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 年 3 月 2 日，这一天是正月二十六，星期二。
对于董荣来说，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组织部门昨天下午通过了安雨强的建议提拔他为主管生产的副厂长提议，准备在今天下午与他谈话。
董荣的妻子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拿出了平时压箱底的白衬衣，精心地为董荣熨烫整理。董荣也显得有些紧张，他早早地起了床，认真地刮了脸，还对着镜子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手里提着一个写着“技术标兵”的包。
出门前，董荣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装束，一切都整齐干净。
来到办公室，徒弟大刘为他泡好了茶，殷勤的点燃一支烟。
“师傅，都在传您马上当副厂长了？”
“瞎说，没影的事儿，去干活儿！”
看着董荣喜笑颜开的样子，大刘心里活泛起来，看来传闻是真的。
“师傅，那您就不用怕安雨强了，以后当了副厂长，好好查一下他，把那群蛀虫全部送到公安局。”
董荣笑而不语，微微点了点头，拍了一下大刘胳膊。
大刘嘿嘿笑着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待徒弟大刘离开，董荣看向窗外发呆，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明天这个时候自己就已经离开这个办公室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刘一鸣和金凯带着几个民警正在派出所户籍科查档案，王梅是董荣的母亲，今年57岁，祖籍河南王村，噫，河南？连忙翻开笔记本，上面记录着王海的资料，也是河南王村，两者什么有什么联系？
接着往下看，王梅46年嫁给罗彪，后来跟着到了京城，育有一儿，名字叫董荣。
王梅的父亲王富贵，母亲白氏，母亲白氏！
一道惊雷轰的一下在王梅脑海里炸开。
是不是有一种可能王海白新疆和董荣安雨强，他们四人是表兄弟？
他把发现告诉金凯，金凯立即回办公室拨通了河南电话。对方回答要晚一点回话，让他们等消息。
一直等到下午六点，黄原带队回来，黄原把手里的包甩在桌子上，“奇了怪了，明明感觉抓住了一些什么，偏偏又找不到线索。”
“怎么了？”刘一鸣为黄原泡了一杯茶。
“与王海和白新疆关系不错的人我们今天又摸了一遍，说起来大家都挺配合，唯独谈到家庭关系，好像商量好似的，都说不清楚。”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跟我们提了一句，说王海和白新疆关系好的穿一条裤，关系好到这个地步，按理说白新疆不应该不知道这个情况。”
刘一鸣刚准备回话，办公室电话响起，河南那边回话了：“对，是京城刑侦大队。嗯，好的，好的，谢谢，非常感谢。”
刘一鸣一脸惊喜，挂上电话后对黄原说道：“黄队，有眉目了，他们四人是亲戚。河南的同志去村里证实了。”
黄原用的拍了一下大腿，“刘一鸣，好小子！事情完了我为你请功！走，去看守所，妈的，再撬不开他们的嘴，我把牙给他们掰了！”
看守所里，白新疆依然一脸无辜的看着一众警察，“干啥啊，这么大阵仗，我都说了，我啥事没干，你们看看都半个月了，正月都快完了，你们，你们这干啥啊！”
黄原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慢慢地走近白新疆，轻声说道：“我想想，你应该叫王海什么，王海叫王梅姑姑，你叫王梅二姨，论起来，你比王海大两岁，他得叫你表哥，对吧。”
黄原的这番话让白新疆瞬间懵逼了，他的眼睛瞪大，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惊恐。他的手心开始出汗，心跳也加速了起来。
白新疆试图保持镇定：“对，我们是表兄弟，那又说明了什么？”
黄原笑了笑，说道：“人不是你杀的，是你的表弟王海杀的，指使他的人呢，罐头厂三车间主任王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要让我说的再仔细一点吗？”
白新疆的脸色变得苍白，一时显得手足无措，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黄原拍了拍白新疆的肩膀，说道：“好了，不要装委屈了。我刚才看了探访记录，你家里人来了一趟，让你安心，家里一切都好，是吧。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安心是让你抗住，一切都好指的是全部都按计划进行。你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白新疆抬起头，看着黄原，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他叹了口气，说道：“呵，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直接拉我去审判枪毙呗。”
黄原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在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难道你不懂？”
黄原再次拍了拍白新疆的肩膀，说道：“机会，我只给你一次，请你抬起头看看对面墙上写的是什么！想清楚回答我！”
对面墙壁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也是白新疆在狱中待的几年时间牢牢记住的八个字。
“能不能给根儿烟抽，半个月没闻着味儿了。”白新疆放弃抵抗了。
黄原摸出包里的半包烟和打火机放在白新疆桌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慢慢说，慢慢抽，不够还有。”
白新疆点燃烟，眼睛看着窗外，吐了一个烟圈，“事情是这样的。。。。。。。”
凌晨1点，白新疆的交代全部结束。
“走吧，咱们再去会会王海。”
王海眯着眼看着黄原，眼中闪烁着绝望和认命的光芒。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面对警方的再次审讯，他选择沉默。
“别问了，我跟你们说了很多遍了，事儿是我干的，枪毙我得了。”王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要杀他呢？”黄原追问着，
王海抬起头，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黄原，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偷钱呗，碰见了就杀了。我劝你们别在我这个要死的人身上浪费精力。”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说罢，王海闭上了眼，如同老僧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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