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看着他良久，心中很多疑问。
半晌后，她才道：“阿蚺，你费尽心思让我看到这些是为什么呢？”
黎蚺僵了一瞬：“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
这是黎蚺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不怒而威。
黎蚺不语，微微颔首。
黎婉则接着道：“你那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早就知道他们在哪里了，而且应该也知道蛇蛊被放在庄蝶已经很久了，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帮我抢回蛇蛊，而是为了让我看一场戏。”
庄蝶要醒过来，那蛇蛊至少在她身上待过不少时日了，不是刚放进去的。
而黎蚺去的时机刚刚好，显然之前是准备好的。
毕竟天下不会有那么巧的事儿。
“姐姐聪慧。”黎蚺道，算是默认。
“这算什么聪慧，你不觉得无聊吗？”
黎蚺立刻道：“怎么会无聊，姐姐现在应该明白，封元青他并非良人，不值得托付终生。今日他可以拿着你救命的蛇蛊给别人，明日再遇见什么事，你一样是被抛弃的那个。”
黎婉觉得有些无聊了，看着他露出了几分慵懒。
只听她带着几分狐疑道：“谁告诉你我要托付终生了？”
黎蚺惊愕，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紧接着就听黎婉又道：“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蛇蛊的事情是我自己守不住，他从我手中抢走罢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怨的。”
黎蚺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盯着她的目光有些茫然。
“你难道不想抢回来吗？”他问。
“当然想，但我查过了，庄蝶是蛊身圣童，她身上有足够的蛊毒让蛇蛊生长，若是我现在去拿，不仅不会成功，我身上的蛇蛊还极有可能被她吞噬。”
这些事儿黎婉都想过，只是无一可行。
说完，她又直直的看向黎蚺：“阿蚺，你这么义愤填膺，为什么当初在蛇蛊没放入她身体的时候替我抢回来呢？你不是最担心我了吗？”
黎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半晌，黎婉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道：“那我替你说吧，因为你也有自己的私心。”
“没了蛇蛊，我身上的反噬会日渐严重，但倒也不至于现在就会出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想更多的是你有办法压制我身上的蛇蛊对吗？你甚至还很庆幸蛇蛊被封元青拿走了吧。”
黎蚺没说话，但他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
“我查过了，你是我的蛊奴，若我和你共赴巫山，是可以压制蛇蛊的。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黎婉道。
“我没有。”他出声否认了。
那些卑劣的，肮脏的心思被暴于人前，让人羞愧难当。
黎婉也不恼，接着道：“你心底里还是觉得我是个女人，这辈子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是吗？”
黎蚺立刻道：“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需要有人相伴。”
“阿蚺，情情爱爱实在是乏味，抛开这些，很多事情就没那么难了。”
黎蚺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黎婉好心的解释道：“比如我和封元青，他是将军，我只是个寡妇，尽管有着安王妃的头衔，但并无实权。他看上了我的蛇蛊要带走，我拿什么阻止呢？既然阻止不了，还不如换些实在的。至于那些情情爱爱，太虚假了，能随时收回的东西都太虚假了。”
“姐姐……”黎蚺有些震惊，他从未想过黎婉竟是这般想法。
紧接着，黎婉的目光温和了许多，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想爬上我的床，倒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黎蚺顿时红了脸。
黎婉走到了床边，身子微微向后倾斜，然后冲着他招了招手。
黎蚺先是一怔，随后缓缓的走了过去，心跳的很快。
“姐……姐姐。”他道，声音微微的有些嘶哑。
黎婉用脚轻碰了下他的膝盖，轻声道：“跪下。”
黎蚺未曾犹豫，单膝跪在了她的脚边，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染上了几分欲望。
不可否认，黎蚺是好看的。
跪在脚边的异域少年身上珠零玉碎，华丽又不庸俗，若是在秦楼楚馆，那必是名动天下的美人，怕是那些达官贵人削尖了脑袋也想与之共度春宵。
“姐姐，我能做的比他更好。”黎蚺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腕说。
黎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笑道：“阿蚺，封元青能爬上我的床自然是付出了代价的，你呢？拿什么让我满意呢？”
“姐姐想要什么？”他问。
“我得先知道你有什么。”她答。
黎蚺在她的手上蹭了蹭，低声道：“我愿永远忠于您。”
“我已经有一条狗了。”黎婉道。
黎蚺抬头盯着她，又说：“他不听话。”
黎婉嗤笑一声：“你似乎也没多听话。”
“姐姐……”
黎蚺眼巴巴的看着她，带着几分可怜。这幅样子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些。
他的手不安分的顺着她的脚腕往上游走，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忽然，黎婉将他的手按住，轻声道：“你也知道，我养的那条狗有点疯，他要是知道了，怕是会咬死你。”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现在便是看姐姐的意思。”黎蚺道。
少年瑰丽，像是正在被缓缓打开的魔盒，谁也不知道会放出什么怪物来。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黎婉没继续说话，而是掐住了他的脖子，微微用力。
黎蚺皱眉，却也没有挣扎，只是看着黎婉，也没有挣扎。仿佛死在她的手中是莫大的荣幸。
“黎蚺，我不介意你不择手段，但要藏好自己的狐狸尾巴，念在你我有一场缘分上，你走吧！”
说完，她松手，一脚将人给踹了出去。
她毕竟没有武功，所以这一脚也重不到那里去。
黎蚺茫然：“姐姐，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装着蛇蛊的罐子是你故意放到钱云游眼前的吧，平日里的蛇蛊安静非常，那日怎么会那般躁动？你也应该早就知道了庄蝶的存在，也知道蛊身圣童，你一直躲着钱云游是认识他吧？如今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对吗。”
见着黎蚺不语，她接着道：“若你真的爬上我的床，蛇蛊反噬是可以被压制，但我也会因此离不开你，只要蛇蛊纹有生长迹象，便需要你。如此，你便能顺利的控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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