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天之骄子可堪利用
密云轩阁楼中，太上皇的话，再次传来：
“郑爱卿，怎么样？朕的字如何？”
这话让郑蓬悠惊醒了过来，浑身微抖，目光急忙离开纸上，告罪道：
“上皇恕罪，只因您的这幅字画，写得实在太好，臣一时沉浸其中，有失仪态。”
太上皇面露几分笑意：
“无妨，你且说说，好在哪里？”
郑蓬悠恭敬回道：
“从字体结构布局来看，上皇您这字，可谓是严谨有序，有如铁画银钩一般，一笔一字，皆如天成。”
“再从整体来看，气势磅礴，力透纸背，如龙如蛇，而且看起来应该是一气呵成。”
“以臣看来，上皇您这幅字画，龙飞凤舞，巧夺天工，真是难得一见的佳作，让臣大开眼界，有幸得见，真乃上苍怜悯。”
太上皇听了，满面红光，笑呵呵地放下了纸张，又摆手道：
“郑爱卿谬赞了，朕知自己的水平，不过闲时涂鸦，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郑蓬悠弓腰，正色回道：
“臣皆实话实说，上皇之字，确实是臣见过最好的字了！”
见他说得如此正式，太上皇笑容更盛，摆了摆手，示意他去一旁说话。
二人便出了书房，来到大厅里，太上皇坐于上首，又让郑蓬悠坐在下首。
“郑爱卿，这趟江南之行，可有收获？”
只听太上皇先问了一句。
郑蓬悠微微欠身：
“回上皇，收获颇丰，臣巡视江南各府县，查遗补漏，调刷文卷……”
话还没说完，就被太上皇打断：
“这些暂且不提，贾宝玉到底怎么样？”
郑蓬悠听了，一时停顿，眼底闪过几分无奈之色，迟疑一会，说道：
“回上皇，贾宝玉不愧是天生祥瑞之人，沉稳有度，智谋超群，年仅十一岁，已经高中江南解元。”
“面对有人特意打压黜落，他能够想出李代桃僵之计应对，成功躲避风险。”
“另外，乡试舞弊案，臣全程见证，贾宝玉将冯示宪这个节度使，玩弄于股掌之间，真可谓是少年英才。”
太上皇听得眼神微闪：
“如此说来，他真可一用？”
郑蓬悠轻轻点头：
“就目前看来，是可以重用的，正如您写的那八个字一样，贾宝玉真乃天之骄子，人中之龙。”
太上皇闻言，笑着说道：
“如此极好，朕在深宫之内，隐忍十一年，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机会竟然会在这衔玉奇人身上，有他在，不怕老六不垮台！”
“不过，此等奇人，一旦让他成长起来，恐怕难以压服，还出生在贾家这样的勋贵之家中，朕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郑蓬悠听得明白，太上皇这是准备利用贾宝玉，事后再将贾宝玉除掉，以达他的目的。
郑蓬悠似不齿太上皇的举动，嘴角微撇。
太上皇却没有察觉到，只听他接着问道：
“郑御史，你觉得，朕该如何善用他来对付老六？事后还不会被其反噬？”
郑蓬悠面色凝重地斟酌片刻，回道：
“上皇，据臣所知，眼下贾宝玉正面临一个困境，那就是明年的会试可能无法得中。”
“因而，臣以为，您应该先扶持他出仕，之后再看情况重用即可。”
太上皇听了，皱了皱眉头：
“明年的会试无法得中？这是为何？他不是今年的江南解元吗？”
郑蓬悠解释道：
“回上皇，刚刚臣说过，乡试时，就有人要针对黜落他，若不是他足智多谋，恐怕早已落榜。”
“而会试必然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因此，还得助他先过此关才行。”
太上皇追问道：
“哦？到底是谁，竟然要如此针对他？”
郑蓬悠微微摇头：
“臣亦不知，有可能是今上，亦有可能是某些大臣等，毕竟贾宝玉衔玉而生，可是很大的忌讳，今上得知，未必愿意看到他冒头。”
话音刚落，太上皇毫不迟疑地说道：
“如此，朕自当保他中进士出仕，不让老六等人得逞。”
见太上皇是这个态度，郑蓬悠眼底闪过一抹高兴神色。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上皇，还有一个情况，想必您也早知道了，贾宝玉被人刺杀了，臣猜测，不是今上就是忠顺王派人做的。”
听他说起这件事情，太上皇脸色凝重，微微点头：
“朕听闻了，贾宝玉不愧是天生祥瑞之人，竟然躲过了刺杀，可贾蓉就没那么幸运。”
说着，眯了眯眼睛，沉吟：
“嗯……朕此前已经想好怎么处置此事了，毕竟涉及到了贾家后辈被刺杀而亡，朕想要收拢人心，这件事情，必须要老六给出一个交代。”
听到这般回答，郑蓬悠彻底放下心来，不再多言。
君臣两个又说了很久的话，最后太上皇将那幅刚写的字赏赐给了郑蓬悠。
郑蓬悠满是高兴地接过，再三感谢恩赐过后，带着这幅字离开了。
待郑蓬悠离开，阁楼中便沉静了下来，太上皇立于窗前，看着外头的景色，眼光眺望远处，似乎是皇宫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有太监请示：
“万岁，老奴求见。”
说话的是跟随太上皇多年的忠心太监司忠，早在太上皇还未成为皇帝前，他就已经跟在太上皇身边了。
听到司忠的请示，太上皇惊醒过来，回过身，让司忠进来说话。
“宫里面可有什么动静？没人发现异常吧？”
“万岁放心，外头那些风羽卫探子和皇帝的眼目太监，都不知道万岁您早就不在宫里了，皆还以为万岁您在书房写字看书呢。”
“如此甚好，老六有什么回应吗？”
“回万岁，皇帝似乎让人去南安郡王府传了什么口谕，具体内容，老奴无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查探。”
见司忠面露几分惭愧之色，太上皇摆手安抚：
“无妨，不怪你，这些年，朕身边都是老六布下的眼目，你能查探到这些消息，已然是不得了。”
司忠急忙谢恩：
“多谢万岁宽恕，未能帮助万岁您分忧，老奴深感不安。”
太上皇再次摆手：
“无须如此，从今往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轻松，朕忍了十一年了，总算不用再忍了。”
说到这里，太上皇苍老的眼中，闪着精芒，脸上露出几分狠厉之色。
又听司忠恭敬说道：
“万岁，虽老奴无法得知皇帝的口谕是什么，但老奴为您引来了您想见的人。”
“哦？何人？”
见太上皇很有兴趣，司忠咧嘴笑了笑，朝外头说道：
“戴公公，请进来吧！”
说完，就见司礼监掌印太监戴权走了进来，来到太上皇面前后，面带激动之色，恭敬行礼：
“臣戴权，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上皇眯了眯眼：
“戴公公，朕可不是当今皇上了，而是太上皇。”
戴权则道：
“臣深知此，可在臣心里，您永远都是皇上，臣一刻也不敢忘却皇上您对臣的信任和重视。”
“这些年，臣忍辱负重，卑躬屈膝，为的就是今日能够再次面见皇上您！”
“现在，臣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臣就知道皇上您绝不会放弃，总有一天会再次召见臣的，臣没有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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