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交易不平等，我拒绝。”花如是身子往后一靠，接着似笑非笑的地看着江慎，然后就给江慎下了最后的通牒。
“如果接下来你的话还是这般不诚恳的话，那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他既然不想给名单，那花如是自然有办法把他的嘴给撬开。
以前他在局子里花如是没办法。
如今见了面她还能搞不出来？
江慎愿意告诉她，也免得她去费一番功夫，要是不愿意，那花如是也不强求。
她不缺他这一条线路。
寄生这个东西，花如是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给江慎解。
这东西可是花如是用来保障自己的筹码。要是解了，说不准什么时候江慎就把她给卖了。
江慎不是黄明辉，他不可能替花如是守口如瓶。
花如是不信江慎，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会替他解寄生。
花如是一向都是一诺千金的，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花如是说得就是她考虑考虑。
考虑，就是不一定同意。
如果江慎的态度让她满意的话，她拿到名单了心情好了说不准就会把他体内的寄生给压制一下，至少不会让它在他体内发作。
但是花如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离谱的事情。
江慎凭什么去要求她去救他的家人？
最开始江慎提出的交易就是花如是把他身上的寄生解了，江慎就给她名单。
这也还行吧，一码换一码。倒也还算公平。
结果到现在居然演变成她帮江慎解掉寄生，然后再顺手把他的家人给救出来，江慎才肯把名单给她。
是因为她看起来很傻吗？
在外面监听的贺怀一直在默默听着。
江慎对花如是的态度有点奇怪。
他最开始还以为这三人是有什么爱恨情仇在，还在想着是不是俞白旁边那女孩招惹过江慎。
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江慎似乎有什么顾忌，一直忌惮着花如是。
忌惮。
他对贺怀都没这种态度。
所以花如是是为什么会让江慎如此，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吗？
贺怀现在想着要不要查一查花如是。
闻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站到了贺怀旁边目视着咖啡厅里对贺怀淡淡说了一句：“那女孩有问题。”
贺怀点头：“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有一点的。”
闻浩又继续说道：“当初俞白报警把江慎送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俞白身上有一点古怪。江慎这样的人，不应该会被人给轻易找到的。”
贺怀转头：“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闻浩道：“那天的监控我调过。没有什么异常。”
从监控的画面来看，跟俞白说的基本是符合的。
还有当初载花如是的那个司机，闻浩也过去了解了情况。
司机哪晓得什么内情，就说那女孩的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上车了之后也基本是她指的路，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西。
这也勉强可以看成是她不知道目的的随便走，好巧不巧就撞到那边去了。
贺怀没忍住说道：“要说是巧合，那也太凑巧了。”
闻浩仿佛感慨了一声，“确实是太凑巧了。但是你有什么办法呢？你能从俞白的说辞里找出漏洞？”
问题在于监控不全。
贺怀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咬牙道：“花如是，这个人你记得查她一下。”
“我现在觉得她跟江慎可能是一伙的。”
“还有俞白。但是俞白你查他可能查不出什么来，所以先查花如是。”
“看看能不能从花如是的身上查出什么可疑的点。”
准确来说贺怀是觉得花如是和俞白都有可能。
当初闻浩怀疑的人是俞白，现在贺怀怀疑的人是花如是。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不对劲。
闻浩猛地转过头看着贺怀，一脸震惊：“你认真的？要是真是那边的人，那问题可就大了。”
贺怀点头：“我认真的。”
贺怀说出了他的想法，“当初你过去的时候。你说江慎身上没伤，但是模样很惨。而且场面很凌乱，看起来是发生过战斗的。”
“嗯。”闻浩补充，“但是俞白说不是他做的，他一过去就成了这幅模样。”
贺怀也继续道：“确实不是俞白做的，他没有这个本事。”
这也是万时说的话。
俞白的几斤几两万时还是有分寸的。
如果是让俞白去跟几个普通人对打，那俞白应该还能占上风。
但是要让俞白面对江慎以及他的几个小弟，还有江慎手上的一把枪。当时俞白的情况，就算把俞白打成筛子俞白都不可能把江慎揍成那样。
闻浩：“所以呢？”
“所以我们大胆假定一下，如果这个事是花如是做的呢？”
闻浩：“！”
语不惊人死不休、
闻浩微微有些震惊。
这事怎么就跟花如是扯上关系了？
“我原本是没有这个想法的。”贺怀似乎叹息了一声。
俞白的女朋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谁一开始会把这种事情往花如是的身上想？
“但是今天听了花如是和江慎的谈话，突然就升出了这种荒诞的想法。”
荒不荒诞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要找出证据来佐证。
只要有了证据，那么再荒诞的事情都不荒诞了。
“江慎我也问过他，有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他也什么都不肯说。”
“按理说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所以我的想法就是，江慎在保护什么人。把他搞成这幅样子的人，就是他背后的人。”
“舍车保帅，最后再杀人灭口。是他们很常见的手段，不是吗？”
贺怀几句话一连贯的说出来，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给闻浩听。
闻浩沉默一会，微微皱眉，问出了其中的可疑之处：“既然是杀人灭口，又何必藏着掖着不说？他原本就以及是弃子了，何必再费劲替他们担罪？”
“你没听他说吗？他有家人在那边。他不敢吐露真相。”
“可是他现在还活着，由此可见，杀人灭口不成立。”闻浩道。
“死人有什么价值，活着的才有用。”
“怎么说？”
“比如他们把江慎送到我们的手里，用江慎来降低我们的戒心，然后成功与我们攀上关系。再从我们的嘴里套出一些事情来。”
他都能把万时送过去，对方凭什么不能塞一个人进来？
“如果你的这个想法成立，那我以为此事花如是是主导。”闻浩道。
“她一定在那边有不小的地位，所以江慎才对她事事忌惮。”
“俞白有可能只是外层，是负责帮花如是牵线的。”
贺怀点头赞同，“所以要查。”
贺怀这话一说下来，闻浩的手机就一响，拿出来看的时候，微信上面有人给闻浩传了一个文件出来。
“这是什么？”贺怀问。
闻浩点开看了一眼，大致扫了一下之后就递给了贺怀。
“你说的要查的花如是的资料。”
他在看监控画面的时候，察觉到花如是不对劲，就让手下去查花如是了。
贺怀微微一挑眉，稍微有些震惊：“这么快？”
等贺怀点开文件看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快了。
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查的。
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历，甚至连父母都没有。
“……”贺怀突然就给气乐了，“这算什么？这也算资料？”
闻浩十分无奈的看了贺怀一眼，“我的人我了解，他既然只发了这个，就说明他们只能查到这些。”
“查不出来就是查不出来，你难道能指望他们伪造一份资料然后敷衍你吗？”
贺怀默默地把手机还给闻浩，然后挺直了背脊说道：“她的背景干净，要么她的资料是真实的，”
“要么就是有人刻意的把她的背景给抹了。”
种种迹象，都直指花如是是那边的人。
过了一会之后，闻浩灵光一闪，提出了另外一个想法，“那如果花如是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抓人，而俞白掩饰只是因为不想他的女朋友因为此事而展现于人前呢？这个理由，能否说的过去？”
闻浩总是感觉贺怀把这件事情想复杂了。
贺怀皱着眉思索。
似乎好像也成立。
很快，贺怀又皱着眉问道，“那江慎为什么不说是谁揍的他？”
闻浩：“那有没有可能，江慎仅仅只是不想搭理你呢？而且，被一个女人揍成这样，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江慎原本就不干净，就算真的是花如是揍的他，难道花如是会因为此事而被关进监狱？”
“充其量不过是被你训几句让她注意自身安全。”
“除此之外花如是还能受到什么惩罚？”
“说不准说出去之后花如是还会饱受赞扬。”
“既然这种做法对他是百害而无一利，那他为什么要说？”
贺怀：“……”
似乎也能说得通。
他们是警察，有自己的原则在。不会凭自己的喜好去给一件事情下定论。
贺怀不会因为俞白有万时的关系在，就去说俞白和花如是无罪。
闻浩也不会因为之前他怀疑过俞白，就去断定俞白和花如是一定是那边的人。
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
良久，贺怀出了一个主意，“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可以来试试花如是的立场，不过就是要委屈你一下。”
闻浩：“……”
闻浩后背生凉，他总感觉贺怀这个主意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而贺怀说的委屈，那肯定不止是委屈。
.
一旁的俞白挺着两人的谈话，实在没忍住笑了。
花如是扭过头去配合俞白，“在笑什么？”
俞白笑了半晌，方才看着江慎冷眼说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然后俞白就说出了自己觉得好笑的点。
江慎当初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没想到家人，到现在反而想到家人了。真要是为了家人，当初就不该走上这条路。
“你们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俞白冷声一字一句地说着，“你想着自己家人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那些被你们残害的人？”
“事到如今你却在这里做一番可怜的模样，如今又是在给谁瞧？”
江慎也冷笑：“家破人亡？”
“他们自己买那个东西不惜倾尽家财，倒如今又怪我们？”
“不必把什么东西都推在我的头上，难道是我拿刀逼着他们买了？自己要找死怨得了谁？”
俞白同样冷声道：“买的人该死，但是你们也绝对不无辜。”
花如是：“……”
什么东西？
买什么？卖什么？
花如是睁着困惑的双眼，然后扯了扯俞白的衣袖。
在说什么？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俞白转头对花如是轻声说道：“毒..品，我回去再给你细说。”
关于这个东西俞白也确实觉得要跟花如是讲一下了。
这东西不能碰，碰了就死。
花如是点头：“好。”
江慎却是不想再跟俞白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了。
江慎轻哼了一声，看着俞白缓缓说道：“听起来像是正义感十足，我有一个贺怀的秘密想告诉你，你想不想听？”
提到“贺怀”这个名字的时候，江慎还故意抬眸看着那边的监控。
挑衅意味十足。
俞白想也没想的就直接拒绝。
贺怀的秘密，跟他有什么关系？
“什么秘密？”在外面的闻浩问旁边人。
贺怀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大概是我贺怀和京州的地头蛇万时官匪勾结吧。”
“但是这也不算秘密了，大概再过几天，上面的处罚令就下来了。”
闻浩：“！”
“所以接下来的这些日子，我打算再做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贺怀阴恻恻的笑着。
下一秒，贺怀就直接从后腰拿出了一把枪，抬手照着闻浩的身体开了两枪。
很干脆的两枪。
一枪在肩胛骨。
另一枪在大腿。
闻浩没想到贺怀会突然动手，躲避不及，直接中枪。
身体霎时间传来的剧痛直接让闻浩脸色一变，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朝着地上跪了下去。
“贺怀！你干什么？”闻浩艰难抬头，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说话的时候身体也一直在抽抽。
在咖啡厅里面的三人也是一惊。脸上皆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错愕的申请。
俞白和花如是几乎同时转头看向门外。
花如是是听见过枪声的。
“谁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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