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一片旷野，漫无边际的厮杀仍在继续。
大昭和大离两个王朝的军队，加起来有数十万人，他们已经从早上杀到了日暮。
所有人都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饥饿，有的只是杀戮的本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视线所及，地上躺满了尸体，断肢与碎肉到处都是，鲜血将土壤、草木都染成了红色。
四个字形容：人间炼狱。
战场中心，一名道人打扮的身影，纵横捭阖，每一次出手，都能带走无数条生命。
他就是大昭国师，苍羽真人，本次战争的发起人之一。
为了挡住他，大离王朝派出了数名宗师，可惜，对方在宗师境内堪称无敌，哪怕几人联手，也很快就被击溃。
大离这边的尖端战斗力本就不足，一下折了好几人后，更为雪上加霜。
此刻，已经没人去拦阻苍羽真人了，他像镰刀割麦草一样，尽情收割着人头。如此下去，不需要其他人，光他自己就能灭尽大离全军。
嘶！
苍羽真人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没错，就是这股味道，太美妙了。
但还远远不够。
我需要更多杀气、死气、怨气……所以，让屠戮来得更猛烈些吧！
可是，他刚想动身继续斩杀，前方就传来一声大喝：“狗贼，纳命来。”
苍羽真人抬头一看，脸上露出笑容，扬声喊道：“秦林小儿，你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也好，让我亲自送你上路吧。”
他的年纪要比秦林大不少，在他眼中，秦林不过是个后辈而已。
“你该死！今日，我就斩你狗头，为夜贤弟报仇。”秦林一身戎装，挥舞长刀，气势惊人。
苍羽真人一愣，随后便想起对方口中的‘夜贤弟’是谁，他呵呵一笑：“原来你和夜承勇是好兄弟，那更好，送你下去见他。”
说话间，二人便战在一起。
溢散的劲气，将普通士兵吹得东倒西歪，他们赶紧向外奔逃，免得被殃及池鱼。
片刻，以他们为中心，就空出了一大圈。
“哼，倒是小瞧你了，你比我想象中要强那么一点点。”苍羽真人虽然这样说，但脸上依旧轻松。
而秦林，则面色红润，显然已经拼尽全力了。
二人高下立判。
秦林虽然也是宗师境，但他擅长的是领兵打仗，而不是个人战斗，面对苍羽真人这种老牌宗师，他不敌也很正常。
原本以为能跟对方拼个两败俱伤，但现在看来，很困难……秦林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悲凉，自己要是倒下，大离军队必将全军覆没。
能撑多久是多久吧！
若最终难以幸免，那也是天意。
秦林挡住了苍羽真人，短暂激发了大离士兵的斗志，他们奋勇还击，不再节节后退，场面陷入胶着。
战场一角。
秦芷一身普通士兵的装扮，挥舞着长剑，被数百人包围。
此时，她哪还有平时那种英姿飒爽，只剩下狼狈。身上被划破不少口子，有的鲜血流出来已经结痂。白皙的俏脸，也都是污迹，秀发更是乱糟糟的。
但她的眼神依旧明亮、锐利，盯住每一名靠近的敌人。
秦芷仍然没有晋级宗师，还停留在问心境巅峰，但她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却跟来南疆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这就是生死厮杀带来的磨练。
可是，老天爷或许不会再给她成长下去的机会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和这些普通士兵一样，都要埋骨于此。
“小心。”
秦芷脸色一变，闪身掠向旁边，一剑带走两颗头颅。
“秦剑，你没事吧？”她望着脸色惨白的少年，微微心疼与后悔。
秦剑原本老实呆在国公府，是她非要把他给带出来，想好好打磨一下他的性子，谁知，却将他带进了深渊。
如果有重新选择的机会，秦芷绝不会让他离开玉京城的，就当一名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挺好的，像夜倾寒那样。
想起夜倾寒，秦芷觉得，两人之间的婚约，再也没必要纠结了，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
“对不起秦剑，姐姐没法把你带回去了。”秦芷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
虽然平常，她总是打他骂他，但那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希望他能上进，而不是真的厌恶他。
秦剑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带血的白牙。
轻松说道：“我预言，会有人来救我们，姐你信吗？”
“我的预言向来很准的，比如这次，你就不会再踢我了，哈哈……”
听到秦剑提起这件趣事，秦芷也忍不住莞尔，她没有呵斥弟弟，而是点点头说道：“姐姐相信。”
呵，你明显不信……秦剑翻了个白眼，缓缓说道：“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总能在恍惚之间，看到一些即将发生的画面，而接下来，它们就真的发生了，特别神奇。”
“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没喝孟婆汤，所以还残留着前世的记忆，人是有轮回的，前世今生并无多大区别。”
“孟婆汤是什么东西？”秦芷听着对方胡言乱语，忍不住问道。
“那是一位顶级强者，守护在奈何桥边，投胎的人都要喝她一碗汤，才能去转世。”秦剑解释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芷边杀边道：“你都从哪儿听来的？”
秦剑嘻嘻一笑：“是姐夫告诉我的。所以，等下我们要是死了，去到奈何桥边，千万别喝汤，否则来世你就不记得姐夫了。”
秦芷一阵无语，我要记得他干啥？我俩还没到那种至死不渝、永世难忘的地步吧？
不过，说到死，她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死在弟弟前面，只要自己还剩一口气，就要护他周全。
随着时间推移。
围攻姐弟俩的人，一批一批倒下。
但秦芷的状态也越来越糟糕，她挥舞长剑的手，已经不再灵活，辗转腾挪的身姿，也不再矫健。
死亡随时可能到来。
啊！杀啊！
此时，大昭一名问心境高手，突然悍不畏死冲向秦芷。
秦芷提起最后一丝精神，一剑刺中对方肩膀。
但却无法阻挡敌人的身形，那人顶着长剑继续杀来，一刀劈向秦芷脑袋。
结束了……秦芷心中暗道，她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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