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自审自查 开历史先河
对于靖元皇帝来说，他不在乎风羽卫内部的情况，他在乎的只是结果。
眼下贾宝玉既然指证了宋荆延有罪，而且证据确凿，那就没必要再审查什么了，直接革职查办就是。
田明山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了，等于说贪墨案查了三个月，是查了个寂寞。
而面对靖元皇帝的怒斥，仇豹低下头来，不敢直视他。
作为风羽卫的掌权人，他早就将田明山的底细摸透了，他知道田明山是无辜的，可对于风羽卫来说，需要一个人替他们拖时间。
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眼里，田明山这个五品郎中，根本不算什么人物，抓了就抓了。
然而，田明山是抓了，可那一百万两税银的去向，却无人知晓，查来查去，也没有什么线索。
最终，只能逼迫田明山认罪，如此也算是可以给靖元皇帝一个交代。
至于贾宝玉，他对此案只是有个粗略的看法，靖元皇帝的怒斥，他只当做没听到，默不作声地站在殿中。
见两人都不说话，靖元皇帝更为不满了：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定要将这一百万两找出来，还有元凶也得揪出来，不然朕拿你们试问！”
这话似乎将贾宝玉也算了进去，让贾宝玉微微皱眉。
可当着靖元皇帝的面，他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应承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情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宋荆延被革职查办，仇豹此后将处处受到他的监督限制。
……
随着靖元皇帝的旨意下达，消息也传了出来，朝堂中一时哗然。
风羽卫此前硬闯贡院本就触及到了文官们的底线，这时竟然还敢将本就没罪的田明山直接给杀了，伪造出畏罪自杀的景象。
这让文官如何能够接受？
今日受到不公待遇的是田明山，明日会不会就是自己？
因此，众人情绪再次高涨，皆纷纷表示，要再次提及裁撤风羽卫，这样的案子，就该由三法司来办。
不过，有人却提醒大家，风羽卫这次虽然犯了大错，可其内部发生了变化，一个副都尉因此事而落马了。
这个提醒，让众人发觉，风羽卫似乎真的发生了变化，再不似此前那般，可随意给人定罪，就算错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于是，有心人便劝阻情绪激动的众人，不必再激怒靖元皇帝了，风羽卫能够发生改变，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如果继续和靖元皇帝闹下去，吃亏的只会是大家。
这么一来，倒让不少人消停了，虽还是有人在朝会上提及了此事，可靖元皇帝态度却极为强硬，说已经处置过风羽卫的官员，不必再提。
文官们也算看清楚了靖元皇帝的态度，不再多言，毕竟从这件事情的结果来看，风羽卫确实发生了改变。
此后有贾宝玉这个监察厅长官在，风羽卫的行事将更加规范。
随后的第二天，风羽卫衙门门口贴上了告示，宣布从即日起，接受所有人的揭发举报。
不论是何人，只要发现风羽卫行事不妥，如以权谋私、不遵守规矩、强硬动手、滥用刑罚等等，皆可来风羽卫监察厅揭举喊冤。
除此之外，风羽卫内部，也将从即日起，开展内部监察核审，一旦发现有人滥用职权或刑罚，亦或是有其他违反风羽卫条例，违反国法等事情，将严格处置，绝不姑息！
这个告示内容一出，朝野上下莫不惊讶，因为至今为止，没有哪个衙门，会贴出自省自查的告示来，风羽卫也算是开历史之先河了。
但也正因这个告示，大家对风羽卫的看法，开始发生了改变。
不过也还在观望期间，想看看风羽卫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自查，可以按照规矩来办事。
这个告示，自然就是贾宝玉上任后，想到的第一个执政理念。
想要改变风羽卫，必然要下猛药，如果说宋荆延被他拉下马，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么这个告示的内容，就是他入主风羽卫最终的意愿。
因为宋荆延被拉下马，靖元皇帝的态度又极为微妙，当贾宝玉提出这些措施时，仇豹无法阻拦。
最主要，贾宝玉是以亲军都尉府监察厅的名义发出来的，按照靖元皇帝此前的说法，仇豹这个都尉也无权干涉贾宝玉行监察之权。
监察厅的事务或主张，仇豹就更没理由插手和反对了。
更别说，宋荆延的落马，他一时间难以相信和接受，对于贾宝玉极为忌惮，也就不会对贾宝玉的提出的主张说什么了。
随着这个告示贴出，最初几日，依旧风平浪静，待第一个上风羽卫衙署揭发的人出来后，便陆续有人进去喊冤或是举报。
贾宝玉这个副都尉的权威，也随之越来越盛，监察厅原本从几个人，瞬间膨胀到了上百人。
因为是新兴的部衙，大家感觉新奇的同时，也想着加入，只要不傻，都能够感受到，监察厅在风羽卫内部的地位越来越重了。
贾宝玉向来是喜欢放权的，将监察厅基本架构处置好后，将一些权力全部放了下去，他只负责整体大局的把控。
该如何处理揭发、举报、喊冤等事务，有清晰的章程条例，只需要按照章程办事，按照赏罚条例来处置判罚就行。
按照靖元皇帝的吩咐，贾宝玉可以全权处置千户官之下的所有人，若是有千户官及以上的官员犯错，则需要上报贾宝玉，贾宝玉给出处罚意见后，再上报靖元皇帝批复。
这一套监察权的行驶章程，可以说合理合规，靖元皇帝即便有所不满，可如今已经被贾宝玉弄出来了，他也只能默认了。
最初，靖元皇帝还怕风羽卫的权力遭到监督后，会影响到办事效率，进而影响皇帝的权威。
可没想到，这套监察章程运转下来，风羽卫的办事效率竟然比此前高了不知多少。
更重要的是，文官们的抵触心里，没有以前那么浓烈了，皇权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此前，大家皆是对风羽卫闻风丧胆，认为只要被风羽卫调查，必然是死罪，绝无其他的可能。
而如今随着监察厅的设立，以及标准化的监察章程运转，众人觉得，风羽卫是回到了同一个规则下的衙门。
和三法司不同的是，风羽卫同时拥有侦捕、审讯、监察、判罚等所有权力，像是三法司合并后的一个衙门。
此前的风羽卫侦捕、审讯等，都是不向外界透露的，行事期间，也没人监督，完全由风羽卫自己说了算，这才是所有人不满的重点。
而如今若遇到风羽卫对自己不公时，至少可以申诉举报，同时还会有人监督行事报案的过程，自然让百官们没那么忌惮了。
反而觉得，若风羽卫公事公办，一切都能够按照章程规矩办事，也不是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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