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看着手上的珠子，这贵重的有些超乎想象。
钱云游也有些眼馋，接着道：“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收好了。”
“多谢。”她说，然后将珠子小心的放了回去。
钱云游的眼眸垂下，微微摇头：“当年我们离开的时候师门里并没有螽斯珠，应该是赫连这几年自己找到的。”
说到赫连棋，黎婉便多问了一句：“云游大师，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去？”
其实黎婉想问的不仅仅是这些。
钱云游的本事她是知道的，那他师门的人估计也不会差。
当年他的师门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明知危险还要去做，最后埋骨他乡。
钱云游久久不语。
这是黎婉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般模样，失落，无力，像是失去生机的古树。
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我没脸回去。”
钱云游说完之后沉思了许久，随后盯着黎婉说：“我对不起小师弟。”
钱云游不愿再细说下去，黎婉自然也不好多问。
马车停下，思绪也被打断。
将军府门前，黎婉一出现，方七就迎了上来。
“安王妃。”他抱拳行礼，神色焦急。
“你家将军怎么了？”她问。
方七在前面引路，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只是说：“院子四周的人我都撤走了，拜托安王妃了。”
黎婉白了他一眼，心中越发的好奇这封元青到底是怎么了。
是龙蛊影响出了什么问题吗？
到了院子口，方七就停下了脚步，示意黎婉进去。
一进院子，黎婉就明白钱云游和方七为什么会是那副样子了。
院子里的大树下，封元青坐在地上，手里捏着泥巴，衣裳，脸上都沾了不少。
他转头看着黎婉，眨巴着眼睛：“你就是我妻子吗？”
黎婉：“……”
没等黎婉说话，封元青就接着道：“他们说我成婚了，还有了孩子，可我都记不清了。”
封元青的样子很不对，像是一个孩童，说话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愚蠢。
黎婉走到他的身边说：“你既然都记不清了，怎么会知道我是你的妻子？”
“不是吗？那你是谁？”他问，眼里充满了好奇。
黎婉想了想说：“我是安王妃。”
封元青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低声道：“哦，你是王妃啊，那你快些走吧，孤男寡女的对你名声不好。”
“是吗？”
“当然，快些走吧。”封元青对着她摆了摆手，又专心玩起了泥巴。
黎婉揉了揉脑袋说：“现在知道名声不好了？半夜爬上我的床时怎么不说呢？”
封元青顿时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虽然想不起来一些事，但绝不可能那么做。”
“是，封将军如今没了记忆，所以是不认账了。罢了……多是负心人，我遇着一个也不算什么稀奇。”
封元青皱眉，开始半信半疑。
就在黎婉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封元青忽然拉住了她的衣摆：“抱歉，我忘了。”
黎婉：“……”
衣摆上是珍贵的金线锦绣，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被泥巴弄的已经看不清楚原本的样子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罢了！
忽然，封元青又拉着她坐了下来，是直接坐在了地上，因为用力，她差点摔倒。
那满是泥的手凑不及防的落在她的脸上，黎婉握紧了双拳。
她忽然就懂了方七和钱云游那一言难尽是什么意思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说。
不说还好，他一开口，黎婉真的有一种忍不住想打他的冲动。
当然，她没动手。
汤池里，封元青被推了下去。
黎婉被气的不轻，泥土味在鼻尖回荡，她脱了鞋子也迈了进去。
封元青立刻就道：“男女有别……你……”
黎婉受够了他这个样子，冷声道：“闭嘴。”
封元青立刻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他只露出一个脑袋，小心的看着黎婉，耳根红的厉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闷声闷气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黎婉散下了头发，脸上的污泥洗去，整个人靠在汤池边上，顺口说道：“你打算怎么负责？”
“我娶你！”
黎婉：“……”
她真的怀疑封元青是不是在装傻。
见着黎婉不搭理他，封元青又缓缓的移到了她身边：“你放心，我会给安王说清楚的，你们先和离，我……”
没等封元青说完，黎婉就打断他说：“安王死了。”
封元青愣了一下，然后说：“那正好，我一会去下聘。”
“我没说要嫁给你。”
封元青听到这话似乎不大乐意：“不是你说我们都……都……”
他红了耳根，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黎婉洗干净了污泥，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去屏风后换衣裳了。
封元青还在水池里，看着屏风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门被关上，黎婉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封元青这个样子该是和龙蛊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龙蛊长的怎么样了。
院子外，钱云游和方七都在眼巴巴的看着，望舒也探出一个小脑袋。
黎婉干脆走了过去，钱云游和方七都在手忙脚乱的抬头望天。
“他什么时候会恢复？”黎婉问。
封元青这个样子自然是不行的，甚至都不能持续太久。
钱云游摇头：“不好说，可能明天，可能半月后。”
“这件事不要传出去，在他恢复之前不见任何人，朝堂称病。”黎婉说。
方七立刻领命退下。
黎婉决定留下来，封元青身体中的龙蛊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这可关系到她的性命。
封元青很快从汤池里出来了，这会也换上了新的衣衫。
他站在树下看着黎婉，作势又要去玩泥巴。
“过来。”黎婉厉声道。
她实在不知那泥巴有什么好玩的，这刚换好的衣裳。
封元青很听话，乖乖的走到黎婉的身边。
忽然，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这师弟现在比狗都听话。”
黎婉：“……”
庄蝶声音雀跃，明明是侮辱性的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那般轻快，甚至都发现不了什么恶意。
看到庄蝶，黎婉有些不自在。
钱云游则道：“庄蝶，你别胡说八道，”
这师徒俩的关系看上去有些奇怪，像是……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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