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菁奇怪地问：“我是，您是？”
“何晴文啊！你不记得我了？”那个女人看起来和她一般年纪，身穿运动装，看样子刚刚在跑步。
何晴文又走进了些，爽朗地笑道，“我跑了两圈儿，一开始发现你很面熟，也一时没想起来。第二圈儿到这儿的时候突然想起你的名字，所以想过来确认一下，没想到真是你啊？”
颜菁从记忆里搜出这个名字，也大笑道，“我想起来了！纪律委员！是你吧？！太巧了，你怎么在这里？”
何晴文笑，“我在这里工作啊！大学毕业后，正好母校招聘，我就来了。就住附近，每天吃过晚饭都过来锻炼锻炼。你呢？路过还是特意回来的？”
颜菁非常高兴，“真是没想到能碰到老同学。我是回来参加一个邻居阿姨的葬礼的，明天就走，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来看看母校，没想到黑灯瞎火的居然也能碰上熟人。”
何晴文挽过她的手臂，热情地说道，“明天就走啊？那我们得好好聊聊，走走，这拐弯过去就有一家咖啡屋，我请你喝咖啡，聊聊天儿。”
颜菁自然应允，一边走一边说，“这里变化好大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何晴文介绍道，“可不是，除了这操场，以前的教学楼都翻新了一遍，又新建了几幢教学楼。图书馆也扩大了……”
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到了咖啡屋。两人坐下后，何晴文问道，“我记得你初三就转学了吧？现在在哪儿？”
颜菁回答，“初三的时候我要回户口所在地参加中考，所以没法在这里呆啊。现在在香港。”
何晴文竖起大拇指，“厉害！都混到香港去了！我们这一届的没几个听说在国外的，有一个我知道去了加拿大。剩下最远的估计就是你了。其他的有人在上海，有人在北京，天南海北的，就留我们几个学渣留在了长沙。”
颜菁笑，“你开什么玩笑，学渣还能为人师表？中学老师，铁饭碗啊。”
何晴文也笑，“当了老师以后才知道当年老师如何的恨铁不成钢！为人师表不敢说，但真心想学生越来越好是真的。”
颜菁又说，“对了，甘美琳你还记得吗？她原来在深圳，现在也到香港去了。”
何晴文点头，“当然记得啦，你走了以后，班花的名号就落她头上了，我怎么能不记得？”
颜菁懵圈，“怎么我以前是班花吗？我怎么不记得？”
“我们那时候哪里敢明目张胆地评班花啊？都是私底下说的。你最漂亮，还是年级里唯一一个代表我们班的旗手，当然是班花了。”
颜菁摸摸脸颊，“原来那时我已经初露美人儿的端倪……”
“哈哈，看把你臭美的……”
两人笑成一团。
何晴文说，“不过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气质也好得不要不要的。你在香港怎么样，结婚了吗？”她一眼就看出颜菁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
颜菁点头，“结婚了，女儿三周岁半了。”
何晴文丝毫不惊诧，“我们这个年纪，大多都生儿育女了。你还算晚的，我女儿都八岁了。二年级。”
颜菁惊讶，“你是不是本科毕业就结婚了啊？”
“差不多吧，正好男朋友也是大学时候谈的，后来两人都留在长沙工作。想想也没什么大追求，干脆就结婚生子喽。对了，你老公是香港还是内地的？”
颜菁正要回答，却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班有个男生，好像出了什么事儿自杀的？”
何晴文点头，“当然记得。不记得也得记得。这个案例我们对每年新进教师进行培训的时候都会说一遍，让老师们充分关心学生的心理健康，不要再次让悲剧发生。”
“他叫什么名字？”
“严岩。现在当案例讲轻描淡写。但是作为他的同学，我深刻知道那时的我们经历过什么样的恐惧。我还清楚那件事儿是在期末考试前一个月，害我都没好好复习，那个学期考得一踏糊涂。那个时候几乎一个月，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男生的样子，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居然那么有勇气自杀……同学之间不敢说，就算害怕，也只是在私底下说。”
颜菁又问，“那你具体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
何晴文看她的眼神变得古怪，说，“后来有一封据说是他的遗书里写道，说他喜欢上一个女生，可是那女生却说不认识他。他接受不了刺激才……”
颜菁担心地问，“那女生是谁你知道吗？”
何晴文的眼神变得更古怪了，“你不知道？”
颜菁想了想才恍然，“那件事成为你们的案例，那我爸的事也逃不掉。不如你跟我说说，你们眼中，我爸当时是什么情况？”
何晴文有些欲言又止。
颜菁笑道，“你不用有太多顾虑。我们当年回岳阳后，我爸就去了外地，现在也在香港，经营一个文化公司，都挺好的。他有些记不得当年的事儿了，我正好碰上你，就了解一下当年的细节。”
何晴文这才说道，“先说我们读书那会儿。我记得好像是元旦后就没见到严岩到学校来了。然后又过一个礼拜，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他死了。我们都吓傻了，不肯相信。然后没几天就流传出他遗书的内容，说是因为喜欢你，你妈不让你们见面，活活把他骂得跳楼了……”
颜菁深吸一口气，“那我当时呢？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这事儿？”
何晴文回忆道，“你好像也不在……你那座位也空了好久……对啊，你当时去了哪了？应该还没转学吧？”
颜菁灵光一现，“是不是那时我摔断了腿住院啊？”
何晴文有些不确定，“不太记得了……你爸后来因为流言越传越盛，严岩的家属也到学校来闹，他只好最后站出来辞职以息言论。”
这些颜菁都知道，她更关心的是，“那严岩的遗书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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