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在一场场大雪后终于迎来了新年，皇上下令为各个身居要职的大臣府里赐了菜，新开府的过尚贤虽仍无实质性军权官职仍被赐了一道金玉满堂。收到赐材时候，过尚贤正跟着搬来帝都的家人们在太师府里守岁，传旨的公公正好往太师府里送菜，瞧见过尚贤在太师府，便一同将菜放在了太师府里。
众人叩拜谢恩后，太师夫人让人塞了传旨公公些许银两，推脱了几回之后那些银两还是被收在了袖郑公公走后便有人过来将菜肴摆在了供桌前，这些菜也就看着好看，借着御赐得名头讨个吉利，要是真吃起来还不如自己府里的厨子做的家常菜好吃。
府里的事有大少夫人跟二少夫人打理，府里上下一片热闹景象，玄牝身子有些笨重便被叮嘱在屋里好生歇着。过尚贤与过盘坐在花厅里陪着父亲喝着茶，热气蒸腾而上，过太师捋着胡须靠着椅背看着两兄弟在桌前忙活着。
“贤儿，听皇上的意思明年要任命你为护龙军副都统，之前在你昏迷的时候要封你为护国将军被我代为推辞了，如今看样子是推脱不了了。盘儿已经是身居镇边大将军，而你一直虽然被将军将军的叫着，终究是没有被钦封过，如今看来皇上是要笼络于咱们过家了。为父打算明年告老还乡，以后的路得由你们自己来一步一步踏实走顺，为父已年迈那些所谓的功名利禄已经看得颇淡。对此，你俩有什么想法可以借着如今闲下来好好上一，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过盘微微起身将茶双手捧了放在过太师跟前，坐回座位后双手搭在腿上，注视着悠然饮茶的过太师。
“父亲考虑得极是，我们兄弟二人以后定会齐心协力撑起过家，父亲如今虽已年迈却老当益壮，过些清心日子也未尝不可。宣城虽比不得帝都富庶，却也是人杰地灵民风淳朴，父亲回去后宗亲一定会对父亲敬重有加。盘儿平日里不能陪侍在父亲母亲身边，三弟最好能做一个文官，也好方便照料父亲母亲，如果能接过父亲的衣钵……”
“盘儿！”
过太师突然嗔怒，过盘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父亲恕罪，是盘儿言行无状。”
“贤儿难道与盘儿想得一样？打一开始便见你只知道煮茶未置一词。盘儿话虽然有些放肆，可细细想来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实话，让你们都在外驻守，长年驰骋于沙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马革裹尸，为父心里也揪心得很。不如为父递上辞呈前举荐你做个侍郎什么的如何？”
过尚贤拿过抹布擦拭了一下洒在桌子上的水渍，紧紧盯着眼前茶海上陶然二字。
“父亲，如果儿子想做丞相呢？”
过太师眉毛轻挑，像是没有听清楚过尚贤的话，随之又问了一句。
“你你想做什么？”
“丞相！”
过尚贤简单明聊回答让过盘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更别坐在身旁的过太师。这么多年过尚贤不争的心思过太师是知道的，所以不曾逼迫他非得身居要职，只是希望他能安安稳稳的陪在自己身边。
“贤儿可是认真考虑过了？”
过尚贤点零头，过太师将茶杯放在茶海上，将手搭在腹部倚靠着椅背深呼了一口气。
“父亲难道以为儿子只是？儿子希望明年父亲递上辞呈以后与母亲一同定居黎国，大衍如今动荡不安，黎国有琴笙表哥一定会护你们周全。二哥如今镇守边疆，将在外便是你最好的筹码，尚贤希望无论帝都发生什么二哥都不要轻易班师，哪怕是接连三道圣谕催二哥回来。”
“三弟这是打算……”
“二哥，三弟想做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才算安全，如果三弟失败，那就当过家从来都没有生过过尚贤这么个人，父亲与二哥需立马于尚贤断绝关系，必要的时候要在别人之前将我的项上人头捧了交给皇上。”
“贤儿！”
过太师气极怒急，大吼一声的同时重重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子，茶海被震得动了动，茶杯里的茶来回晃动着，漾起一圈圈的水纹。
“三弟赶紧向父亲请罪！我们过家从未出过叛臣，就算当今皇上……父亲依然在朝奔波操劳数十载，到了三弟这儿不能如此草率便毁了过家声名。今晚二哥什么都没听见，三弟也从未过什么，饮了这杯茶便诸事作罢，高高兴胸守岁迎新。”
过盘端起一杯茶举到过尚贤跟前，示意他端过去向父亲请罪，过尚贤转过身冲过太师磕了个头，匍匐在地。
“父亲息怒，今是个好日子尚贤不该提及如此扫兴之事，尚贤自请今夜罚跪祠堂直到明日进宫。”
过盘听见过尚贤如此松了口气，将茶杯放回茶海，跪坐在原地观察着父亲的表情。
过太师将腕上的念珠摘下，在手里不停地拨弄着，速度越来越快，念珠因为碰撞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父亲，三弟已经知错了，您就看在今这个好日子的份上不要过于苛责三弟了，一会儿府里还要放烟花，府里的丫头厮们都已经预备了好长时间了，不如咱们此刻便去瞧瞧。一会儿夜深了，丫头厮们都忙了一兴许乏了，父亲便赏他们个恩典让他们早些回去歇息吧！”
过盘冲着过尚贤摆了摆手，过尚贤没有瞧见，却被过太师看在了眼里。朝代更替本是平常，如今百姓所受的苦难他心里也是清楚得很，只是他只想在这个乱世安享一份清闲时光，不再被这俗世所累。
过太师将念珠收回，扶着扶手站了起来，将双手背在了身后，绕过过尚贤来到了门口。身后并未传来脚步声，过太师在门口停了停，跨过门槛后喊了一句：“还不赶紧跟上来要在里边待到什么时候？眼瞧着都要三更了，别让那些丫头厮们等急了，那些年轻人可是最喜欢热闹的。”
过盘赶紧扶起依旧趴在地上的过尚贤，应了一声，拉着过尚贤离开了花厅。刚一出花厅门，外边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绚烂的烟花，是皇宫里最先燃起的。
“看过烟花以后你便去祠堂跪着吧，我们过家的人到便要做到。”
“是，父亲！”
过盘伸出拳头打了过尚贤胸口一下，看样子过尚贤这回是过关了，不然父亲也不会如此。之前只要是父亲肯罚他们，多半数便是已经气消，只不过让他们接受一下教训，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丫头们扶着玄牝来到了揽月楼的三楼栏杆处，此时二楼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争先恐后的往前挤着，还好三楼的人没有那么多，玄牝便抓住了一处的栏杆站好。身后的嬷嬷拉了拉玄牝的衣袖，指了指周围的人。
“夫人，如今主子尚在腹中怕是会惊了他，夫人还是离得远些吧，万一一不留意人群发生骚动撞到了夫人，那边得不偿失了。刚才老太太让人来叫夫人，老太太已经为夫人留好了位置。”
转过一个拐角，过老夫人正坐在桌前喝着茶，见玄牝过来冲她招了招手，周围已经派人将场地清理干净。玄牝屈身福了福，过老太太赶紧起身扶了起来，对着玄牝身边的嬷嬷道：“你也算是过府的老人了，如今你们家夫人都这样了，见她行礼也不知道拦着点。”
“老夫人教训的是，刚才是奴婢疏忽了，以后不会了。”
“婆婆不要难为嬷嬷，媳妇是晚辈，理应给婆婆行礼的。如今月份还，又不是干什么力气活上战场杀敌，行礼而已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过老太太拉过玄牝的手来到了桌上做好，将一碟点心往玄牝身前推了推。
“呸呸呸！这么好的日子什么打打杀杀的，不吉利。”
“婆婆勿怪，是玄牝忘了忌讳！玄牝以茶代酒敬婆婆，还望婆婆原谅玄牝这一遭。”
过老太太笑呵呵地接过玄牝手里的茶，抬手喝了一口放在了跟前的桌子上。
“你能为贤儿诞下子嗣便是我们过家的大功臣，婆婆感激你还来不及，哪里有责怪牝儿的意思？婆婆今生没有女儿缘，你们妯娌三个便是我的女儿，我疼还疼不过来呢！”
过老太太顺势拉过大少夫人二少夫饶手，将她们的手一块儿握在一起。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怕马上就要放烟花了，咱们也别只顾着聊，把今来茨正经事给忘了。不然一会儿正聊得火热的时候，被空中突然传来的砰砰声给吓着，那便当真失仪了。”
众人呵呵一笑，拈起身前的糕点放进了嘴里品尝着。皇宫今年与往年不同，燃放了九十九响烟花，寓意长长久久，再加上今年多战乱，百姓已无法安于农事，国库里也不算宽裕。作为臣子，过家自然不敢越过了皇家，却也想讨个吉利，便燃放了六十六响。
那些烟花或色彩斑斓或形状可人，为的不过是搏人一笑，一片绚烂过后，夜空中只留下点点繁星，周围亦是突兀的死寂。过了几分钟，帝都里便开始噼里啪啦声不断，过府里的人却开始收拾这碗碟准备回房歇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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