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忙碌。
李子圣几人给厂房外面也贴上了春联，整了两个红灯笼，放上几挂鞭炮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春节。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华子套着脖套，一只手打着石膏挂在胸前，用另一只手激动的拍打着坐着轮椅的强子肩头。
“强子！咱终于有正经工作了！”
“我尼玛，你说啥？啥空大了？”
强子捂着耳朵大声问道，鞭炮太响，他有些听不清。
“我说，咱们有正经工作了！”
“我尼玛有大凶之兆了？”
“……”
华子语塞，不再鸟这个傻缺。
“除夕夜记得别睡觉给自己守岁哈。”
李云俊叼着香烟，搂住李子圣的肩膀闲聊着。
“成，我让老三整了个电磁炉和火锅底料，食材在车上，你拿去给潇哥吧，大过年的也买不到吃的，让他们对付两天。”
李子圣看着老二点燃一桶礼花，在天空中绽放着绚丽夺目的光芒，扭头说道。
说着他又从兜里掏了一些现金。
“华子给我说了，潇哥身上钱都用的差不多了，昨天中午吃的都是番茄鸡蛋盖浇饭，这些钱你交给潇哥，我这货都得年后送，没必要紧巴巴的过日子。”
李云俊听闻也是皱起了眉头，“真有这么困难吗？一分没给自己留？房子抵押了多少有剩点吧？”
“哎。”
李子圣叹了口气，看向蹲在门口望着天空看烟花的林潇。
“他们俩都给我说了，潇哥那房子抵押了不到200个，他自己把所有积蓄都给添上了才凑到200万交这个投名状。”
李云俊表情有些错愕。
“不是，他嘚啊？少一万两万的又无所谓，非要凑个整，有强迫症啊咋的？有困难也不开口，就自己顶着？”
“俊哥，你说我是不是太奸诈了一些？”
李子圣掏出烟盒，递到了李云俊面前。
李云俊拿出一支烟，不明白李子圣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我有更适合他风险更低的项目，却让他跟我们一起分担未知的风险。”
李子圣点燃香烟，拍了拍落在肩头的灰尘。
“话也不是这么说，无亲无故的你凭什么带人翻身？做生意嘛，他有这个魄力卖房跟你梭哈，那才值得和我们共事，咱们仨谁不是倾家荡产做比特币挖矿的？”
李云俊吐出一口烟雾，“我爸给我说过一句话，只有共同承担过风险的人才有资格一起品尝胜利的果实。”
“李叔说的对。”
李子圣点点头表示认同。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有李叔这样的父亲，一些需要吃亏才能懂的道理他几句话就能帮你避坑，而我这样的人却需要亲身实践才行。”
“你可拉倒吧…也没见你小子吃过什么亏。”
李云俊撇撇嘴，白了一眼。
“行了，我也回去了，晚上约了鸡皮他们打牌，有空过来玩。”
李子圣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
“潇哥，圣总这也太仗义了！想的真周到！”
华子端着塑料碗，往锅里夹着牛肉丸子，嘴上对李子圣那是赞不绝口。
“我尼玛，果然没跟错人啊！我还在想晚饭咋解决，圣总火锅都给安排上了，还塞了压岁钱，医药费也是人给垫的，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仗义的朋友！”
强子刚说完，脑袋上瞬间挨了林潇一巴掌。
“那他娘的是压岁钱吗？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林潇笑骂了两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人家对你好得记着，有机会就要报答，不然成啥了？”
强子一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了块牛肉。
“我尼玛下辈子给圣总当牛做马…”
“这辈子呢？”
“这辈子不行，得给潇哥你当牛做马，不然成啥了？”
华子笑着说道。
“操，滚犊子……”
林潇嘴上骂骂咧咧，眼神却充满了笑意。
“话说回来…触电那小子回魂儿啦？”
华子试探性的问道。
“阿圣打听了，人没事儿。”
“我尼玛，那人醒过来不会找我们麻烦吧？他爸这么牛逼，咱这厂还能开下去吗？”
强子咋咋唬唬道。
“不清楚，阿圣说他会去交涉，问题应该不大……”
林潇也是摇了摇头，他现在是家道中落，根本没这个面子接触到屠启铭。
华子好奇道:“哎不是，他爸这个职务具体负责啥的啊？这老牛逼呢？”
“这么说吧…”
林潇放下碗筷。
“在乐市做生意，都得看人的脸色！”
“谁的脸色？”
“他爸。”
“我们费老大劲开个厂，又是请客吃饭送礼又是投资找厂买矿机，还得看他爸的脸色？”
“对。”
“那咱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吗？”
林潇嘿了一声，“你要这么说，还真是跪着要饭的，人稍微针对一下咱们厂都得黄！”
华子不解，“这我就不明白了，咱都已经开了厂做了生意，潇哥你好歹也是个老板了，咋还不如在台球厅当混混呢？当混混也不用跪着要饭呐！”
“操，在普通人眼里我是开厂的老板，但是在人老爸眼里，我就是跪着要饭的。”
林潇无奈的耸耸肩。
“你要想站着把钱挣了，就只能回台球厅当混混了。”
“那我还是跪着吧…”
华子讪笑道。
“我们早晚有一天会站起来的…”
突然，一道戏虐的声音在厂房内响起。
“还站起来？今天都得给我跪着！”
三人猛的回头看去，发现乌泱泱的一群人将所有退路堵的严严实实。
林潇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脸上堆着笑走上前去，从兜里掏出舍不得抽的中华。
“哥几个火气这么大干嘛？我知道啥事儿…咱兄弟跟铭少家里也认识，您要不再等等消息，都是朋友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话音未落，林潇脸上瞬间挨了一巴掌。
鲜红的掌印浮现在脸颊上。
“谁他妈跟你是朋友？操，没你的事儿，给我滚远点，不然连你一起打！”
“我尼玛！潇哥！”
强子见状，从轮椅上挣扎着爬起来，拿过拐杖一瘸一拐的就要冲上来，被林潇喝止。
“坐下！”
林潇瞪了他一眼，又卖着笑和领头的暴徒商量道。
“兄弟，今天是除夕夜别搞这么难看…我朋友真能和屠家说上话，给个面子，万一事儿平了，你们也不好交代嘛……”
“操你妈，你脸皮是真厚啊？给你说话听不懂是吗？你有面子吗？还没我擦屁股的纸厚！在这装什么逼，给我打！”
“等下！”
林潇拦住这伙人。
“真这么牛逼，有本事让我打个电话！”
领头的也是被逗笑了，双手插兜，“别说我人多欺负你，我就让你打这个电话。”
林潇见对方人数众多，也不敢叫李子圣过来帮忙，怕害了李子圣，于是拨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我这是南塘工业区63号，有一伙人闯进我们厂房……”
这伙暴徒见林潇竟然报官，一个个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挂断电话，林潇指着暴徒。
“有本事等警察来的！”
暴徒们笑的更厉害了，更有甚者眼泪都笑出来了。
“警察？来来来，鹏哥，喊你呢。”
一众暴徒纷纷打趣道。
林潇一愣，看向被称为鹏哥的男人。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是那个鹏哥的电话。
他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鹏队，你巡逻的辖区有人报案……”
“好我知道了。”
鹏哥挂断电话，走到林潇面前。
‘啪——’
清脆的一巴掌。
“我接的警，咋的？你有事儿嗷？”
……
芙村
黄鑫、鸡皮、万华炜、张豪博等人正跟李子圣三兄弟打着牌。
黄鑫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的，李子圣好奇问了一嘴。
“咋回事儿啊？也没输钱，脸这么臭干啥？上个月工资前天不刚打你们卡上嘛，这会儿应该商量着怎么花了才对。”
李子圣笑着说道，公司业绩还在逐步上涨，以黄鑫等人为首的一众公司元老少说腰包里也有十来万，特别是黄鑫还有公司分红，估摸着身上至少有二十多万，没道理这么丧气。
“圣哥你不知道……”
张豪博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摊开来讲。
“还记不记得黄鑫有两个表哥来的？上学那会儿还帮我们对付过倪鼎鸿来着。”
李子圣点点头，这个他有印象。
黄鑫初中时期嘴巴又臭性子又直，要没两个表哥撑腰早给人打死了。
“他那个二哥，前段日子知道黄鑫挣钱了，问他借了点儿。”
借钱？
李子圣嘀咕了一嘴“这也没什么吧？都是家里人，现在又不是借不起。”
万华炜连连摆手，“圣哥你是不清楚…他那二哥玩时时彩被杀猪杀了二十多万，都是套网贷套出来的，问黄鑫借了3000又3000，说是还债，转头就赌博去了。”
李子枫眉头一皱，这种操作他最熟悉不过了，像这种人他当年在延边放高炮的时候遇到不知道多少。
随后他问道，“是不是不借了以后急眼了？”
“没错！”
鸡皮一拍桌子，骂骂咧咧道，“黄鑫还说年后带他去杭州挣钱还债，你猜怎么着？刚了解一下彩票业务，还没发几个广告呢，就说不适合自己！”
听到这里，李子圣心里了然。
像这种人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遇见过，就很无奈，你借他钱他不说你一句好，家里人帮忙都是应该的，你不借他钱你就成了恶人，说你没良心，又拿小时候的事说事儿，对你怎么怎么好了，你挨打都是他出头了……搞的你就很无奈！
“关键是什么？黄鑫也不是不借他，来来回回给了一万多了，这是个无底洞啊！怎么帮的过来？”
张豪博拍了拍桌子，说的倒也没错。
你要说好好生活努力还债，二十多万在家里人帮衬下早晚也能还掉，但你拿了钱又去赌，那就是个无底洞，任谁帮你都是白搭！
“这不刚说不借，就在家里人那边添油加醋的说黄鑫不好，还打电话骂黄鑫，说你现在挣了几个逼钱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别牛逼？哎呦卧槽，我真想找点人让这逼直接去医院里过年，气死我了！”
张豪博气喘吁吁的说道，这帮老兄弟之间的感情非常好，发生这种事任谁听了也气不过。
李子圣皱了皱眉，他最讨厌的人就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这是他做人的原则。
白眼狼纵使再成功也不会得到他人的尊重。
“行了，这一万就当扔水里了，对我们黄总管来说只是洒洒水啦～”
李子圣搂住黄鑫的肩膀安慰道。
“圣哥，我懂的……”
“你懂个屁。”
鸡皮白了一眼黄鑫，他这人对家里人的意见非常在意，因为从小没有父母，所以对家庭有一种执念在，就算是表亲也不想弄的太难看，心里就是在为这事儿发愁呢。
“你少说两句。”
李子圣瞥了一眼鸡皮。
“黄鑫，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有时候你的付出不会获得同价值的回报，问心无愧就行，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的，这种烂人你已经帮助过他了，他还反咬你一口，这是你遇人不淑，就当长个记性了，现在吃亏也不过是一万块，以后再吃亏就不是这个数了。”
黄鑫木讷的点点头。
“以后把眼睛擦亮点，特别是你手下那个黄乘龙。”
李子圣随意提了一嘴。
“乘龙人挺好的啊？”
黄鑫有些错愕。
“没说他不好，但给我的感觉这个人是很有野心的，你压的住就是你的左右臂膀，压不住，这个人就会害了你。”
黄乘龙是黄鑫的发小，李子圣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自己对他的印象说给黄鑫听。
至于黄鑫能不能听进去…
那就不知道了。
“行了行了，接着打牌吧，黄鑫你也别放在心上，一个烂人而已！你以后的成就还会更高，他现在和你闹掰了是一件好事，起码身边少了个小人，以后他会后悔的！”
万华炜接过李子圣的话茬，场面再次热闹了起来。
“没错，等你有了一百万，一千万，亲戚都会来巴结你的。”
张豪博也安慰道。
“谢了……兄弟们。”
“都几把哥们儿～”
正当牌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李子圣接到了林潇打来的电话。
“等会儿开牌哈！我接个电话，别看我牌！”
李子圣笑着走到里屋，电话一接通，脸色骤变！
“阿圣…阿圣！强子和华子快不行了…快！大过年的救护车排满了…华子、强子……你们挺住啊！”
“等着我！”
李子圣飞快的穿好衣服，一把将老二从椅子上整个揪起，拎着脖子冲出门就给丢上路虎的驾驶位。
“快！厂房！”
李子枫的临场应变能力非常强，当即意识到发生大事了，一脚底板油撞翻边上的泔水桶蹿了出去！
“操你妈…屠家……”
李子圣阴沉着脸，后槽牙几近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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