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弗瑶看着腾蛇那副嘴角噙着盈盈笑意的狡黠模样，心知他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不过什么？”
江弗瑶目光冷冽，直直的逼射向腾蛇。
腾蛇本还想好好戏谑一番的，结果触碰到江弗瑶那双足以将其冰冻住的眸子之后，那句“你那么没教养的丫头！”，愣是给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没什么！”
最终，在江弗瑶那冰冷嗜血的眼神中，腾蛇只得吐出三个口不对心的字。
他这个上古神兽，怎么当的这么憋屈？
江弗瑶默不作声，看着腾蛇那副吃瘪的模样，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
伊人莞尔，腮边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
腾蛇微怔，月光下的江弗瑶似广寒宫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而眼前，蓦地浮现出第一次带江弗瑶来魔域森林时的情景。
那日的江弗瑶不知道自己在旁，就在眼前的这座静水潭中沐浴。胜雪的肌肤在皎洁的月光下，愈发的震人心魄。
当时的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江弗瑶洗澡，心中并没有任何旖旎的念头。
在他眼中，江弗瑶一直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片子。性格冷漠倔强不说，还极难相处。虽然没有天赋，可是领悟力和坚韧力却是极好。
冰封了近千年的心，蓦地开始跳动了起来。腾蛇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放在了胸前的位置。
原来，他还有心跳！
原来，他的心还可以这般鲜活的跳动。在经历那件事之后，他本以为自己再不会有任何活着的感觉了。
而现在，此刻！
不！
应该说是更早，具体他也说不上来是哪一天，他却已经忘却了一千年前的那场伤痛。
而让他忘却所有，重新活过来的，正是眼前的江弗瑶。
双眸清冷，妖孽一般魅惑着众生的光芒，就那样毫不掩饰的打在了江弗瑶的身上。
江弗瑶本以为腾蛇会像以前一样，看见自己笑会毫不留情的回嘴。可是出乎意料的，腾蛇却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
这幅情景下，江弗瑶觉得自己再也笑不起来了。
“腾蛇？”
试探性的轻轻唤了一声，江弗瑶不自觉得蹙起眉心，望着一脸凝重的腾蛇。
腾蛇没有回话，反而是蓦地一个转身，就要离开。
搞没搞错！
吃错什么药了？
江弗瑶心中不禁泛起疑惑，莫名其妙的看向腾蛇渐行渐远的背影：“喂，你去哪啊？”
腾蛇：“……”
回答江弗瑶的，除了一片沉默，就是一个宽厚落寞的背影。
“那个……你要是出去，稍微晚些回来啊，我要……”
洗澡两个字，最终被吞没在了无声的流淌的空气漩涡之中。
腾蛇的身影就那么消失在了眼前。江弗瑶依旧站在原地，不知所以的看向腾蛇背影消失的方向。
刚刚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间，他就变了脸了？
不过，好在江弗瑶一直都知道腾蛇变脸的速度比翻书都要快，而且方才修炼了那么久，她早就一身臭汗需要清洗了。
黏腻的感觉让她很快就把腾蛇的事情抛诸在了脑后。借着月光，江弗瑶将身上月白色的纱裙脱下，胜雪白肌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之中。
腾蛇并没有走远，他只是方才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江弗瑶。回想起那样的场面，和自己胸膛里清晰跳动的那颗心脏，他需要短暂的安静来保持清醒的头脑。
也许，是沉睡了太久，吧！
***
腾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了。
江弗瑶坐在水潭旁，闭目凝神。待到腾蛇走进，才缓缓睁开双眼。
若有所思的望了腾蛇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这一夜，腾蛇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过去了。只是记得隐隐的，好像是听到了水波撩动的声音，然后，他为了躲避脑海中越来越旖旎的画面，才运用灵力强制性的让自己睡着了。
待到睁开眼的时候，已然是天已大亮了。
“哎？你怎么不问我昨晚去哪了？”
见江弗瑶只是望了自己一眼，却不说话。腾蛇不禁心生疑惑，旋即朝着江弗瑶反问了一句。
经腾蛇这么一提醒，江弗瑶蓦地发现一件事情。
按理说，腾蛇去哪里，自己应该是不关心的不是么？他和自己本就没什么关系，所以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也不干自己的事，不是应该这样的么？
可是这一夜，不可否认的，她在纠结！
纠结为什么腾蛇会那么突然的就变了脸，一声不吭的离开！纠结腾蛇为什么消失了一整夜，却连个原因都没有！
可是现在，看见腾蛇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无恙的样子，江弗瑶的心却是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腾蛇，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你若不想说，我即便问了，你不是也不会告诉我么？”
江弗瑶薄唇轻轻开启，冷冷的道出了一句。只是那双漆黑的双眸中，冷冽异常。
“哎你……”
腾蛇看着江弗瑶，不禁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要怎么说？说他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面对江弗瑶的时候蓦地感觉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感觉到自己还鲜活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已然活了那么久，知道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只是……
有些东西，他要不起，也给不起。
所以！
只能硬生生的趁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斩断。
可惜，他和江弗瑶之间现在因为那滴心头血的关系，还彼此性命相托心意相通。
更主要的，现在的江弗瑶，还太过弱小。在这茫茫的洪荒神域中，以她的性子，没有他的保护，不知道将来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所以，就让他就这么陪伴着她，在心头血的功效消失之前，陪伴着江弗瑶一点一点的强大。
直到——
不再需要他！
看着江弗瑶的愤愤离去的背影，腾蛇的嘴角蓦地轻轻勾起，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阳光懒洋洋的打在身上，泛出点点耀眼的金色光芒。
江弗瑶在水潭边上简单梳洗准备了一下，便打算开始修炼。
“这么早就开始？”
看见江弗瑶已经把炉鼎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腾蛇不禁皱了皱眉心，朝着江弗瑶问道。
“嗯。”
江弗瑶轻轻点了点头：“我的时间有限。只有短短两个月，我要在回到圣德之前，把能掌握的全都掌握。”
江弗瑶双目澄澈，寂静如眼前的水潭，没有一丝涟漪。
可是就是那般平静到深邃的感觉，让腾蛇无法忽视其中透露出的坚定。
很好！
这样，她就可以一路强大下去，直到有一天，真的强大到不需要自己的地步。
而那个时候，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想到此处，腾蛇的心脏蓦地开始袭来一阵阵钝痛。
原来，疼痛，还是那般清晰……
江弗瑶凝神屏息，按照昨日腾蛇告诉她的另外一种办法。开始将炉鼎内的火焰自如的控制。
大小可以自如了，可是形状呢？
江弗瑶分明记得，之前腾蛇为自己炼制丹药的时候，火焰腾空成了一条翱翔于夜空的火焰腾蛇。
而她，才刚刚学会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变换火焰的大小。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达那种程度。
轻轻吁出一口气，江弗瑶便开始试着娴熟控制火焰的大小，尝试变幻形状。
***
整整一个上午，江弗瑶都在炉鼎面前修炼。而腾蛇，却只是远远的坐在水潭对面。
那双妖孽一般漆黑的眸子，似是看向这边，又似是什么都没看。总之，这一晌午，这两个人就这么各自的过去了。
中午时分，烈阳当头。
“丫头，把炉鼎收起来。”
腾蛇冲着水潭对面已经停止了修炼的江弗瑶大声喊道。
江弗瑶微微抬起手臂，拭了拭额上的细汗，旋即拿出空间戒指，将眼前腾蛇送给她的黑色炉鼎放回了空间戒指中。
腾蛇现在已然恢复了之前在江弗瑶面前一贯保持的那副吊了郎当、漫不经心的模样。
待到江弗瑶一切都收拾整理好，腾蛇才懒洋洋的缓步走到跟前，冲着江弗瑶嘻嘻一笑：“丫头！”
勾魂摄魄一般的双眸，望着江弗瑶使劲的眨巴。
江弗瑶只觉得腾蛇的声音蓦地不对劲了起来，待到话音落下，江弗瑶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本能的往后退了退。江弗瑶旋即开口：“有事说事。”
腾蛇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还真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见江弗瑶一脸的厌恶，腾蛇不禁委屈了起来。
“丫头你干嘛一副很讨厌我的样子啊？你不觉得我很闪闪惹人爱么？”
还闪闪惹人爱？
还萧亚轩呢！
江弗瑶心中不禁一个愤愤，朝着腾蛇腹诽道。
“你到底说不说什么事？不说我走了！”
不愿意再跟腾蛇再多浪费些口舌，江弗瑶冷冷的抛下了一句，旋即真的转过身，佯装着要离开的样子。
“哎，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腾蛇见状，刚忙一个上前拉住了江弗瑶的衣袖。
这美男计，分明就不管用嘛！
“什么事？”
江弗瑶回转过身，对上了腾蛇那双妖孽一般的美眸。深邃而又让人捉摸不透。
“那个……我们去利亚城中转转好不好？”
昨日里江弗瑶为了避人耳目，特意选择了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去到利亚城中，而且只去了仙道商铺和天鼎拍卖行两个地方。
腾蛇之前在圣德学院闷了一个月，早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出来散散心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本想着还能在利亚城中好好的玩上一番，却没想到江弗瑶压根就没打算回到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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