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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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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回 李东保设伏王楼村 马陵泊一闯无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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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再兴土木动刀枪,雷将一心灭煞罡。

天意原非人力胜,徒流汗血叹嗟殇。

话说马陵泊大破离焰明光阵,陈明远收拾一众女将尸首,回山安葬,将祝万年的首级享祭了。方才事毕,小喽啰来报:“忽的云起风动,半空里落下一个人来。”众人都出忠义堂来看时,那人却是笋冠仙。正诧异间,只听空中传来话道:“笋冠仙已被吾令黄巾力士押至此,由汝等发落。雷将命数将至,吾去也!”董浩闻得是罗真人声音,纳头便拜。众头领亦慌忙拜送。完备,个个怒发冲冠,皆要来杀笋冠仙。

只看陈明远径走到笋冠仙身前,正色道:“笋冠仙,你虽为助雷的那一十八散仙,却因不曾伤及梁山义士,并残害良民,故我山寨本不欲伤你性命。然你为徒所欺,不知他早又拜妖僧忠通为师,孙家庄上害死多少无辜生灵。你既得仙道,如何妄动无明?虽是受吾寨中兄弟一箭,亦是汝无端庇徒所致。竟又勾连官军,施邪疾、布恶阵,损吾股肱及山中百姓,今番实难饶你!”笋冠仙方知上了李东保的当,悔悟不及,陈明远早已抽出太极宝剑,大吼一声,一剑斩下脑袋。有诗为证:

遑论渔樵乐天真,彷徨依旧此中人。

未及云鸨欺诳事,先向灵台觅嗔魂。

当时陈明远把笋冠仙的首级提至众女灵位前,众头领见杀了仇人,尽来贺喜。众人复上到忠义堂,陈明远教拿过那张写有十八散仙名讳的榜文来,逐一查核,计查散仙一十八位:陈念义为董浩术伤身亡;徐和为朱珂令擒获,就曹州城内处斩;召忻为陈星斩讫;刘永锡为陈明远斩讫;张鸣珂为宋达斩讫;汪恭人为李明擒获,就曹州城内处斩;徐青娘为袁梓鹏擒获,就曹州城内处斩;贾夫人死于乱军中;魏辅梁自尽身亡;真大义为吴玮璠斩讫。除徐槐、任森、颜树德、李成、苟英、王天霸、鲁绍和、梁横八人早死外,共得十员,十八散仙至此均已命亡。有诗为证:

仙灵托降为分忧,架海鹏程困中流。

造化功成天有意,流年运去恨无由。

杏林春老悲稽首,东浦林深望回头。

寄与闲云云不解,为谁忠义为谁仇。

且说张叔夜等败回营中,却不见了笋冠仙。祝永清道:“这厮有军汉见他驾云逃了!”韦扬隐怒道:“呸!这鸟道士布的甚么鸟阵,害死我师兄!”张叔夜急道:“且勿胡言,虽是吃贼人破了阵,倒还擒得他八个头目在此。”盖天锡摇首道:“此战又折了三员将官,怎生为好?”祝永清念起兄长身故,咬牙忿道:“你众人同在将台两边守护,偏这边四个相安无事,反教折了吾兄并孔大夫,莫不其中有怪?”熊铎见说,怪眼圆睁,叫道:“初时是你自家有恙,乱了阵脚,以致贼人侥幸脱逃。俺们却是来充你的职务,不来相谢,倒在这里鸟叫!”吴天鹗劝道:“熊弟不可无礼!祝总管家只余下这个亲兄,如今亦殁于国事,故此嘴上失了分寸。我等既做忠良,合当体谅,休得计较!”熊铎冷笑一声,闭了口。

祝永清吃吴天鹗说着心中痛楚,肝肠寸断,望面前李东保并西山一伙,虽不再言,恰似忍笑般,愤懑不已。忽想起前日里曾与孔厚撞见的那事,计上心来,说道:“是我的不是了。吴将军既如此说时,且问你们这做忠良的,前日我和孔大夫闻李监丞言,那贼人使者欲待行凶,吃你们杀了。尚有一封书信,并一颗羊头,不知作何解释?”李东保吃逼住了,支吾不语。祝永清本只要刁难他等,见李东保情形,觉察有异,心中暗喜。复待诘问时,不料吴天鹗开口道:“众将军尽知,未投军前,我等皆曾与贼人交手过,因此结怨深重。那信中无非是些羞辱的话儿,将颗羊头来,要做甚榜样。内中许多风言呓语,想来祝总管听了,又要思念亡妻了。”永清见他提起陈丽卿,心中恼怒,情知说的都是虚话,却没个挑剔处,且孔厚已死,无人见证,发作不得。

两边正相持不定,忽见刘慧娘进帐道:“众将勿忧,现有一计在此!”陈希真道:“贤甥女有何妙计?”刘慧娘道:“甥女近来日夜苦思,细研《轮机经》,终得一计。现有图纸在此,请太尉过目。”张叔夜接过图纸,见上面画着一座楼,楼外设院,里外各处标识,共分三层,顶上一层又画有一殿,名书“玉皇殿”三字。遂教刘慧娘讲解。慧娘道:“此楼名唤无极楼,乃设于五行八卦之中,楼中院内各埋伏着众多机关。楼上乃是玉皇殿,可将擒来的贼将绑于殿中,与马陵泊一较定输赢!”祝永清道:“秀妹可有十分把握?”慧娘道:“他马陵泊再怎地神通广大,也决然破不得这无极楼。只怕还未到玉皇殿,就先命丧机关了。”

张叔夜皱眉道:“这楼院恁地奇妙,恐非耗费诸多人力物力,方能建得。”刘慧娘道:“因此楼机关重重,须我亲自监督建造。”张叔夜没奈何,只得托与慧娘置办。慧娘便分付下去,令往各处州府收买上等镔铁木料,征集民夫,又使人回京多调大匠来。李东保见状,与慧娘献计道:“夫人操办尚须时日,小人这里亦生有一计,可破贼人。”如实说知,慧娘依允了。

只说翌日清早,马陵泊上陈明远,正欲往忠义堂议事,忽见沈涛慌张来报:“哥哥,祸事矣!速往忠义堂去。”陈明远惊异道:“何事惊慌?”急与沈涛一面走一边谈。沈涛道:“昨夜钱仓政、王凯二人因吃醉了酒,路过那召氏的屋子,二人想起她是召忻夫妇之女,且近来寨中又亡许多头领,一时忿怒,酒涌上来,闯进屋中……一夜哭闹,直近天明。二人酒醒,却看那召氏时,已然没了气。现两个正跪于忠义堂前,静候兄长与谢孔目发落。”陈明远听了,叫苦不迭,道:“二位兄弟怎地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待到忠义堂前,见钱仓政、王凯跪在那里,默默无声。众头领都立在两侧,面色不同。陈明远皱眉道:“你二人都是人中豪杰,上应地祸星、地死星,只当使那贪官污吏受祸,奸佞小人领死。却如何酒后乱性,行这有损英名之事!”二人道:“我两个已知过错,不敢借缘由讨饶,愿受哥哥责罚。”陈明远叹道:“此虽仇人之女,却是军师看她可怜,收在山寨。我亦知众兄弟误意是为兄要纳她为妻,然仇人之女可乎?我虽未言不可欺她,纵是酒后亦不当如此乱性,意气用事。今既犯下事来,为兄断不会庇护,全由谢孔目发落。”谢德伟道:“哥哥公正严明,小弟自有道理。”遂道:“钱仓政、王凯二头领,因醉酒奸污女子,致其身亡,按律当斩。因念一是前来投首,二来又为山寨出生入死多年,功劳不小。且眼下正与官军交战,暂先寄了你二人项上人头,勾销昔时功劳,罚去本职俸禄,待日后再将功补罪。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且教薛兄弟来去面颊上刺下所犯罪过,各杖棍一百,以正山寨法度。前有朱然,今有二兄,其余诸将士,无论大小,都望以为鉴戒,切勿故态复萌!”钱、王二人称是。

众头领见决了一百杖棍,恐二人消受不起,均来求情。陈明远叹道:“此二位兄弟所犯罪恶,不可免也!”当下先分付薛许越去二人脸上刺了字,就堂前将两个杖棍一百,打的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昏晕去了两三次。事毕,陈明远忙与庄浩来扶两个起身回屋,教王力与之好生疗养。有诗为证:

冤仇含恨搅太清,钟吾法令亦严明。

可怜业报无由释,哭祭清白向马陵。

无移时,又见喽啰来报:“张叔夜遣使来下战书。”陈明远教众头领都上忠义堂去,令喽啰把使者带来。那使者不是别人,正是李东保。李东保呈了书,陈明远与庄浩、娄小雨、何熙看了一遍。娄小雨笑道:“刘慧娘真个好计较,休说要我们与她赌斗,一月之内去破那无极楼,便是破得时,如她所说,官军真个都束手就擒么?”李东保道:“山寨若是不愿来赌斗,倒也无妨,我自回去禀复。只是先前所擒八个头领……”姚雨汐冷哼一声,道:“那羊首可收到了?”东保心中叫苦,捏着两把汗,只得道:“小人亦有心周全诸位好汉,还望指点则个。”

雨菲自知东保权势不足,又念起曾蜷所言金人有心侵犯宋朝一事,乃道:“那八个头领并曾世雄现在何处?”东保答道:“皆在淮阳城内。”雨菲便道:“你回去须设法教那张叔夜请曾世雄领军,监押青石山八个头领去营寨,我们方好途中劫了陷车。此一番无论成败与否,次后决不再提杨腾蛟的事,未知你意下如何?”

李东保思虑半晌,没个主见。娄雨菲又道:“休要为难,纵得了这八个头领,我亦要破那无极楼与刘慧娘看。且金人横暴,已有侵吞宋朝之心,我两军众将岂非不知?你那张太尉既不便除了曾世雄,此举正合助他一臂之力。”东保方才转喜道:“娄军师高义,我等同为汉人,若得帮衬,小人必誓死相助!既如此,且约定时日,可教其途经王楼村附近,任由发落。”遂定下这条计策。

商议既定,李东保正要告退,陈明远忽道:“前时闻说你来讨要召忻夫妇的女儿,不曾还得。说也惭愧,昨日寨中兄弟不慎酒醉,把那女儿害了性命,尸首尚在。你可负回营寨,教他们好生安葬了。”唤人领李东保去携了召氏的尸身,下山回营去了。

单说李东保这厮,回营来寻刘慧娘,先说马陵泊应了赌斗一事。李东保道:“可教那曾世雄按这般行事,诱贼人来劫囚车。由他死与不死,却好借了马陵泊的手,与我们何干?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趁早除了此人,也好过夜长梦多。”刘慧娘点首道:“只是那囚车里不可真押青石山的贼人,可教营内诸将军改扮了。待马陵泊来劫时,一并歼之。”东保即道:“可使智勇侯为先。”慧娘摇首叹气道:“你二人不睦,我从来看在眼里,每每互相举荐,那来好心?”东保听得此,羞愧道:“夫人说的是,这番却是我的不是了。不如就教那西山四个前去,由我亲自压队,必获大功!”慧娘见说,似有些疑虑。东保乘机又把召氏的事说了,慧娘心中惊怒,当时定下心来,应了李东保。

故而李东保见计策已成,正是挠了他的痒处,忍住了笑。急从刘慧娘这里告退,径去寻西山四个,齐望淮阳城来,同曾世雄商议。众人见了,东保吐舌道:“此番好大险!如若刘慧娘遣人来助,只怕走漏消息。故意说起祝永清,实则为保举自家人来。”曾世雄听了,道:“俺自无妨,张仲熊已与了山东山西、河南河北各处州防布置,宋军本事高低亦知了十之七八。如今再与马陵泊斗上一场,便可回大金与郎主复命。”袁宪道:“贼人之言不可全信,若此番能生擒他一两个头领藏匿,教那厮们到死不敢再言杨腾蛟的事。且救人心切,必然失算,我等那时齐出,插翅也难逃!”

惟有吴天鹗不言语,抚额深思,片刻方道:“前者那事,孔厚已死,还余一个祝永清,昨日情形,早晚也须除了他,方才干净。十弟所言不无道理,却也不必怕马陵泊的,若吃说破了,我们只推在年、海二弟头上便是。”袁宪闻言大惊,急道:“三哥!俺两个哥哥死的凄惨,岂能做此不义之事!”吴天鹗冷冷道:“生者要紧,你当初亦是陷了纪安邦的。听为兄言,眼下只顾保全自家为上!”说得袁宪目瞪口呆,不敢言语。正是:

莫将逆行俟阴诛,权谋焉可谓良图。

肥头尚解知廉耻,俊骨堪狭惟纳污?

只言三日后,李东保同曾世雄点起那支金国军马,人披铠,马带甲。吴天鹗、曾虺、袁宪三人装扮了,身边藏了军器,去囚车里坐了,将布来遮盖住。再拨五个小军,一般行事。熊铎因在明光阵中伤了胳膊,不随大队,专在营中牵制祝永清。众人有说有笑,迤逦前行,约莫一个时辰,正来到王楼村旧处。这王楼村当初被熊铎带人洗荡了,一把火烧成白地,如今已无人烟,荒草遍地,其实可怜。袁宪反不以为然,与曾虺诉说此事。曾虺听了笑道:“八弟若还在时,恐又见怪。”曾世雄在马上道:“待俺大金将来攻打宋朝,你等都来相助,各处州县,任由施为!”正说话间,忽听一声锣响,迎面不远处杀出一彪军马,号旗上写的分明。吴天鹗见是马陵泊的军马,与众人道:“贼人中计矣,待他们近来行事。”李东保分付牵过三匹马来,专待马陵军赶到。

那马陵军主将,乃是圣凌风路新宇,领着开路神房圳、竹叶青李金宇、翻身蟒段大猛、出山虎王子康、猛先锋王宇琪五人,直抢李东保这队人马。看官听说,原来自那日自李东保去后,娄小雨与众人寻思计议道:“我观这李东保,终究不是老实的人。虽与他定下这条计策,回去岂不与刘慧娘相说?更不会把那八个头领送来。且那降卒有言,此人在下邳城中时,常见他与那西山一伙并曾世雄作一处耍,谈甚同为汉人帮衬?”何熙道:“是了,官军这番必有准备,我们亦当应对。”遂分付路新宇领军前往,埋伏起来。

那时节曾世雄见了,恰似苍蝇见血,骤马抢来。王宇琪一马当先,舞亮银戟接住。两个缠做一团。房圳正要来抢囚车,忽看有军器猛地从囚车内搠将出来,忙舞凤镋隔过。吴天鹗三个早把囚车掀开,飞身上马,来与路新宇等捉对厮杀。李东保见马陵泊人多,急唤二人,一个是曾世雄的心腹,唤做折翅乌蓝泰。一个是曾螖的副手,唤做啼鹃陶齐布。两个上前助战,又被段大猛、王子康敌住。当时两边混战,斗到三十合之上,只看翻身蟒段大猛一棍把陶齐布打翻下马,吐了几口血,死在地上。复再十合,出山虎王子康又把蓝泰也一枪刺翻落马。

这壁厢曾世雄与王宇琪正斗的分拆不开,忽见折了二将,心中焦躁,纵马跳出圈子来,叫道:“快变阵!快变阵!”那伙金军闻呼,各自退后,排成阵势,三十骑一队,把铁环连锁了,俨然昔日呼延灼大摆连环马气象。时吴天鹗三个都已退回阵里,听曾世雄一声令下,九百连环马军各执长枪,齐冲撞来,余下步军都在后策应。圣凌风路新宇往年在梁山时,虽听呼延灼说起这连环马的利害处,却不曾见摆布过。今见此情形,倒也认得,急呼众人先望后撤走。不想连环马来得急,先把马陵前军冲倒无数。

路新宇见状,教房圳五个领军先走,拨回马道:“观察哥哥教授吾钩镰枪法,正用在此时!”挺那子母钩镰枪,把赤炭火龙驹一拍,迎面杀来。曾世雄看他回身,惊道:“这厮失心风了!”吴天鹗皱眉道:“非也,你不见他所使军器,乃是钩镰枪?”话音方落,新宇已自近到前一队侧首,使个镫里藏身,与前队擦过,左手枪连晃两下,先钩倒两匹马脚。前队便倒,顷刻吃后队践踏。新宇勒转马,复用前法,去那中间一队侧边又是一钩,前后又自撞翻数队。新宇因见金人今番只执长枪,不曾射箭,故能侥幸施威,不敢独自贪战,自纵马去追本部。

曾世雄等见路新宇去了,知他一人到底敌不得大队连环马,心喜,直率军追去。约莫赶了三五里,眼见得将追上,只听得呐声喊,前队连环马正踏着陷坑,后队亦不及防,纷纷攧入坑里去了。马陵军当即回转,将长刀长枪望坑里搠杀金兵。原来当日房圳、邢耀二人捉得曾蜷上山时,曾蜷已自言说了金军备细。娄小雨也知这连环马的利害,恐李东保回去勾连金人,遂令喽啰下山,早早掘下陷坑,一旦撞见,即引他来。这曾世雄入宋时,带了三五千军马,前番吃清姬仙烧死大半,止存得这许多马军,今次又吃马陵军这么一杀,几近无存。当下见马陵军过陷坑杀入队中,急舍了吴天鹗、李东保等,领三五十人,望北一道烟回金国去了。

李东保在队后,见此番兵败,曾世雄逃走,自知回营后必被祝永清耻笑,一时心如刀割。不曾想乱军中,一枝乱箭飞来,不偏不倚,正射在脸上,倒撞下马去。吴天鹗等斗了一阵,自知众人不是马陵泊的对手,不敢久留,分付退走。路新宇要报仲若冰的仇,那里肯放,了事环上换过那把碧杆绣龙眉尖刀,飞马来抢。袁宪忙舞团牌来遮护,被新宇只一刀,将团牌劈为两段,复一刀把袁宪拍落马下。新宇正待活捉袁宪,曾虺挺钢枪又来救,敌住新宇。袁宪扒起身来逃了。只看新宇与曾虺两个,二人狠斗三十合,新宇暴喝一声,一刀砍在曾虺右肩上,连肉带甲削去一大片,直教红白纷飞:红的是血,白的是疕。曾虺只待挣扎时,新宇刀来,削去了半边身子,把这害人无数的雪鳞蟒结果了性命。新宇见曾虺了帐,再看吴天鹗、袁宪二人时,已去的远了。便令众人去陷坑里,把那未伤的北地战马救出,送回山去,余下着伤的,亦作菜马用。

这边战事方了,西山三将并曾世雄俱已交代,缘何不见说李东保的结果?看官莫急,原来东保虽是面上中箭,摔在马下,当时却未身死,竟吃他逃脱了。也不顾满面是血,浪浪跄跄,一步一颠,天旋地转间,又走回王楼村处。你看他如今悲惨模样,却又成了旧时云中鸨。东保深恨马陵泊不已,咒骂道:“这该剐的贼,如何把老爷的面容来伤了!眼下只待无极楼造备,那时把来碎剐,方泄我恨!”脸上愈疼,摸那中箭处,却不敢拔。没奈何,肚里寻思道:“是我逃得快了,不曾见吴天鹗三个如何。若他三人都吃马陵泊杀了,这番兵败,只推在他们身上罢了。我为了他西山一众,反将自身牵连,杨腾蛟的事,毕竟与我无干。我自随了刘慧娘学本事,如今想来,怕做甚么!”

忍住痛,喘息许久,正要动身回营。忽看吴天鹗、袁宪纵马而来,心中不快。吴天鹗见李东保面上带箭,问他道:“今番兵败,回去后祝永清必然与我们发难,若吃他再逼问起那前事来,如之奈何?”李东保道:“无妨,曾世雄既走,过错都是他的干系。那事不济时,便如三哥所言,只推在年、海两个身上。”左右不见曾虺,正欲相问,一道寒芒闪过,吴天鹗大刀落下,先斩断了东保一条腿。东保登时杀猪也似的叫将起,跌倒在地。

只听吴天鹗骂道:“枉你随那寡妇学艺,这般计策,反害了吾七弟性命!”东保不顾伤痛,大骂道:“吴天鹗,你这岸然道貌、人面兽心的贼,全无半点情义!”天鹗吐一口唾道:“你非我西山之数,与你那来情义?”东保此刻转省,急叫道:“你这损人利己之徒,那年豨、海騄倒是自家兄弟,不见他们的下场?必应誓言也!”天鹗冷笑道:“你自讨死,连着被马陵泊与祝永清这般玩弄,却没奈何,险坏了我的好事。祝永清我兀自对付得他,你又知我们许多底细,如今用你不得了!”东保没了计较,来求袁宪。袁宪亦唾道:“忘了呼我作肥头蟾的时候了?且问你,我八哥究竟怎地死的?”东保见事已至此,只得如实说了。

袁宪听罢,气破胸脯,直把李东保面上那枝箭拔出,在他脸上四处插了几插。吴天鹗摇首道:“李监丞,你如今破了相,富贵便是没了,活之可怜。且念你也曾出些分力,我二人送你去罢!”不由分说,同着袁宪,双刀齐下,就把李东保剁成肉酱。有诗为证:

假义金兰点破时,豺狼相害更添嗤。

北洋万里无情浪,沉没鸿稍一笑之。

两个把李东保尸首丢在枯井里,胡乱将井填塞了,齐回营来。吴天鹗诉说兵败中伏,因此走了曾世雄,又说李东保只令死战不退,乱军中被马陵泊所杀,又折了曾虺。众将见说去了曾世雄,各自欢喜。刘慧娘闻知没了李东保,念起旧日恩义,不胜伤感。惟祝永清心中一喜一恼:喜者李东保亡命;恼者自己却对付不得西山三将。只好把前事作罢。

却说八月十三日,官军于马陵泊西北十数里处建无极楼已毕。张叔夜教往马陵泊再下战书,陈明远与之相约两日后观楼。至十五日,陈明远领众将下山,来与官军对阵。只见刘慧娘出阵道:“汝等可破得我这无极楼否?”陈明远与宋达、娄小雨三人上云梯观看,远远望着那无极楼,里面一所大院,周遭按五行八卦立阵门,中央主楼分作三层,却似高耸入云。好一座无极楼,正是:

楼名无极,势比冲霄。险道难行,路途巉峻。动足误踏铁板,飞刀随影;举手偏触机括,网罗压顶。镇门狮子,口生缕缕毒烟;殿堂猛虎,鼻喷烈烈凶焰。苍翠廊坊,迷宫撩乱来客眼;幽深池塘,水鬼泥陷替身寻。白墙玉阙,可胜蓬莱仙阁;绿苑碧瓦,笑杀月宇蟾宫。雕梁画栋,俱是脂膏民血;珠楹玉阶,使尽金山银海。真个是鬼使神差夺造化,斗转星移酿机缘。

三个看罢,陈明远不禁感叹道:“刘慧娘真个好手段!”即下云梯来,娄小雨上马出到阵前,与刘慧娘道:“既已观毕,且待我军一月内破与你看。”刘慧娘笑道:“你那被擒的头目就在楼中,你若破得时,便可救他回去。倘若一月之内破不得,老实下山来我营前受缚了。”雨菲亦笑道:“此话倒由不得你来说,只怕那时节翻悔的却不是我们。”云天彪喝道:“闲话少叙,今日既来看楼,何不先往一试?”

陈明远正犹豫间,只听朱宣林、王凯道:“哥哥且在此稍候,我二人先去探一阵。”陈明远道:“二位兄弟勿急躁,依着我意,不若今日且退回山寨去,别作计议。”二人道:“只见其表,不知其里,如何能破得?好歹得些消息回报。”娄小雨自忖道:“二位兄长之言不无道理。既如此,你二人领一队轻骑,从正东生门进去。只探了他那外院的情况,则速从西南休门杀出便可,切勿贪进不退。”二将欣喜,领命率队而出。陈明远高叫道:“休论俺们来探楼、破楼,你等不可阻当去路,或使暗箭伤人!”张叔夜答应了,就令士卒让开条路,放朱宣林、王凯入内。

且言朱宣林、王凯领队从生门进去,一路无事。直到院中,见那楼前有两个亭子,亭顶各有一条铁索引到楼上。二人就楼四周看了片刻,朱宣林道:“院子里只这两个鸟亭,想必亭上必有些蹊跷,我们且回去报知兄长、军师。”王凯点首,二将便望休门走。

却才至休门边,门内忽地杀出一队兵马,领队的乃是韦扬隐与王进。韦扬隐大喝道:“贼人那里走!”王凯大怒道:“谁人敢当我酆都阎罗!”拍马来与韦扬隐交手。朱宣林忙隔住王进。韦扬隐那条枪神出鬼没,王凯不是对手,斗到二十余合,已经力怯。扬隐逼过王凯手中枪,望小腹上只一刺,抽回枪,肠都流将出来。扬隐见了欢喜,又看王凯脸上金印,耻笑道:“原来是个淫贼。”朱宣林那里亦斗王进不过,见伤了王凯,急撇了王进,来当扬隐,叫王凯速退。王凯心中不忍,争奈腹中疼痛,气力不加,使枪不动,只得先从休门闯出了。扬隐丢了王凯,勃然大怒,复战宣林。王进从后赶上,一枪挑去手中军器,猿臂一伸,把宣林从马上提过捉了。

那王凯拼着一口气冲回阵上,方见着陈明远,叫道:“院中亭两座,须谨慎。”就从马上翻落而亡。陈明远慌忙跳下马,扶尸痛哭道:“紫金山四位兄弟今番俱亡矣!”乃作诗一首哭之:

紫金山下多虎豹,金陵寨中人去空。

扫阵无敌称武勇,慕义当头最挚诚。

奸佞未除身先殒,志略欲酬命已终。

英雄尽随风花落,流水长恨石头城。

又不见朱宣林回,恐是陷在里面了。刘慧娘复在阵前叫道:“刀脸贼,你那被捉的将领我亦将置于无极楼内,待你来救罢!”娄小雨叹道:“现只得先回山商议破楼之事。”遂令收兵。

回到寨中,娄小雨道:“如今欲破无极楼,还须智取,单仗蛮力非为上策。”何熙道:“可择陆影、吴赛凤、李沫瑶三人,乘夜悄悄潜入楼中。以刘慧娘之为人,楼中必然遍布机关陷阱,三人可先探其中布局,回来再行商议。”众人皆道:“非此三人去不可。”当下便唤三女,是夜二更下山,仍走生门进去。再教李金宇、段大猛二将,引兵在休门外接应。

却说陆影、吴赛凤、李沫瑶三女,由生门悄悄进入,至外院时,已是三更天气。三人见院中空无一人,陆影道:“刘慧娘那贱人十分狡猾,不可大意。”吴赛凤道:“且先去看那两个亭子,哥哥说其中必有奥妙。”三人便上前,借着月光,隐约见亭上各有一字,一亭题“日”,一亭题“月”。李沫瑶道:“想必就是日亭与月亭了。”又见二亭上各有一条铁索,与无极楼撮尖相连,约莫有百余尺长。吴赛凤道:“不知这铁索有何用处。”陆影道:“不要轻动,我们进楼一看。”

三个离了日月亭,望楼门走去。未及上得阶来,却看李沫瑶一脚踏在一方石板上,那石板竟翻动了。幸得陆影眼明手快,一把扯住,不致失脚。吴赛凤忙道:“小心,这刘慧娘果在院中布置了机关,不会教我们轻易进楼。”看那地上时,却见一片方石板,上都刻着字。赛凤道:“恁地时,若要前进,须从这字上见分晓。”仔细再看去,那石板上俱都刻着“十”、“千”、“万”三字。沫瑶道:“方才我踏着的,似是个千字石板。”陆影道:“我来试这十字石板。”小心踏去,亦翻动了。赛凤道:“十千皆不能踏,止得万字了。”把脚来试万字石板,果然无事。三女欢喜,就从万字石板上过,慢慢前进,直来到阶前。

李沫瑶方要上去,陆影拦道:“且住,怕是还有机关。”摸出一个石子,向第一级石阶轻轻投去,细细听了,走了上去。复拾起石子,再向上一级掷去,听罢摇了摇首。又摸出一个石子,再向着第三级石阶掷去。如此翻复,陆影已然上到门前。吴赛凤、李沫瑶见了,知从第一级石阶起,每三级石阶,中间一级便是有埋伏的,即数阶而上,都到楼门口。三人便要推门而入,却怎地也推不开。沫瑶跺脚道:“刘慧娘真个会弄把戏。”赛凤笑道:“妹妹休急,你看那门上的兽首铜环。”陆影亦笑,就去扭动铜环,楼门果然打开。不料那门方开,就里面射出乱箭来,三人躲闪不及,箭矢擦过身子,受了轻伤。陆影吃痛道:“好个刘慧娘,果是机关好手!”赛凤道:“今先至此,我们且回山寨复命,勿要贪进。”陆、李二人点首,遂一齐下石阶来,过了石板,望休门而走。陆影回首时,见日月亭上铁索,似有晃动。

三人一路奔出阵来,方欲喘气,只听背后有人叫道:“贼人那里走,我乃今日守楼将军,玉山祝永清也!”三个见是祝永清,急忙拔刀在手。不是祝永清这一来,有分教:

好汉魂归,死得其所;黠徒玉碎,恶有其报。

正是:

英雄不避锋镝险,奸邪终丧蛇蝎毒

不知陆影三人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一员罡煞:王凯。

折了一员散仙:刘永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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