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是赝品，你有意见吗？”叶知秋同样针锋相对，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一旁蒋恒友，老脸也不由抽了抽，目视着刘老请来的鉴定师，眼神带着些许茫然。
如果他没看漏的话，对方从进门开始，都还没上手摸过或者拿放大镜仔细看过吧？
就只是粗略一瞥，就能看出真假？
这老刘带来的人，也不靠谱啊？
望着蒋兄投来的疑惑目光，刘文山觉得头都开始隐隐发痛。
“既然是叶小友鉴定的，那就肯定没问题，这幅画应该就是现代高手精心制作的仿品了。”刘文山深吸了口气，开口表态。
他相信叶知秋的鉴定能力，在两人头一次碰面，对方能一眼看出贸易局里挂的画，是翻印品开始，刘文山就深信不疑了。
可在场其他人却对此完全理解不了，尤其是唐心怡，这会都快气的想骂人了。
这刘老爷子是疯了？
“刘伯伯，您怎么能轻信他一人呢？！他都没仔细看过，没有任何理由，就说这画是赝品，这实在是不妥吧！”
“老刘啊，你是从哪里请的这位鉴定师啊？这鉴定速度老头还真是闻所未闻！”蒋恒友轻抚胡须，目光注视对方，语气带着些许生硬。
这画他可是花了两千多万买来的，就这么被人家轻而易举的鉴定为赝品，搁谁肚子里都不会舒服。
“哼，这年头，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鉴定了，你说这幅画是赝品，可有依据？”苏文轩冷哼一声，言语之中的鄙夷未加丝毫掩饰。
感受到这针锋相对的气氛，刘文山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目光直视蒋恒友。
“蒋老头，你什么意思？既然信不过我，干嘛要三番两次的打电话邀请？”
被当面质问，蒋恒友的胡须顿时抖了抖。
他与刘文山，可是二十多年的故交，在对方还在贸易局做局长的时候，两人已经关系匪浅。
可现在，对方居然为了个鉴定师，说这么重的话，实在令他内心震惊。
“老刘！你别生气啊，我只是问问，真的没有质疑这位年轻人的意思。”架不住，蒋恒友还是主动求和，语气软了下来。
“这位苏先生，跟卖给我雄鹰图的藏家认识，请他来也只是想确保这幅画的真伪，我真没别的意思！”
刘文山的表情略有缓和，“最好真是这样，你也知道，我来是为了帮你！”
蒋恒友连忙赔笑，“知道，咱们俩的交情，不谈这些，还是聊聊画吧！”
说着，蒋恒友转头给了苏文轩一个眼神，后者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弱了三分。
“咳咳，叶先生，老头子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你是怎么看出这幅画是赝品的，可否帮忙解惑？”蒋恒友凑上前，笑容和蔼道。
叶知秋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格。
既然对方主动询问，那他不介意多聊几句。
“鉴定齐白石真迹的方式有很多，只要有一处对不上，就能断定真假，所以并不是每次鉴定，都需要全力以赴，只有能力不行的庸才，才会故作专业，依赖于专业仪器！”
说着，叶知秋还有意的瞥了苏文轩一眼。
暗示对方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后者！
这个小动作，顿时把苏文轩气得够呛。
要不是碍于蒋老爷子的存在，他早就动手了！
客厅安静，没人说话都默默听着。
叶知秋不急不缓的开口，“画面中的松针过于规整呆板，缺少灵气，像是在刻意模仿，而非自然流露。”
“再看这雄鹰，鹰眼刻画的平淡无神，根本没有齐老笔下雄鹰的凌厉神态，光凭这些，足以鉴定为赝品。”
说着，他掀开画卷的背部，“至于齐老入木三分、力透纸背的画技，这后面也完全没有体现，而是均匀的墨迹渗透，足以见造假手段的低劣。”
说完，叶知秋直接在沙发上坐下，表现得兴致缺缺。
几人望着画卷，一个个面容阴晴不定。
刘文山表情有些复杂，为自己刚才居然没发现这些破绽而自省，扪心自问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堕落了，没有多看书。
对面的蒋恒友，老脸则变得略显灰暗。
两千多万的画作，居然被鉴定为赝品，这些钱，即使是他都不能完全不当回事！
如果真是假货，必须找到那位藏家，把钱要回来！
虽然古玩规矩，钱货离手两清，概不退还。
但他身为港岛最大地产公司——恒玖置业的实际控股人，在商界的地位极高，若是吃下这个暗亏，以后一张老脸还往哪里搁？
“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苏文轩的表情变得愤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目光阴冷。
“难道你的鉴定就只会挑刺吗？一幅画保存七八十年，难免会有些瑕疵，你不去看画面主体的关键信息，就只知道扣这些细枝末节？难道不知道书画鉴定要结合整体判断？”
他越说越生气，指着画卷怒声道，“鉴定书画首先需留意的是笔墨技法，齐白石大师晚年善用湿墨，这松枝墨色浓淡相宜，干湿并举，呈现出的苍劲温润质感，难道还不能证明是齐白石大师亲手所绘？”
“再谈风格，这幅《雄鹰图》与齐大师晚年的大写意风格极为吻合，尤其是雄鹰翅膀的处理，通过淡墨的层层叠加，营造出羽毛蓬松而富有立体感的效果，这是齐派特有的‘积墨法’！难道你连这些都不懂？”
面对苏文轩的挑衅，叶知秋冷哼一声，“看来你不仅仅专业技术不过关，就连鉴定的理念都不懂！”
“齐白石大师作为近代着名书画家，作画一直都保持着致广大，尽精微的风格原则！如此明显的细节纰漏，怎么可能出自齐白石之手？”
“画卷纸张边缘的磨损，与自然老化，难道不能证明是齐白石时代的纸张吗？而且这张纸的才是还是齐老最喜欢用的棉连单宣纸！这你作何解释！”苏文轩脸色阴沉，捏着画卷纸张一字一句的质问道。
叶知秋嗤笑一声，“笑话，什么时候，鉴定行业凭一张纸就能证明书画的真假了？看来港岛的鉴定协会，水分也很多嘛，连你这样的家伙都能成为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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