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八年前，林大校园，秦川刚从图书馆回到了宿舍，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开灯一看，宿舍的地板上躺着一个醉鬼，已经人事不省了。
而在他手边，还有一个空了的白酒瓶子。
一个人干了一整瓶白酒，这是要闹哪样啊？
“张狗！”
秦川走过去，把他扶到椅子上，连忙把人摇醒了。
“你什么情况，下午旷课躲宿舍喝酒啊？”
见这货勉强睁开眼，秦川又去把窗户打开了，散散味。
高空的风呼啸着涌进宿舍，带走了不少宿舍里的酒味。
这时候，宿舍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什么鬼？这么大酒味？”
小米皱着眉，手还在鼻子前面煽了煽。
他从不喝酒，对酒精味很是排斥。
“靠，张狗怎么喝成这个死样子？”
吕枧也愣了一下，有点富态的脸上带着疑惑。
“还用说吗？跟对象吵架了呗，他那对象……
算了，一言难尽！
张狗，你说就一点小事你至于这个样吗？出息！实在不行就跟她分了，赶明我给你推俩腰细腿长颜值高的，让你对象知道知道，离了她你也能活！”
吴晖走过来直接把张凯那沾了灰土的外套扒了，然后从自己柜子里取了件干净的给他披上了。
“喝点水吧！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是刚被老秦喊起来，喝点水压一压，要不然犯恶心。”
这时，怀翊给他递了瓶矿泉水，张凯拍了拍头，迷迷糊糊地接了过来，仰头灌了一口。
“想吃点啥？”
秦川走过来，问他。
“有点吃不下。”
张凯摇了摇头，表示没胃口。
下午喝了一瓶白酒，他这会要是能有胃口那才是怪事呢！
“多少吃点，要不然你夜里难受。”
“我想吃点饺子！”
张凯想了想，最终还是说出了一样。
“饺子？”
众人一愣，这会儿都九点半了，餐厅都快关门了，也不知道餐厅里那家饺子店下班了没，这上哪给你弄饺子去？
就是点外卖，外面的东西连坐带送，没半小时那外卖能送来？
那会儿宿舍门也锁了啊！
秦川二话不说转身出门。
二十分钟后，他带着一份饺子回来了。
他喘着粗气把饺子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拿起自己桌子上的水猛灌了一口。
“运气还不错，我去的时候，还没下班！”
秦川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的起伏。
“你一路跑着去的？”
“不然呢？”
“仗义！”
宿舍兄弟们异口同声。
虽然平日里大家打打闹闹，但是真有事，他们是真帮忙。
有些事并不轰轰烈烈，细水长流的岁月有时更见人心。
张凯最喜欢吃餐厅里那家饺子，但是那天晚上的饺子，似乎格外香。
咬一口，唇齿留香。
那瓶水，格外甜，格外解渴。
那件衣服，格外温暖。
……
哗哗哗……
大雨铺天盖地，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雨幕里，两个男人对视而立，他们中间隔着五六米的距离。
但是他们都清楚，这个距离说是摆设都不过分，只要他们愿意，他们随时可以跨过这个距离。
张凯看了小米很久，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他，似乎想要把这位故人，昔日的兄弟的形象，刻进脑子里。
那些岁月他不曾忘记，可是有些事……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大家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很多事不能再由着性子来了。
“小米，我今天不想跟你动手，你回去吧，告诉怀老板，胖子，还有死乌龟，这件事，我不会妥协的。
如果你们真的要阻止我，那么我们就是敌人了，下次再见，我不会留手的！”
张凯身影忽然消失了，速度快的让米承几乎来不及反应。
下一瞬间，他的手指就点在了小米的额头上，同时，他的伞落在了地上。
然后，他弹了个脑瓜崩。
“你……”
小米既惊又怒。
张狗的实力，什么时候这么恐怖了？
“你看，顺天者逸，逆天者劳，结果显而易见，你的诸多辩驳在铁一样的事实前，苍白而无力。
重感情是好事，只是在命运面前，个人的情感就太渺小了。”
张凯叹了口气，转身走过去，拾起伞，慢悠悠的离开。
“要杀他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至于我，只是顺从了自己的命运而已……”
他走远了，声音却飘了过来。
小米站在那里，拳头紧握，咬牙切齿。
……
此时此刻，秦川刚刚下楼，站在大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他脸色有些不大对头。
当然，他的情绪并非是因为林清萱。
“世界意志这次很下血本啊，跟你有点关系的人都被它调动了，你大学时期的“义子们”也都调转枪口干你了！”
突然间，系统地声音在秦川脑海中响起。
此时此刻，秦川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有点难受，但是这个局面他并非没有考虑到。
世界意志这一步棋，不仅要杀他的人，还要诛他的心。
攻心为上！
“意料之中吧！
狗系统，我想，我就快要举世皆敌了！”
秦川又叹了口气，心里感觉空荡荡的，这一刻，他绝对天有点冷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目前要杀你的人还没有那么多呢！”
系统提醒道。
“这个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你认识多少人，你每认识一个人，世界对你来说就会变大一些。
这是我从某本书上看来得，我觉得说的蛮好。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城市，但很多城市对我来说只是名字罢了，我没去过那里，那里也没有我想要拜访的人。
陌生的地域，城市，陌生的人，所有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陌生的，所以那不是我的世界，它们其实也不属于我的世界。
真正属我的世界其实是很小的，只是我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和见过的落日，还有会在乎我死活的朋友。
看样子这个世界很大，但其实它很小。
我的世界就在这里，就在他们身上，当他们都要对我动杀心时，就等于是我的世界要杀我了。
所以我说我快要举世皆敌了，不算夸张。”
秦川的声音很轻，但是不难听出他话语里的悲意。
他认识的人里，有几个人能像苏嫣然或者林清萱这样，为了他拒绝那份来自世界的大礼包呢？
恐怕很难。
甚至于换位思考一下的话，他自己都未必能直截了当地拒绝。
那份礼物太贵重了，那份悬赏也太丰厚了。
所以，他不恨张凯。
所以，他很感激这两个笨女孩。
这么大好的机会都放弃，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我能听出你的难过，宿主你刚才说话时，你犹豫了！”
“一点点吧，毕竟都是一个屋子里睡了四年的人，我也不能保证我面对他的时候，可以直截了当地下杀手。”
秦川摇了摇头。
“宿主，战场上心慈手软可是大忌，你这种情绪，会让你送命的！”
系统提醒他。
“我知道！”
“知道你还……”
“可我是个人啊！”
“什么？”
系统愣住了，它万没想到秦川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因为我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所以我会焦虑，会惶恐，会彷徨，会疑惑。
面对选择时会踌躇不前，面对感情时会不知所措，会被过往的感情牵绊，会因为朋友的离开而悲伤。
人有时候真的很愚蠢，明知道什么是对的，是对自己有利的，可是他们仍然会选择另一条路，无关对错，只是为了心安。
这就是人性！
所以，我也不例外！”
秦川走出大楼，拒绝了保安为他撑的伞，一溜小跑来到车前。
因为不打算在这久待，所以他就把车停门口了，这也得亏是他，换了其他人哪有这个待遇。
“宿主……你他妈的……就是傻逼！”
系统沉默了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脏话。
“大家都是傻逼，谁也不比谁强，还都是一群脑残的傻逼。”
……
苏氏集团的会议桌上，苏嫣然坐在首位，目光冰冷的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是苏氏最高会议，唯有董事会的核心成员，也就是持股超过百分之十的人，才有资格坐在这里。
按理说苏嫣然本没有资格坐在首位，甚至以她持有的股份比例，这个会议她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奈何人家背后有个强大的老公，所以对于这种事，在场没有一个人有意见。
就连苏老爷子和苏嫣然的父亲，当代家主苏祁，都识相的选择闭嘴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寂静的似乎能听到心跳。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浮现，所有人都觉得很慌，因为苏嫣然的目光正像刀子一样游走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像是恨不得要割下几块肉来。
“来，说说吧，那个文件是怎么回事，哪来的？”
苏嫣然终于开口，一瞬间压在他们身上的压力散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面对着苏嫣然的发问，第一时间他们再次选择了沉默，没有回答。
“怎么，老爷子也要沉默到底吗？”
苏嫣然目光一转，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爷爷。
苏家老爷子苏万山，苏家的实际掌权者。
只要他还活着，就算是苏祁这个当代家主也不过只是个摆设而已。
“嫣然，那份文件，是秦总派人送过来的，亲手送到我手上的，并非是我们通过什么小动作搞来的。”
苏万山咳嗽了一声。
“呵，如果不是秦叔叔送来，凭你们，恐怕也没有那个能耐，能从秦家把这份资料带出来。”
苏嫣然冷笑了一声。
“嫣然，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
苏祁皱着眉，想要训斥苏嫣然，但是被苏老爷子一个眼神就阻止了。
“照你这么说，那份资料你真的是提前看过了？”
苏万山沉声道，苍老的面容严肃至极，颇有威严。
“看过了！”
苏嫣然漫不经心地回答。
“秦总说，让我劝你答应，毕竟那是秦公子送你的礼物。
如果你不首肯，那么就算是我们在上面签了字，这份合约也不会生效。
嫣然，秦公子真的和你提过这件事吗？你如实说！”
苏万山继续开口。
“提过，但是我给拒绝了！当场拒绝的！”
“胡闹！”
苏万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除了小苏同学，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此刻怒目圆睁，宛如一头苍老的雄狮，尽管老去，但威严仍在。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你知道那是怎样的机会吗？”
“两次工业革命后，这个世界的经济格局就出现了变化，传统企业受到冲击，倒闭的不计其数。
但是有人抓住了那个机会，所以从废墟中才诞生了许多崭新的家族。
秦氏集团的这个项目，它的意义是划时代的，人家有心提携我们苏氏，你凭什么拒绝，你也太任性了！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苏式集团，苏家止步不前，最终被他人吞并，取代吗？
别忘了，你也是苏家的一份子！”
苏万山气坏了，秦家给的这个项目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按照秦氏集团的合约，他们苏家简直是坐等分钱。
这种好事，八百年都碰不上一次，他实在想不通，苏嫣然为什么要拒绝。
“我凭什么拒绝？老爷子你可真会开玩笑，我想问你，我凭什么答应呢？
这个项目人家凭什么要带上我们？连你都能看出来这是划时代的东西，人家会看不出来吗？
怎么？人家傻到嫌自己钱多，所以特意给你送过来？”
“嫣然，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还不认错！”
苏祁闻言，连忙跳出来指责。
但是，对于亲爹的话，苏嫣然充耳不闻。
“先前，就是因为你们几个胡乱干预，导致苏氏的资金链差点断裂，白白损失了多少财产？
关键时刻，还不是靠人家秦家来救你们？
人家帮一次是恩情，你们还不知足？未免吃相太难看了吧！”
“苏秦两家订有婚约，结秦晋之好，秦家对苏家扶持些许，也在情理之中！”
苏老爷子淡淡的说。
“老爷子，你确定这是扶持些许？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还有，我丈夫疼爱我，宠爱我，所以一时糊涂把这东西分润出来一些给了我，我感激他，也心疼他，知道这是他对我的好。
但是就事论事，在这件事上，他不懂事，难道要我跟着不懂事，心安理得地去接受吗？”
苏嫣然眼中冷光乍现，与苏万山针锋相对。
“你别忘了，你姓苏，你是苏家的女儿，你应该以家族的利益为先！
事关苏家百年大计，你怎能如此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苏家的人？”
苏嫣然冷笑连连。
“抱歉了老爷子，从我和他订婚那天开始，我就是他的妻子了，夫为妻纲，我现在严格来说，应该算是秦家的人！”
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蒙圈了，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让我帮着你算计我丈夫？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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