻之中更加出众。”
“此前我也以为那不良人只是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存在，至多不过关注皓都的形势随时传信十皇子罢了。”
“但这一次能够在短时间内杀掉所有与太子党有牵扯人员却让我们大大震惊。”
“不知陛下您是什么想法？”
宫老言老只是表达了不良人的独特存在，却并没有对不良人的处理给出任何意见。
两人能够成为姜经涯身边的贴身护卫自然也是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的。
姜经涯依旧纠结！
彻底将这股超出自己控制的不良人给剿灭？
当这个想法升起的第一瞬间就被姜经涯给摒弃到了脑后。
他虽然不喜欢有些东西超出自己的掌控，但这不良人毕竟是属于姜思尘的。
姜思尘作为他的比较喜欢的一个儿子他不会因为不良人可能威胁到自己就彻底把不良人消灭。
就像是他不忍对那些明知道的太子党动手一样也同样不会对这不良人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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