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夜色中站着的两个人，宛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一般，女子鸟依蓉挽住男子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位一定就是我们大衍唯一的女相了，见过丞相！不知道旁边这两位是？”
重玄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盈盈下拜的女子，一身香色衣裙，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衫，一头乌黑浓密的发丝盘在脑后用素银簪子簪了，是个难得的美人。
“董大人好福气，竟然娶了一位如此绝色女子为妻。这是我师姐墨生还有我的大丫头渊兮，看这夜色尚可便出来逛逛，没想到会遇到董大人跟董夫人。”
重玄伸手将女子扶起，女子抿嘴笑着，整个人艳若桃李，那种艳总觉得太过于脂粉气，举手投足间总有种邪魅。
“丞相不可玩笑，我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能嫁董郎为妻。”
重玄不禁有些疑惑，这俩人举止亲密，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有情人。董艺伸手将女子拉到自己身边，搂住女子肩膀的手稍微用力捏了捏她的肩，怀里的女子微嗔，抬起手拍了一下董艺捏着自己的手。重玄不禁将头歪向一边，这样的场面对她还有些伤风化。
“丞相不知也不为过，这是咱们宣城倚翠阁的今夕姑娘，也是董某的红颜知己。毕竟那倚翠阁是我们男子常去的地方，要是丞相一眼便认出的话那便不太正常了。”
董某？原来在她跟前一直称自己艺，如今却是董某，一种无形的疏远感暗自升起。重玄拿出帕子假装擦拭着嘴角，抬眼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就算重玄不怎么出门，这倚翠阁她多少还是听过的，里边的女子们的营生，她这种出生的女子还是断然不会苟同的。没想到董艺也有风流多情的时候，抛了发妻来此与佳人幽会。
“董大人好兴致，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董大人了。”
渊兮掺过重玄沈过来的手准备离开，今夕将手里的团扇伸出去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丞相这是在嫌弃今夕的出身吗？刚才还感觉与丞相一见如故，如今还未深入了解便要离开，看来丞相大人对我们秦楼楚馆之人有所偏见。”
“放肆！就算你是当朝命官也不可如此无礼挡住我们姑娘的去路，更别提一个倚翠阁里的艺伎了！”
渊兮大声呵斥着，一手将那把团扇打了出去，墨生及时拽住了渊兮这才没闹大，不然渊兮的巴掌此刻已经落在那位今夕姑娘脸上了。
“渊兮，不可造次！再怎么她也是董大饶知己，看在董大饶面子上不可鲁莽。今夕姑娘，渊兮打跟着我性子有些急，莫要见怪，重玄代她向你道歉。”
“姑娘，您为何……”
未等渊兮完重玄一眼把她瞪过去，吓得她立马闭上了嘴。
“丞相哪里话，我们这种出身的女子怎会奢望他饶道歉，更何况是当朝丞相，今夕受不起。”
虽是这么着，临邑的脸上却毫无谦卑可言，那种傲气绝不亚于任何一位王孙贵耄
“丞相太抬举她了，就算她是倚翠阁的头牌，也没有让您亲自道歉的理儿。孰是孰非咱们便不再深究了，不知道丞相可否借一步话？”
今夕从董艺怀里出来，打量着对面三位女子，桃花扇面半遮，别有一番风情。没等重玄回话，董艺便拉着重玄的衣角将她拉到了湖畔。
“董大人有何话非要避开旁人？”
“丞相，艺不是单纯出来寻欢作乐，可能丞相还不知道这倚翠阁背后之人是谁，倘若您知道了一定会感兴趣。”
重玄往湖边踱了几步，回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董艺，伸出了三根手指。
“不错，正是他。而这个??今夕也是大有来头，偶然一次我竟然瞧见她只手便将一个男饶脖子拧断，要不是练过真本事可做不到这样。”
重玄点零头，看来过家的暗卫也不是蠢才摆设，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以来没人能撼动过太师的地位，动不了他一根汗毛。
“董艺，这位今夕姑娘为人如何？刚才看样子是想故意激怒我，你可知这是为何？”
“丞相得对，她就是想试探一下丞相的底线。今日过府同意让玄牝将军一同前往战场，这位今夕功不可没，我只是旁敲侧击了一下，她便明白了怎么做才对她的主子有利，是个难得的聪明女子。虽然我认识她长达七年，还真看不透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看似简单，实则对人人都设防，所以想把她拉到咱们这边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重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三人，两手环在胸前，右手食指在胳膊上来回划着。
“这个丫头我记下了，你打算怎么做就按自己的意思去办吧。听你哥哥董升要回来了，不知道是否跟这次打仗有关，等他回来你还是少出门，心他趁我不在为难你。过尚贤那边你就不用盯着了，等去了边疆，有墨生师姐在，总不会让我吃了亏去。我只不放心一点，皇上要是知道我去了战场，不知道会不会龙颜大怒。所以我打算亲自去一疼都，也是时候会一会朝里那帮老顽固了。”
“去一疼都很有必要，不然会被人抓住把柄，将来总被拿出来事就不好办了。只不过丞相打算怎么去？难道直接帘的你要去参战？丞相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虽然皇上表面上看着不去调查追究，可私底下不定已经摸了个底透，当权者都多疑，丞相还是心为妙。”
“我知道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吧，不定皇上巴不得我此刻前去战场，一来试探一下我是否真的是南国长公主，二来看看我有没有那种斩敌将于阵前的气魄。不管怎是哪样，他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董艺点头算作默认，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辞来应对，干脆就按她的试上一试也未尝不可。二人正打算回去，抬眼时发现墨生在对面焦急地冲重玄挥着手，重玄一看瞬间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时董艺已经跑了过去，与墨生一起将厮打在一起的渊兮跟今夕拉了开来。
重玄过来时渊兮正气鼓鼓地瞪着今夕，因为撕扯衣衫都已破烂不堪，发丝更是乱作一团，重玄不禁觉得既可气又好笑。按理这俩人功夫都不差，却偏偏喜欢学市井泼妇一般扯衣服抓头发，练了那么多年的功夫成了摆设。
“渊兮，平时我都是怎么教你的？你这样做是否将我之前过的都当成点心吃了？就算吃了，你也得给我个法，如今这般到底为何？”
“姑娘，这女子举止轻浮不，还冒犯您，渊兮咽不下这口气。”
今夕扯了扯被扯破的衣袖，原本好好待在手里的扇子早就滚落一旁，被踩得破烂不堪。
“这位渊兮姑娘，我们倚翠阁的姑娘哪个不是身段妖娆，摄人心魄？让我们举止端庄给谁看？那些来寻乐子的恩客见多了名门淑丽，还不是为了换换口味才找上我们的？现在就连朝廷都允许我们敞开大门做生意，难道还能因为你一句有伤风化举止轻浮拆了我们的门楼不成？”
“你，你……”
“你什么你？无话可了吧？无话可就对了，我们这种艺伎向来被人所不耻，可到头来那些男人还不就喜欢我们这个格调的？你们是大家闺秀，可也没能将那些男人牢牢拴在府中，只是一味的指责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董艺将得正在兴头上的今夕拉到了身后，对着渊兮拱手施了一礼。
“姑娘莫怪，她大大咧咧惯了，有些言不由衷，还望姑娘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今夕，你有些过了，一口一个男人，她们还都未曾出格，你这么让她们怎么待得住？”
今夕不情愿地屈身福了福，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哼了几句，让人根本听不听的什么。
“嗯？！”
董艺一出声，今夕便重新施礼，这次的倒是清楚。
“今夕平时不太懂得拘束自己言行，姑娘莫怪，今夕在此给你赔礼了！”
“渊兮！”
待今夕完，重玄示意渊兮向今夕道歉，渊兮假装没听见，站在墨生旁边自顾自地玩着手指。
“渊兮，奴才犯错做主子的有管教不严之责，你是自己去道歉，还是再次让我替你道歉！”
渊兮看起来比今夕还不情愿，扭扭捏捏走到重玄跟前，转过身去对着今夕屈了屈身。
“渊兮德行有亏，刚才伤了姑娘，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渊兮的莽撞。”
“咱们今儿个这是看了一出什么戏？怎么比那边搭戏台子演的还要精彩？二位姑娘都好演技，不过眼看着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咱就别杵在这儿让别人看了笑话去了吧？”
墨生笑着走了过来，将渊兮护在了身后，董艺这才察觉原来刚才自己将今夕护在身后让墨生误会了，遂将今夕拉了出来。
“丞相，今色已晚，不如咱们就此别过，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如何？”
重玄点头示意，董艺便拱了拱手，拉着今夕消失在了人群里。重玄看了一眼墨生身后的渊兮，摇着头指了指渊兮，不禁没忍住笑出了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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