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太冲观(1 12)(潜龙勿用加更)
天地之间的黑暗极速笼罩而来,如同一层暗色的迷雾,笼罩在乔文鎏的面孔之上,他那张颇有些老成、不失风流的面孔僵硬了一瞬,心中同样是如同大鼓作擂,震动不休:
‘不好!’
『赤断镞』!
这明阳神通连广蝉都修不成,天底下还有哪个人有?
李周巍!
可随着那四道通天立地的明阳神通亮起,他眼中充斥的惊骇中闪过一丝恍然,怦然而作:
‘大真人…!’
这李周巍已是大真人!
‘他不是才疗好伤么…他花了多少时间过参紫?两年?还是三年?岂有此理!’
乔文鎏只来得及仰天而望,睹见那威势汹汹的金色眼睛——先前在晚辈面前大张旗鼓放了好些话语,如今转瞬中计,他却没有半点尴尬,一瞬间理清了所有的变化,心头唯长叹道:
‘非我失算,实为人力所不能度量…这是劫数!’
一瞬的错愕过后,他站在无穷的夕阳里,面不改色,只抬起手来,行礼道:
“乔某见过魏王!”
话音落下,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远方的青年饶有趣味地望着他——李周巍也是难得见这『少阴』的大修士,感受着对方身上那重重如烟云腾飞般的变化,长戟转动,金锋直指,如同闪亮在漆黑夜空上的一点明星。
“铿锵!”
一把白玉般的玄剑已经架在了那弯月般的戟锋处,爆发出一片火光,照亮了乔文鎏近在咫尺的郑重面容,这位真人心中思路清晰:
‘他修炼的一定是『帝观元』,绝不能顺着他的思绪走…’
于是此人不退反进,竟然主动来攻!
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击,李周巍单手持戟,仅仅是微微一颤,长眉一挑,五指并作发力,弯月般的长戟当即转动,翻飞如凤,将那白玉玄剑连架四次,打得神光不在,这才动臂转腰,长戟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升起,抡圆了一圈,轰然落下!
乔文鎏连退五步,只觉得手上一松,明亮的金色光晕从面侧亮起,还不待有动作,长戟已经以流星之势砸在了他的面上。
『太冲观』。
少阴光彩闪烁。
“轰隆!”
天光风暴冲天而起,乔文鎏的上半身如同一片垮塌的雕像,哗啦啦砸成满天的香灰,那残躯如同一具土石泥胎,残留在原地。
而他本尊已经后退一步,面上仅仅浮现出一道金色血痕,拉开三尺,手中捧出一青龛来。
“少阴神通…”
青年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那残缺的下半身轰然炸碎,金色的残影从中喷涌而出,闪烁了一瞬,如同未卜先知,极为精准地砸在乔文鎏胸口!
【乾阳镯】。
“咚!”
这道霸道的灵宝毫不讲道理地磕飞了飞跃而来抵挡的玄剑,在这真人诧异的目光之中轰然落下,乔文鎏所有手段一瞬被打断,不得不再次化为泥胎炸开,本尊再退,却到了三丈之外!
少阴神通『太冲观』!
这道少阴神通短时间内第二次响应,威能竟然没有半点消减,更胜从前,方才还是三尺,如今一退三丈!
‘果然是有本事的,难怪敢与我一战。’
青年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淮江图】却不留情面地展开,将对方脱身而去时留下的青龛镇压住,使之动弹不得。
初战失算,灵宝被镇压,乔文鎏只能暗暗叹气,平复体内波动的神通,捏指在胸,那因为余波凹陷下去的胸口慢慢复原,眼中则神光极灿,作呼吸姿态。
如此一吸,天地中的所有黑暗竟然一瞬间褪去,沉沉在天边的夕阳赫然不见,『赤断镞』的光彩竟然从这城池上空被抹去,露出那绿意纷飞的大阵。
乔文鎏屏息凝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身形腾挪向后,欲要走脱而去。
“好本事!”
青年的赞叹声响彻,乔文鎏赫然望见那天空中的青年持戟而立,另一只手搭上腰间,按住腰上那一把不知名灵剑的剑柄,当即抽出!
【天景】!
黑金色光彩喷涌而出。
天色苍茫,血落如雨!
乔文鎏的动作一瞬间凝结在半空,这短短的瞬息凝滞,已有一道离火光色从天而降,似火非火,轰然砸向这身披少阴的真人。
【南帝玄擭】。
乔文鎏不得不张口,放出那黝黑之光。
『赤断镞』!
这漆黑的神通重新涌现,笼罩天际,庞大的夕阳蛰伏在天边,黑暗重新爬上他的脸庞,局势急转而下,可到了此刻,此人竟仍然临危不惧,眼中无喜无怒,似乎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姿态。
他径直无视了那光色恐怖【南帝玄擭】,就这样悬空掐诀,太虚立即感应,六道白光般的倒影涌现而出,遥遥地去阻止天边的李周巍!
做完了这一切,那似火非火的【南帝玄擭】已然落下,乔文鎏依旧运转神通:
『太冲观』。
【南帝玄擭】之法有二重神效,如金网有束缚之能,如离光则有杀伤之效,当年的遮卢就是被此法打伤,威能绝对不弱!
哪怕这少阴神通第三次响应,光彩比原先两次还要浓烈,那香灰破碎之时仍然传来吐血之声,乔文鎏的身影在六丈开外现出身形来,身上已经披满了灿灿的离光。
他的面色略有苍白,却没有惶恐,在这争取的一瞬时间里,他抬起手来,从口中扯出了一张黄纸。
这张纸不过二寸宽,模样如同符箓,灵性十足,闪烁着灼灼的离光,自个脱离了他的唇齿,当即悬到了他的脑后,光色鲜艳。
这宝贵的喘息时间转瞬而逝,他重新抬起头来,眼前已经倒映出重重打开的殿门,仿佛自远而近,坠入无穷宫阙围起来的深渊。
『帝观元』!
广阔的帝宫天际当即铺陈开来,天威浩荡,墨衣青年的身形无端高大了数分,居高临下,手中正握着那金斑点点的长剑,直指他的眉心!
“咚!”
随之落下的,还有那天光灼灼的庞大天门!
『谒天门』!
乔文鎏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观元即立,控摄自如…他的『帝观元』圆满了?怎么可能!’
‘不对,他是白麒麟!’
『谒天门』在明阳神通中最为人熟知,也是最为人所看轻的,镇压之力极强不错,可移动笨重,进退不自如,天下神通,变化万千,更何况身家富裕呢了,谁没有一个避让的手段?
可这道神通如今浮现的速度如同闪电,快得惊人,轰然而落,一瞬间就将这位少阴真人砸倒,他滚落在灼灼的紫火之中,再度喷出一口血来,一只手支住紫火凝聚成的地面,另一只手往上抬,用一掌挡住那天门。
他面色终于难看起来。
‘要出事了。’
“嘎吱…”
牙酸的摩擦声浮现而出,乔文鎏含血咬牙,灼灼的紫火燃烧在他身上,再度吐出一口血来,竟然又夹杂着一枚黄纸。
这张纸同样二尺宽,却含纳紫光,照例悬在他身后,与方才那道离火的交相辉映,这一瞬间,那跳动在他身上的灼灼紫火竟然不光明了,避让着他的身躯走。
这叫乔文鎏缓了口气,他这才来得及抬起头来,望见了在瞳孔中迅速放大的长戟。
“轰隆!”
乔文鎏的身影被轰然砸碎,血光荡漾间香灰如瀑,他的身影狼狈滚落,『太冲观』的色彩弥漫如烟,叫他躲过一劫,这才见他狼狈地翻身吐血,紧靠着天门的边缘。
金网闪烁,离火熊熊,已经等候多时!
【南帝玄擭】感应性命,施法简单,是极好用的术法,李周巍方才用了离光,此刻有『帝观元』加持,神通大涨,间不容发地施法困他!
可此人身后的两张黄纸再度闪烁,竟然轻而易举地从那离光之中走出,一甩袖子,掐指做诀,手中牝光闪烁,意欲走脱。
“咚!”
可同时落在他身上的,还有那一圈小巧玲珑的金镯。
『太冲观』的色彩终于不再明亮,这道在斗法中不知挽救了他多少次的少阴神通并没有响应,乔文鎏的眼前炸亮彩光,思维之中一片浑沌。
浑沌之中,他一如沉入深水中的人,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提拉而起,叫他打了个激灵,如同从梦魇中醒来。
那一道金色的长戟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肩胛骨,疼痛刺骨,弯月般的小枝正好卡在自己的咽喉,传来致命般的灼热气息,金色的戟身一直往上方延伸,握在了青年的手里。
奇特的是,背后是恢弘的天门,洁白的玄砖贴着自己的后背,『谒天门』并没有镇压自己的头顶,而是紧紧靠在了自己身后,配合着长戟将他钉死在高处。
如同受刑的囚徒。
‘好道行…我堂堂少阴真人,竟然在他手里就撑了这么一会儿…’
乔文鎏心中错愕与失落交织,刚刚捏起的双手再度松开,沉沉叹了口气,似乎并不在乎那锋利的戟刃在自己脖颈处划出的裂口,沙哑地开口:
“魏王…厉害…乔某自大了…”
“锵!”
那锋刃轻轻地从他的肩胛骨中拔出来,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乔文鎏听到了青年的声音:
“乔道友才是好本事。”
李周巍此话可是真心实意。
与乔文鎏的考虑并不同,李周巍最早并没有动用『帝观元』,是有多重考虑的。
‘鄄城是毂郡门户,有援兵的可能极大,没有看清局势,便轻易动用『帝观元』,不能速胜眼前之人,必然受人所围。’
而『帝观元』强横归强横,亦有缺点,一旦这道神通全力施展,将人困顿其中,不能有杀伤俘降,被人解救,伤的就是这神通本身,甚至有长久不能施展的危险…
于是李周巍一面试着三神通压他,一面暗暗用查幽观察北方的情况,确定提前安排去的邺桧已经到达,拖住了援兵,这才动手。
可不交手不知晓——汤缉余所言无误,这位乔真人,是有真本事的!
此人道行极高,一手少阴神通出神入化,李周巍固然有不清楚他神通的劣势,却也数次失手,差点叫他走了去…
‘他说自大,实则不然,若非那得意法器被我【淮江图】镇压,断了一臂,『谒天门』又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我又是大真人,以尊压卑,还真未必能速擒他!’
纵观他李周巍所见的三神通,恐怕还没有几个人能说力压乔文鎏,更别说战而胜之——就连戚览堰,『角木』不擅长斗法,抛去通玄的几样宝贝,李周巍也觉得未必能胜他!
‘尤其是那『太冲观』…在我见的神通里绝对是世间第一流了…’
乔文鎏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双金眸,这位魏王的眼中没有羞恼与急迫,只有思索与赞叹,他的声音甚至有些笑意了:
“乔道友…既然已经败在我手中,可愿为我开鄄城?”
乔文鎏笑了一声。
他还能说什么?
‘我誓不开,请魏王诛杀?’
毂郡是一处地名,却难以严格说是一个整体,乔文鎏难道是在为谁效忠吗?他出手的原因是背后的鄄城就是自己的根基所在,已经不能退了!
他一摸袖子,从中取出一枚碧绿的木制符印,似乎没有经过犹豫,又好像已经等了许久了,双手献上,叹道:
“愿为魏王效力!”
他便听见对方的笑声,这位魏王将他扶了起来,目光灿灿,毫不吝啬地赞道:
“好本事,能得乔道友相助,是我等之幸事。”
于是天光如雪般消融,恢弘的城池展现在眼前,一片离光飞跃而来,在身前显化出绛衣的身影,李绛迁拱手一礼,手中持着葫芦,倒是不意外乔文鎏老老实实的模样,笑道:
“见过魏王、前辈,方才城里出了一人,欲要前来,被我挡下,后见着前辈入了『帝观元』,便用了宝土宝物,自个逃命去了…”
李周巍略微点头,乔文鎏却识相,一边运起神通,拂过胸口,平复因为斗法造成的遗留伤势,一边道:
“他是姜家的人,宝物厉害,却不好拦。”
李周巍转头,看向他,道:
“不知乔真人名讳。”
乔文鎏此刻已经恢复了从容气度,从袖中取出丹药来,服用调养神通,笑道:
“某家乔文鎏,乃是鄄城人士,祖上在魏时起势,也是有渊源的,浑号三疑,郡中的道友熟络了,便直呼乔三疑…”
李周巍先时运着查幽,郡里的情况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他那一番话语,难得有了些戏谑之心,佯疑道:
“哦?浑号?可有根脚?”
乔文鎏面上一僵,却死要脸皮,仍然捏着架子,笑道:
“纯是起着听,不值一提…”
三人持风而落,已入阵中,放眼望去,便见城池广阔,有极热闹的痕迹,此刻却家家闭户,一个个躲在屋中,大批大批的人缩在街巷里,把头埋进衣袖中,生怕张望把自家看死了。
空旷的城池里,一时间只有婴孩偶尔的哭闹声。
李周巍一看底下的模样,就知道这乔文鎏是已经把外面的流民接纳进来了,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多了几分认可。
而乔文鎏立刻点了人,吩咐他们下去安抚民众,领着两人到了郡中,落在那背靠的仙山之上,李周巍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身后,看着悬浮在他身后的那两道黄纸慢慢色彩消散,轻声道:
“少阴神通,名不虚传。”
乔文鎏侧身看他,叹道:
“魏王不必取笑我了…『太冲观』是我少阴一道存性保命的无上法,只要身后有腾挪之地,杀伤从身前而来,又不犯阴主,便能削减其威,从容避让…”
“此神通并为五宫六宇之一,却被魏王顷刻所破…”
他面上有几分真切的失落:
“是我道行不精。”
李周巍道:
“『太冲观』在我所见神通之中名列前茅,已经是极厉害了,真人不必妄自菲薄。”
乔文鎏只摇头,显然受到的打击不小,一旁的李绛迁疑道:
“五宫六宇?”
乔文鎏抬头,随口道:
“是几类知名神通的名号,如五德『杀收宫』、『藏纳宫』,皆是五宫之一,而六宇…魏王身上也有,在明阳便是『帝观元』!”
“原来如此。”
李绛迁点头,李周巍却有心为自家后辈打听,轻声道:
“方才斗法,还有一道妙法,躲了我的离光。”
乔文鎏却并不保留,笑道:
“在我少阴,叫『调杼柚』,乃是我少阴控摄水火的大道,配合我的术法,这水云也好,火光也罢,只要归宿在五德内,但凡伤了我,我神符便记下,过一阵再来,只要打不破我的神通,立刻被我削个干净挡下去。”
李绛迁听得一悚然,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
“如今一来,水火修士,大大受制于乔前辈了!”
他这话甚至算得上保守,要知道水火昌盛,这天下好些厉害手段都离不开灵水灵火,这么一来,这乔文鎏斗起法来简直是如鱼得水。
可乔文鎏只摇头,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讽刺,道:
“控摄水火,又非控摄金土,有甚好受制我的!再者,斗法之时变局甚多,只要实力相当的,谁家与你慢慢试探?一口气砸下来,就把我这神通越过去了。”
“不过…”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一声,道:
“至少压一压毂郡的那群人还是轻而易举,当年我以少阴一道最难的『太冲观』成道,中原同辈,无人敢跟我争锋,除了姜吕之流,给我提鞋都不配…”
正如汤缉余所说,此人虽然聪慧,却专横霸道,毫不谦虚,颇为固执,走了数步,便见亭台矗立,流水咚咚,高处有一宫,玄匾书三字。
【起阳宫】。
这中年模样的真人便不多说一句,只顾着把两人往里头引,到了主殿之中,掐了术诀召唤,从中取出一小盘来。
此盘小巧,不过三寸大,褐色为底,纹路如米一般黄白,如同呼吸一般闪烁着碧光,乔文鎏深行一礼,道:
“阵盘在此,请魏王查验。”
这姓乔的当真果断,身为当地的世家,竟然没有半分犹豫,就把如同自己身家性命一般的紫府阵盘取了出来,将里头残留的神通法力一扫而空,交到了李周巍手中。
李周巍翻手接过。
此物入手沉重,在他掌心却轻便得好像真的是木制,随着他的心念动转,明阳法力已经急剧汹涌入内,让光色慢慢被天光所笼罩,这阵盘便火速易主。
从这一刻起,鄄城便是李周巍的天下,眼前的乔文鎏与乔家人都需从他手中取用进出的符箓,只要他愿意,哪怕敌人打到了阵前,乔文鎏都没有私放紫府入内的可能!
直到此刻,李周巍的心才算是真正地放下来,望向此人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认可,笑道:
“乔真人好胆魄。”
乔文鎏却抬起头来,脸上笑容灿烂,道:
“禀魏王,非是属下胆魄大,恰恰相反,实在是属下胆魄小了。”
他抬起头来,面上多了几分思虑,拱手道:
“乔某即为王属,自当竭命,可文鎏与那汤周之流不同,那二人羁旅在外,无根无蒂,而我乔氏身在鄄城,并无靠山,尤惧战乱…”
他目光炯炯,道:
“魏王来去自如,属下却并非如此,说句难听些的,倘若大局有变,魏王抛弃我,大可如弃一敝履,我一夕重归了北方,下一次见面…”
乔文鎏目光坦然,直视眼前的父子,笑道:
“魏王是一定要杀我的,而我也要拼死抵抗,毫无益处。”
他抬头道:
“以此阵盘相托,便是以诚示君,切望魏王以诚待我,只要鄄城无碍,我乔文鎏愿从王命,无所不征,亦能…填饱些私欲…”
他胆子实在大,毫不犹豫地将所有隐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捅落,坦然倾诉,这中年人面上多了一分笑,眼神有一股异样的悸动:
“尤其是那毂郡之众,好东西可不少。”
“哦?”
青年只抬眉看他,眼中笑意盈盈,见李周巍望来,乔文鎏冷笑道:
“魏王也看到了,乔某这一身本领,虽然不能跟魏王比较,却也是人间一流,当年成了紫府,按照往年的规矩,各家有一场比斗瓜分彩头,愿赌服输,可那群人居辙食古,抱毂仰威,当年竟然不肯算我是毂郡真人,不去和我比斗…”
他道:
“这也罢了,我也懒得算,从此躲在自己的鄄城不去见他们,平日里也只有几家前来拜访我——乔某仍记仇,只盼魏王给个机会…”
中年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多了一丝痛快的笑容,道:
“我倒要看一看,一朝打起来,这些人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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