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给宿予倒了一杯自制虫茶，这是以往任何客人都没有过的待遇。
虫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
在爱丽儿死后的第二年，淼收养了他，如今他们已经相伴十年。
虽然他一直无名无分，但在他心里，他早就是淼的伴侣了。
然而，眼下淼对王子的态度却切切实实向他昭告，爱丽儿在淼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就算十年陪伴也没用。
这一幕好刺眼啊。
虫垂下头，情绪愈发低迷阴暗。
换做以往，淼会安抚他，但现在淼全身心都投入在给宿予讲述她和爱丽儿的故事上，并没有注意到虫的变化。
淼和爱丽儿的故事有点老套。
她们的初见是在深海。
那时的爱丽儿还没有爱上王子，只是深海里自由活泼的一条小人鱼，而淼也不是陆地上最强大的女巫，只是一个双目失明的病人，之所以会去深海，是因为有人告诉她，海巫可以治愈她的眼疾。
找了几天后，淼找到了海巫，海巫表示愿意给她治病，条件是心蛊。
所谓心蛊，是一只由淼的心头血浇灌九百九十九天培育而成的蛊虫，有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的神奇之效。
海巫说，她想用心蛊去救一个人，只要那人活了，她就会把她的眼睛借给淼。
淼答应了。
心蛊生效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于是她被安排在海巫的洞窟里暂住。
某天，爱丽儿路过，主动和她搭话，问她一个人类为什么在这里。
她态度冷漠，失明带来的阴暗情绪让她愈发不耐烦，爱丽儿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一样，不厌其烦地询问她。
她被烦的受不了，回答了爱丽儿。
爱丽儿笑了，笑声很好听，像是一个铃铛，在她死水般的心里荡开了涟漪。
后来，或许是因为海底的生活太过无聊，爱丽儿每天都会来找她。
爱丽儿让她给她讲陆地上的故事，作为交换，爱丽儿也会给她描述海底世界里各种美丽奇幻的景观。
很烦。
淼起初这么觉得。
但时间久了之后，她发现爱丽儿很可爱，无论是在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述今天听到的八卦，还是心疼她看不到，专门给她描述周围的景象的时候，都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她想，多这么一个朋友也不错。
她想，等眼睛恢复了，她一定要亲眼看看这条叽叽喳喳的人鱼长什么样。
讲到这，淼忽然停了下来。
宿予本来在逗弄茶水里的虫诡，撩起眼皮，看到淼居然哭了。
不是血泪，是清澈的、属于人类的、悲伤的泪。
“后来呢？”他顺口追问道。
淼深吸了一口气，暗红的眸子微微颤动，“后来海巫如约把眼睛借给我，我一睁眼，看到了爱丽儿的尸体。”
爱丽儿死了。
刚好死在她恢复光明的前一天。
漂亮美丽的脸蛋惨白如纸，再也没有之前灵动欢快的模样。
她失神地在尸体边跪了很久。
海巫告诉她，爱丽儿是自杀。
海巫还说，前些日子爱丽儿突然消失不是去旅游，而是去岸上找恩人了。
人鱼不能离开海水，为了拥有人类的双腿，爱丽儿不惜以美妙的声音作为代价，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之上，华丽的裙摆之下满目疮痍、鲜血淋漓。
淼不在乎什么恩人。
她说，她只想知道爱丽儿为什么会自杀，爱丽儿明明那么乐观开朗！
海巫说，事实就是如此，节哀。
“我节哀不了。”
淼垂着眸子，抚摸着爱丽儿留下的贝壳发卡，双眸黯淡。
“还记得刚回岸上的那天，沙滩上残留着许多血，爱丽儿的血。”
“那天，爱丽儿应该在这里徘徊了许久，最终没有选择回家……”
“她当时在想什么呢？”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王子殿下，”淼眨了眨干涩的眼，抬头看向宿予，“如果你真能复活爱丽儿，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什么都行，包括……和白雪公主争抢王位。”
————
ps：
嘻嘻，没写完，我就知道我很慢，先欠着，明天上班，闲下来再写。
不嘻嘻，今天开会，六月份的我要每天早八赶车，晚十一点才下班，比当初高中的我还忙，写作只能先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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