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休醒来时自己的胳膊正被过婷紧紧抱在怀里，连着两天自己都是与过婷同塌而眠，过婷一直没有安全感的紧紧搂住自己，看来以前的她过得也不是像她说的那般轻松惬意。
念休将过婷的手轻轻掰开，小心翼翼的从她身上翻了过去，还是压住了过婷的胳膊。过婷嘤咛了一声，揉了揉双眼，正好看见念休趴在床边。
“岱姐姐醒这么早？”
“我也是刚醒，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待会儿我再叫你。”
过婷拍了拍脸，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是别了，一直这么睡着都快变懒了。这么好的日子生生让我给糟蹋了，我也得赶紧起床去看看咱们的小宿音。”
念休做到梳妆台前梳理着头发，从铜镜里往自己身后看去，过婷竟然坐着睡着了。念休抿着嘴笑着，刚才还说起床去看小宿音，这么快便又睡了过去。青鸾在门外站了许久，听见屋里有了动静赶紧端着水推门进了屋子。
“嘘！”
念休指了指床上的过婷，青鸾看了看没有吱声，将水放在梳妆台前，拿起帕子放进水里拧着。念休擦过脸后将手泡进漂着玫瑰花瓣的水里，用手撩着花瓣儿玩了会儿。瞧见念休的心情这么好，青鸾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拿过梳子为念休梳着脑后的头发。
“姑娘，今天梳堕马髻如何？”
“好！”
青鸾轻轻松松便将堕马髻挽好，梳妆台里的首饰都被琴笙给搜刮了去，如今剩下的也不过是几根不值钱的素银簪子。青鸾皱了皱眉，伸手将那些簪子插在了念休的发间。
“虽然有些素净，看着倒也清新脱俗，姑娘瞧着如何？”
“你的手艺一直是好的，只是我这张脸却不再是当年的模样，看着是不是有些别扭？”
念休歪过头看着铜镜里的影像，这张脸自己都觉得陌生，生怕哪天起床之后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姑娘在青鸾心里是最美的，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姑娘，那青鸾能每日瞧着便是安心的。”
青鸾回答的有些小心翼翼，昨晚也是这般说只要有自己的地方便是她的家，今天又说只要是她念休，她便会安心。念休竟然有些害怕，当初瑶光被带回孟府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小心翼翼，总是处处周全，让人挑不出错却感觉甚是客套。
“岱姐姐！”
过婷猛然间惊醒，头朝着床上磕了下去，幸亏是铺着被子没有磕疼，屋里的念休与过婷捂着嘴笑着。
“婷儿，我还真有些佩服你，你说你坐着也能睡着，是不是有些奇葩？赶紧起床吧，梳洗过后去花厅用饭，也别可以去看小宿音了，一会儿秦嫂会抱着她去花厅的。”
过婷从床上起来，趿拉着鞋子来到念休的身后，将头放在念休的肩头看着铜镜里。
“岱姐姐这么瞧着咱俩倒是有些相像的，都是大大的眼睛，挺拔的鼻子，红润小巧的嘴巴……”
过婷伸手描画着镜子里她俩的轮廓，什么是眉目如画？这边是眉目如画，线条这边柔和，让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忍心旁观。她的岱姐姐终于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兼顾之前的温婉贤淑，怪不得小叔叔会对她念念不忘，一个连女人见了都要羡慕赞叹上半天的女子确实难得。
“婷儿一直都很美，只是岱姐姐借用了别人的皮囊而已。我倒是更喜欢我之前的样子，虽然不是什么致美容颜，瞧着顺眼心里也不会这般纠结。这副皮囊也不过是暂时的，等到哪天被黄土一埋，踏进了黄泉路，喝了忘情汤，下辈子是男是女还说不准呢！”
青鸾拿起眉笔为念休画着眉，纤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青鸾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青鸾这是画的波浪吗？弯弯曲曲的，倒也有些韵味。不过要是这样子出去，怕是要被人笑话的吧！”
青鸾脸一红，用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尽量让自己画的平稳，将眉毛画好后一点也瞧不出曾经的曲折。
“婷儿不要在这儿裹乱，你先去一边儿坐会儿，你这么一说青鸾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这眉画的不错，要不是被婷儿调侃，相信青鸾会画的更好。”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过婷非但没有离开，还将铜镜拿到念休的面前。
“怎么样岱姐姐，是不是这样觉得自己更好看了一些？只是这鬓上少了些花儿，只是些素簪子，虽然看得过去簪花后或许要好一些。”
过婷将铜镜放了回去，在窗子下的花盆里摘了一朵栀子花插在了念休的鬓间。
“岱姐姐瞧瞧，这白色的花倒也衬你，比起那些红的黄的要好看得多，也不至于只有素银簪子那么寒酸。”
念休笑了笑，将那朵栀子花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婷儿还是少时性子，岱姐姐已经不是明艳的少女，这些花儿朵儿的看着好看，终究不长久。”
过尚贤到门口时她们正在说话，便没有敲门，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见她们没人吱声了便咳嗽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我来看看你们起床了没。”
“你先过去，我们稍后就去。换了地方，昨晚睡得可好？”
青鸾为念休穿着衣裳，半蹲在念休身前系着环佩香囊，将那些流苏挨个理顺方才站起身来查看着哪里有何不妥。过婷坐在梳妆台前已经挽好了发髻，正在自己画着眉，动作很是熟练，像是习惯了自己亲力亲为。
“睡得很是香甜，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有我陪着岱姐姐能有睡不好的？小叔叔也太过于小心翼翼了，难道还怕我欺负了岱姐姐害得岱姐姐睡不安枕吗？”
过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过尚贤，对着他眨了眨眼。过尚贤捂着嘴假装咳嗽了一声，余光瞥着念休。
“婷儿，好好说话。以后再这样让我可怎么放心？楚槐不要介意，婷儿性子直些，不过没有什么恶意。”
“那我先过去候着。”
过尚贤拱了拱手，转身顺着走廊出了青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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