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陆二人都不明白闫豆豆为何说话如此小心。
“咳，强子哥，陆哥，这样，你们现在准备去哪。我与你们同去，好好给你们讲讲这里面的道道。”
三人寻了一个茶馆，衙役白日不许喝酒，不过可以在茶馆喝茶听书，维持市井治安。
此时太早，说书的唱大鼓的都还没来，茶馆很是安静，只有零星几桌人。
衙役喝茶从来都是不给钱的，茶馆还要上好茶，瓜子干果小零食也要备上。
等茶馆伙计毕恭毕敬的下去了之后，闫豆豆抓把瓜子嗑了起来。
“强子哥，我们当衙役的，可就是指着这些犯人赚点钱花花了。”
陈志强和陆小北这几日天天喝茶嗑瓜子，有点腻了，只是对这次的差事很是上心。四下看看，没什么新鲜玩意儿，就干脆光喝茶，消消食。
没有说书唱大鼓的，用闫豆豆凑数。
“我们这些当衙役的，祖祖辈辈不能科举。当然，咱也没那个本事。当个衙役就是能不去徭役，轻松一点。”
“衙役的月钱，那真是少的很，也就勉强够个温饱，说句实话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可衙役人见人怕呀。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们衙役，就是那小鬼。”
“只需要凶一点，那些做买卖的，自己就乖乖的把钱送上来了。当然都是平民百姓，给的不多，可东一家西一家，凑起来的钱，也比衙门发的月钱多了。”
“这流放到西北去，一来一回差不多要走半年，咱们和犯人的路钱都是提前发放到咱们手里的，约莫着一人能给五两银子吧。”
“犯人都是犯了罪的，只要饿不死就行了。住的也可以差一点，这钱省出来，不就都是咱们的了？”
“尤其还有个肥的，想那土财主家里人肯定不舍得让他吃苦，回头送点买路钱过来。够咱们兄弟几人吃喝一路还有剩余了。”
“强子哥，现在这流放已经定下来了。我估摸着用不了几日，那户人家就该找上门来送买路钱了。回头你可要听我的。你不差钱，弟弟可是缺钱的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志强自然点头应是。
“听你的行，但是该给我们的那份必须给我们。我已和爹娘说好，这次出门，不花家里的钱。”
“那是自然，到时候大家一起分。这一路吃什么就自己随意了。”
三言两语，闫豆豆把个中缘由和如何分配都和陈陆二人讲好。
此时，又进来了几个扶着腰刀的衙役，一进门便径直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闫衙役，我们正在找你。”
过来的几个衙役中，率先坐下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看起来像是这几个人中领头的。
“哟，马衙役，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知府大人派遣的陈行走，马随陆小北。陈行走，这几位便都是一同前往西北的哥们儿。”
闫豆豆站起身来给众人互相介绍一番，大家都拱了拱手，坐在了一桌上。
那姓马的衙役率先开口。
“陈行走，闫衙役，这次出门，可需要大家互相关照一下了。”
“好说好说，不知马衙役找我有什么事？”
闫豆豆也是不知这马衙役今日找他做什么
“闫衙役，这次出门，咱们哥几个总要有个领头的。你看...”
其实赵知府在他们临走前，必定会指明其中一人为领头。
只是闫豆豆一直靠着他爹和陈家，和马衙役这些人不太对付。
和闫豆豆相好的几个衙役这次都去不成，赚钱的活不能一直都是一波人赚，这次本该轮到马衙役这一波人去了。
临时加了个陈志强，赵知府想着他们二人相熟，便从马衙役那边去掉了一个人，又把闫豆豆加上了。
上边的不管下边的人如何行事，只看结果。
这种事儿马衙役自然也不会去找赵知府理论，也理论不过。
但按理来说，本来这次该由他这边的人一起同去，这个领头也该是由他来当。
当领头的自然钱能分得多一些，还能管着别人，出了门，领头就是老大。
问题就是闫豆豆，他爹是知府的狗腿子，他又同陈府相熟。马衙役虽然也有人脉，自认不比他差，但还是先来把这事定下来最好。
什么行走之类的马衙役压根不放在眼里。
虽然名头比他的高，可听说没去过西北荒漠，出门还不是听他的，说往哪走就往哪走。
闫豆豆听见马衙役来问这话，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谁当领头的，只要传出去了，土财主家里就会找谁。
到时候上供的买路钱，给了多少只有领头的才知道，分给你多少你拿着就是了。
这位置不能让。
闫豆豆装傻。
“哟，马衙役，这事儿得听知府大人的您说是不是。”
“呵呵，闫衙役，你要是这样说，哥哥我可就推荐一下自己了。”
马衙役有些玩味的盯着闫豆豆看，与他同来的几个衙役开始挽袖子，状若无意的显露出自己胳膊上的几根毛和肌肉。
有什么事，动手解决，谁打赢了谁就是对的，事后不能找知府撑腰，这就是衙役们内部的潜规则。
谁能拉帮结派谁就是对的，就是赢家。
闫豆豆一见今日自己这边只有三人，看来这个亏不得不吃了，但是他还是想挣扎一下。
“马衙役，这位陈行走可是陈家的人，恐怕这个领头的，咱俩说了都不算。我劝你还是等着知府大人发话了再定吧。”
马衙役不由得大笑。
“陈行走，陈家的人？我可问你，知道去西北的路怎么走吗？没关系，只要你和知府大人说一声这一路听我的，哥哥我带你往那西北荒漠走上一趟。”
一旁的衙役同样哄堂大笑。
“他知道西北在哪边吗？”
做为陈家大公子，怎么就能忍了这般嘲笑。
陈志强冷笑着说道。
“那咱们就看看，到底是谁让谁往哪边走，谁带谁往西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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