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卫国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段红梅。
“段董事长，有什么事吗？”高卫国平静地问。
“高大哥，你还在你弟弟家吗？”段红梅问。
“哦，没有。我在去高铁站的路上。准备回去了。”
“啊”段红梅轻声惊叫了一声。
“你怎么了？没事吧？”高卫国问。
“哦，没事，没事。就是感觉自己很幸运，再晚点儿给你打电话，你就回去了。那样的话，咱们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段红梅娇声说。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高卫国从没自信到过于狂妄的地步。段红梅这个女人能够拥有这么一份产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自己也没有什么特长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
当然，钞能力除外。
“段董事长，咱们别兜圈子了。段行长和你应该在一起吧。”
“咯咯咯”段红梅笑道：“你猜的真准。”
“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帮忙？”高卫国直接问。
“啊？哥嘢，你都是这么直男的吗？”
“嗯，我很刚直。”
“哥，你在开车吗？别超速行驶。”
“不会，我一直很敬畏规则。所以，很遵守规矩。”
“我这边确实有点事情想找你，不知道你给不给妹子这个机会。”
高卫国让司机找个能停车的地方停了下来。
段红梅是段雪梅的姐姐，那么她大概不到四十岁。称呼自己“哥”，嗯，勉强能接受！
“那要看条件如何。”高卫国说：“如果有我无法拒绝的条件，自然没问题。”
“今晚六点钟，碧玺温泉会馆见面谈，行吗？妹子耽误你一点时间。你也给妹子一个机会表示感谢。中午你没有留下来吃饭，妹子都觉得很失败呢。”
“哈哈，没那么严重吧。我这个人只是不太擅长交际而已。总觉得外面的饭菜味道不如自家的好。”
高卫国说着，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鄙视自己装13。你一个专业外卖品监官，太假了！
我们姐妹诚心诚意邀请你，如何？”
“好吧，保持联系，不见不散。”
高卫国说完果断挂断了电话。然后让司机掉头回市里。
其实今天买车的时候，高卫国就注意到了。一家top前三名的汽车城，一个上午的时间，应该只成交了他这一笔交易。而且，前来选购车辆的顾客寥寥无几。这点成交量的利润，对于如此规模的卖场来说，甚至不够每天的各种费用支出。而且，这种状况应该持续一段时间了，那几个无精打采的销售人员就是直接的证明。
而且，他从销售接待的态度上，直观地感受到了这间店的危机。员工人心涣散，企业自然缺乏活力。
当段氏姐妹联袂而来，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姐妹二人脸上的笑容只是公式化的职业表情罢了。
强颜欢笑，表情总有那么些不自然的感觉。
而且，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黑眼圈，说明最近的情绪有点焦虑。
心里有事就会睡不着觉！
高卫国对此深有体会。
不过，他不是救世主。没有义务去彰显自己的博爱胸怀。
所以，他礼貌地拒绝了段红梅的午餐邀约。
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段雪梅始终没有为她姐姐的事情找自己。他不相信段雪梅会在姐姐面前为自己保密。
至少不会一直保密。
那么，之所以不主动联系自己，就是因为她没有把握，怕万一自己会勃了她的面子。而且，更怕因此得罪自己，进而影响到那笔存款。
万一自己转走了资金，后果肯定是她无法承受的。
“我倒要领教一下，你们姐妹今晚怎么表演。”高卫国冷笑了一下，对司机师傅说：“师傅，下午我包你的车。五百块钱够不够。”
“够了够了，用不了那么多。四百块就行。”司机师傅还算诚实。
“不差那一百块钱。而且，我要去好几个地方呢。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司机师傅开心地说：“听你指挥。”
“好，咱们先去电子城吧……”
这边段红梅成功邀约到了高卫国以后，立刻要拉着妹妹一起去美容院做皮肤护理。
“你去的那家店死贵的，我不去。”段雪梅回想起上一次陪姐姐去做美容。那家店里的陈列柜摆放的各种护肤品，那标价能分分钟掏空自己的储蓄余额。
“你以为我想去啊？那些有钱人的老婆、小三啥的都爱去。我得混圈子，明白吗？而且我办会员卡了，如果不去消费，一年时间到期也白花钱了。快走。”段红梅过来挽住妹妹的胳膊。
“还是比我的大。”她借机蹭了蹭段雪梅说。
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可是，五点不到的时候，高卫国就无事可做了。他干脆直接让司机师傅送自己去了碧玺温泉会馆。
碧玺温泉会馆是一家刚刚开业三个多月的综合性娱乐休闲场所。不但有大型的温泉水上乐园，还有私密性很好的日式温泉套房。娱乐休闲、餐饮住宿，功能齐全！
高卫国依旧是上午那身打扮。只是现在戴着个墨镜。
高卫国去前台查了一下，问问有没有姓段的女士预定的房间。分别查了两姐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居然没有预订信息。高卫国环顾四周，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三，这样的大型休闲场馆，自然高消费场所，普通消费者是不会轻易过来玩的。尤其是在工作日的时候。即便是有一定的优惠活动，那也是周末才迎来客流高峰。平日里肯定不会满员的。
况且，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银行，应该与商家有合作渠道。因此没必要提前预定。
高卫国觉得这里环境不错，反正自己也来了，不如今晚就住在这里。于是让前台的小美女给自己开一间日式温泉套房。
或许是小美女误会了，因为高卫国刚刚查询了姐妹两个人的预定信息。所以，她主观地认定高卫国一共是三位客人来消费，于是热情地推荐了一个大套房。高卫国是无所谓的，既然是享受嘛，自然是宽敞舒适最好。不过，当高卫国走进房间以后，看了一下房型，还是不由得一阵苦笑。
这个房型类似于北方的“北京平”房型。一进门就是中庭，也是餐厅。中庭的一侧是两张太师椅，中心位置是一张八仙桌和六把高背仿古餐椅。中庭左右分别有一间榻榻米的卧室。每个卧室都有近二十个平方左右。榻榻米上已经铺好了洁白而柔软的褥子。褥子下面应该还有一层厚厚的乳胶床垫，彻底隔绝潮气。
关键是自己怎么能冒昧的邀请人家和自己共处一室过夜呢？虽然是人家有求于自己，但是，那样做也太老六了吧……
我高卫国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去要挟的人！
两个卧室是那种落地推拉窗，仿古木格的窗户上，糊着特制的薄纸，透光又透气。推开窗户就可以直接去到后面的露天庭院里。庭院里有一圈茂密的灌木植物，两条石板小路分别从两个房间的窗下延伸进去。
那里面有热气蒸腾着，应该就是温泉泡池。
高卫国先拿出一个设备，分别去两个房间检查一下。现在的针孔摄像头越来越难以提防。既然来到这里，还是要小心为妙。他可不想自己突然某一天，成为情节简单的，爱情动作片里的男主角。
检查完毕，一切正常。
高卫国的手机又唱起了倩女幽魂。
“段行长，你们到了吗？”高卫国说道。
“我们已经出发了，十几分钟应该就到了。所以我姐让我问问你到哪了。”段雪梅说。
“哦，我下午没地方去，就干脆直接过来了。现在在客房。”高卫国回到中庭，坐在太师椅上。
啊，是我们疏忽了。应该让您过来车城坐坐的。”段雪梅很客气地说。
“没关系，我正好休息了一会儿。”高卫国说：“咱们怎么安排？是不是先吃晚饭？你俩定位置了吗？”
三连问。
段雪梅没有想到高卫国自己已经开好了房间。听到他的问话，不由得看向了姐姐。
段红梅听清楚了他俩的对话，于是接过电话说：“哥，你可真快。我还没到呢，你都睡了一觉啦。”
靠，这娘们怎么不像好人呢？
高卫国听得一阵头大。
榴芒不可怕，就怕榴芒有文化。
“哥以前是消防兵，就喜欢水。所以先过来探探水深不深。”
高卫国心说，自己怎么说也是看了多年番茄小说的人，这个程度的对话还难不倒我。
“哥我错了。”段红梅果断选择投降。
“没难度”高卫国嘀咕了一句。
“你俩到了就先过来吧，然后咱们再商量。”高卫国说完，挂断了电话。
“你咋这么榴芒呢。”段雪梅对姐姐说。
“我都投降了，你说谁更榴芒？”
“我都听明白了，是你先挑衅的。”
“呦吼，你都能听明白了？有长进啊……”
“呸呸呸，近墨者黑！”
“哈哈哈哈”……
段红梅笑得花枝乱颤。
“你说得对，这家伙不好对付。反应很快，不是个肯吃亏的人。说不定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
“你属猪，他属虎。”段雪梅说。
段红梅核计了一下说：“还真是嗳，这么巧？注定老娘要吃了他。”
“你个女榴芒。”
段红梅叹了口气说：“妹妹，不是你姐我榴芒，是你姐我看得开。虽说咱妈走得早。但是，咱爸给咱俩照顾得好。咱们姐俩也算是养尊处优了吧。但是，一旦失去了咱爸的庇护，你看看咱们现在的处境有多难。想当年，你和陈河爱得死去活来的，可是，老爸为了试探他对你的真心，仅仅给了他二十万，这家伙转身就消失了。你离婚后这么多年，为啥不再找一个？不还是对男人没信心吗？我就更别提了。你姐夫那个王八蛋，当初穷光蛋一个。借助咱爸的关系，做建材生意才几年就开始发家了。好日子刚过了没几天，吃喝嫖赌就都学会了。我一气之下流产了……”
“姐，那些都过去了。人还是要往前看。”段雪梅心里一阵难受。姐姐说得也没错，这个世界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我做这个生意，多少男人饿狼一样想吃了我。咱爸活着的时候还好，只敢背后对我流口水。可是咱爸去世以后这两年，我好几次差点就被人给祸害了。这些我从没跟你讲过。”段红梅继续说着，脸上一行清泪潸然落下。
“姐，我知道你挺难的。但是，真没想到你这么难。”段雪梅说着，递给姐姐一张纸巾。
“其实，何伟那个畜生也给我打过电话。意思就是如果他不签字，贷款肯定通不过审核。背后的意思我能听不明白吗？”段红梅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麻的，老娘我好歹还有副好皮囊，咋可能被何伟那个癞蛤蟆给拱了。所以，既然没有选择，那还不如选择高卫国。”
“姐，你才见人家一次，还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看得上你呢，咋的，你还要生扑啊……”
“知道他不是拖家带口的，我在道德上就站得住脚。谁说女人不能主动了，多金，没负担，年纪也算合适。就是不知道那个咋样。哈哈”段红梅是个外向型的性格。刚才还是泪水涟涟的，转眼大大咧咧的劲头又来了。
“说着说着就下道。”段雪梅拿她没办法：“快到地方了，一会儿记得补补妆。都哭成花猫脸了。”
“你还不是一样”……
姐妹俩说着，车子拐进来，停进了停车场。
“姐，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不要作践自己。最坏的结果就是破产清算罢了。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只要有人在，总会有机会的。”
姐妹俩对着遮阳板上的化妆镜在补妆。
“男人征服世界，进而征服女人。女人则通过征服男人，进而拥有全世界。”段红梅满意地看着化妆镜里精致容颜的自己。怎么看都不像快四十岁的样子，顶多三十出头……
“姐也不年轻了，没那么多以后了。”段红梅说：“我不想人老珠黄了还要为吃饱肚子而活着。那样我会觉得生不如死。所以，机会来了必须抓住。我如果失败了，你再上！”
“别臭美了，都是歪理邪说！”段雪梅翻了个白眼说。
“走吧，让咱俩征服世界有点儿费劲。但是，征服一个半大小老头，还不是手到擒来？嗯，段红梅，你可以的！”
段红梅说完之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虽然已经是傍晚了，车外的阳光依然灿烂。
暖暖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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