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姜乐的这个回答，幽冥并没有感到意外，倒不如说她已经猜到了。
“冬时只会对没有得到应有惩罚的罪人动手，所以，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杀人还是放火？”
姜乐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试卷，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他流下泪来，随后嚎啕大哭。
“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每天都是写不完的题！读不完的书！我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五小时！吃饭上厕所都要规定时间，我也想死啊！可我二十四小时都被我妈监视着，我有什么办法！我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如果被我妈发现，她就会扇自己巴掌，往墙上撞，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杀了我好不好？”
幽冥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姜乐，神情凝重，随后，她抽出小刀……
【另一边的只之】
两人在楼梯间讨论着姜乐的事情。
只之特别客套的先夸赞了姜乐，随后指出一些小问题，完全是老师的经典模板。
两人的事情其实情报处基本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可两人的内心想法是调查不到的，所以需要派人去接近他们。
讲真，冬时是杀手组织，这种调解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
奥丁有他的打算，其他人只需要执行奥丁的请求就行了。
孟珍仔细的听着只之所说的那些问题，并将它们记录在手机上。
这么年轻就能达到这种成就，肯定是个天才！
孟珍这样想着。
“虽然有些唐突，但我问一下，您以后是打算让姜乐学医吗？”只之问道。
孟珍点头。
“学医就业好，工资高。”
虽然她是这么说的，但只之知道她的情况。
“我认识第一人民医院的向医生，我和他关系还不错，如果可以，我会和他说一下姜乐的情况的。”
听到只之这么说，孟珍高兴的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了，甚至想给只之跪下，但被他拦住了。
“只老师，我真是谢谢你，我们家阿乐是修了几百年的福分才能遇到你啊……”孟珍的眼角含泪。
只之否定了她说的话。
“这不是福分的关系，是他自己的努力，刚刚跟我一起过来的学生，虽然她才十八岁，但她研制出了很多种药物，一年前的那个最新款抗癌药物就是她研发的，如果姜乐能够得到正确的指导，相信他未来的成就将会和我的学生一样出色，我也就是看中了他的潜力，才愿意指导他的。”
这不是客套话，姜乐真的很聪明。
他学不好生物大概率是因为心病，潜意识抗拒着生物，无法集中注意力，上一秒读的书，下一秒就忘在脑后。
马什么梅？马冬梅！马东什么？马冬梅！什么冬梅啊？
大概就是这样。
这也就是为什么不管姜乐怎么努力，怎么刷题，生物成绩就是上不去的原因。
如果要提高成绩，那就必须要解开心结。
唉，只可惜，这么多年产生的矛盾，怎么可能马上就能消失。
孟珍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对姜乐做的事情有多过分。
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姜乐好，等他以后有成就了还会感谢她呢。
只之默默观察着孟珍。
他刚刚故意提到了身为医生的向临和幽冥研发的抗癌药物。
果然，孟珍的眼中出现一丝希望的光亮，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只之不太能理解孟珍的想法。
当初她检查出胃癌的时候还是早期，是完全有救的，只不过当时的姜乐还在备战第一次高考，所以她并没有告诉姜乐，也没有选择住院治疗，而是默默吃药。
后来姜乐的高考成绩出来了，能上个不错的大学。
可孟珍却直接安排姜乐复读，并要求他必须考上A大。
从那以后，姜乐的睡眠时间，吃饭时间，上厕所的时间都被牢牢控制着。
后来有一天姜乐受不了她的掌控欲，将房门反锁。
孟珍直接找了一把斧子过来，将锁给拆了，并在姜乐房间里按了五个摄像头，连床底衣柜也不放过。
从那以后，只要姜乐有一点没按她的规定来，她就会疯狂扇自己耳光，拿头撞墙。
这个“违规”可以是上厕所多上了一分钟，可以是因为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又或者是吃饭少吃了一根青菜。
这招很管用，每次她这么做，姜乐都会乖乖听话，哭着说他错了。
再后来，孟珍药也不吃了，剩下来的钱都给姜乐买习题，请家教。
“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带大我也不容易啊，我并不是说希望你以后出人头地之后孝敬我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吃我吃过的苦，妈妈能害你吗？这都是为了你好。”
这种窒息的“爱”，还不只发生在姜乐的身上。
很多家庭的教育方式都是这样。
只不过应该没有孟珍那么极端。
两人聊完回到家中，姜乐也刚好将试卷做完。
又过了半个小时，幽冥和只之离开了孟珍的家。
幽冥跟只之说明了姜乐的委托诉求。
只之：“哈……要我在这种窒息的环境下长大，我肯定也会想死的。”
幽冥：“只可惜，他嘴上说着想死，但内心还是有对生的渴望的。”
那时的幽冥拿出了小刀，将它递给姜乐。
“现在你的母亲不在，监控也被屏蔽了，如果你想死，那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姜乐愣愣的看着幽冥手中的刀，将它接过，对准自己的手腕。
“不不不不，不是这里。”
幽冥制止了姜乐。
“这把刀没那么锋利，不可能割那么深的，你该瞄准的是这里……”
幽冥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又或者，这里……”
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一口气，扎进去，你是绝对会死的。”
姜乐将刀尖对准脖子，他的手微微颤抖，就这样僵在原地。
幽冥直接夺过刀子，直直的朝他的脖子捅去。
就在刀尖要戳到姜乐脖子的时候，幽冥停了下来。
而姜乐已经被幽冥吓得泪流满面。
幽冥蹲下身，与他平视。
“你刚刚在想什么，在死前的那一刻，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我，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姜乐害怕了，浑身都在发抖，他感觉幽冥刚刚是真的想杀了他。
“人对于死亡都有种本能的恐惧，即使你对生活再怎么绝望，在死亡即将到来的那一刻还是会感到害怕，我也是这样，真正想死的人，会克服那种本能，而对生还有希望的人，是会退缩的。”
幽冥摸了摸姜乐的头。
“我很抱歉对你做了这种事，我并没有打算杀你，我只是需要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希望这件事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对不起。”
姜乐傻傻的坐在地上。
他有多久没听过别人跟他说对不起了？好像一直都是他在道歉。
因为自己试卷没有满分，所以向母亲道歉，因为自己没有交保护费，所以向那些人道歉，因为自己复读了几年，所以向他们道歉……
他似乎一直都在说对不起。
一直在对伤害他的人道歉……
姜乐抬头看向幽冥，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
“哦？这就是你的诉求吗？”幽冥对姜乐的诉求有点意外。
姜乐点头。
“嗯，拜托你了。”
。。
在某处森林中，一名男子坐在位置上，手中把玩着一只毒蝎，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另外两位男子走了进来，跪在他的面前开口道……
“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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