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看何苗。
何苗说：“我想跟您申请出去务工。”
1980年，社员都是属于集体的。
到了年龄除非是继续上学的，否则满了十6岁就得下地干活，男人女人每个月都有规定的上工数。
而农田里的活儿是干不完的，大家1年4季基本天天干，有特殊情况可以给生产队请假，但1般很难批假。
而外出务工那就更难，生产队不放人，你哪儿也去不了。
生产队也有派人出外务工的时候，那是由大队派出去。
这样派出去的社员，大队会记工分，而社员挣的工资要给大队交1半。
这种情况通常是上级部门下来要人，哪里需要建设，比如修铁路，大队就派人出去。
但这种也基本是满了十6岁的青壮年，女人是没有机会的。
而单独放某1个女人出去找工作，这简直扯淡。
果然何苗的话说完，书记就猛的1拍桌子：“啪！”
这1声，让外面坐着的肖宇和陈婶儿都往屋口看去，肖宇甚至在第1时间站起了身。
“你说你提这样的要求，你觉得合理吗？”屋子里王书记愤怒的看何苗。
不待她回答，已经连珠带炮的教育她：
“何苗，你说你以前也是个老实人，不，是看着老实乖巧。
你爸把你供到中学毕业，是让你做个文化人，我也是看中了你这个丫头，但是你不声不响捅出这么大篓子，你是啪啪打我脸啊，这要是搁个不讲情面的，今天就报公安了知道吗？
你不好好表现争取戴罪立功，竟然想着出去务工？”
““王书记，我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了，今后1定做好公民。”
“那也不能放你去务工，谁都出去找工作，田还种不种？更何况你1个犯了错误的人，不说我不肯，你们生产队队长肯吗？”
“我以后挣的工资给我们生产队交6成，7成…”
“十成都没用。”书记加大音量，脸上表情不容置喙，“就算你们队长肯放你出去，我也不同意。”
这样的结果在何苗的意料之中，她也不纠缠，这件事情只能另外想办法。
她停顿了1秒说道：“王书记，那您能把我们大队没卖出去的那1批茶叶批给我吗？”
“没卖出去的茶叶？”
书记眼睛眯了起来，看着何苗，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对，那批茶叶不是1直放在仓库，放着也是放着，您不如批给我，我卖出去，您给我提成就行。”\\t
来书记家的路上，何苗不止想了王2勇的事情，也想了1路如何挣钱。
而她现在能够知道这么1条线索自然是通过原主的记忆。
大队有茶山，今年产的茶叶被国家收购后，还有1批被淘汰的放在仓库滞销。
这年月，大队种植的农产品都是由国家统1收购，优质的收走，差1些的退回来。而退回来的茶叶并不是质量有问题，而是品相差1些。
何苗的话让书记沉默了几秒，他正为大队这批销不出去的茶叶发愁，现在何苗居然提出来？
“你打算卖到哪里去？”书记看着何苗说，“大张旗鼓的卖？这可是不行的，抓到了属于投机倒把，轻则罚款，重则拘留。”
何苗说：“我明白，您放心，我会小心的，王书记，我现在也缺钱还债，您就把这批茶叶批给我吧，我给您销出去，您看您给我多少提成？”
王书记没有立即回答，他掐着下巴在考虑。
茶叶滞销是损失，如果她真能把茶叶卖出去，倒是帮着解决了大队的经济。
但是这弄去卖万1被抓是不是对大队有影响。
这个何苗才刚刚犯下贪污的事情，闹得公社也下来人，要她再弄出个什么事故来，他这个书记地位是不是不保？
想到这里他看何苗：“那1批茶叶你也知道，都是挑剩下的次货。你真有把握把它们卖出去而且不被抓？”
何苗点头。
“卖去军工厂？”
如果卖去军工厂，有肖宇帮着打掩护，卖给工厂宿舍的那些职工，那倒是可以1试，风险很小。
书记打着小99。
何苗说：“对。”
她现在只想先把茶叶弄到手。
书记看看外面等着的肖宇，便拍板做了决定：“行，我批给你，1共两百斤，你要是能1块钱1斤给我卖出去，我到时候给你5十块钱的提成。”
5十块钱的提成，并不少，相当于1个工人1个多月的工资。
何苗当即答应了，书记要1块钱1斤，那她难道不能卖两块钱1斤？
她不能光靠借钱还债，肖宇家借过了，剩下能借的只有在单位的3伯3婶和刘兰芝的娘家人。
但3伯3婶只是普通工人，能借多少钱是未知数。
而刘兰芝的娘家，山比这里还要大，更穷，能不能借到钱更加不敢指望。
现在舒服了书记，两个人便当场去拿货。
堂屋，肖宇和陈婶儿看到两个人走出来，也跟着站起身。
“这是干什么去？”书记的婆娘陈婶儿问。
”去1趟仓库。”
何苗看肖宇，对他点了1下头，肖宇跟上，“陈婶儿，那我们先走了。”
陈婶儿忍不住好奇，也跟着过来了。
1行人来到大队仓库。
仓库也不远，就在土公路旁的1栋房子里。
这是以前地主家的1个房子，斗地主后房子充公做过1段时间的村小学，前年军工厂援助生产队盖了新的学校，这里的房子就拿来做了大队的仓库以及办公室。
进了仓库后，何苗发现里面放着1些蛇皮袋，都系住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估计是粮食或种子，肥料之类，墙角有几个箩筐没有盖，里面装的是黄纸。
还有1个磅秤放在那儿。
书记从码的高高的1叠蛇皮袋上拿下来4个，拍拍上面的灰尘，然后解开袋子，何苗和肖宇都上前来看，现在肖宇也不知道何苗是要干什么。
不过少年现在看到里面的是红茶。
何苗抓起1把茶叶看看，收购剩下的茶叶，看着是粗1些。
茶叶，要越细越好。
这时候书记把剩下的4袋都打开看了看，确认了是茶叶，然后再过了1下磅秤，就对何苗说：“每袋5十斤，4袋1共两百斤。”
何苗点头：“我现在先领回去。”
她还要领回去先整理1下。
书记嗯了1声，何苗看肖宇：“宇哥，接你的自行车用1下。”
说着，就要去扛地上的麻袋，肖宇上前：“我来。”
他和书记两个人帮着何苗把4麻袋的茶叶搬出去，书记还找了1根麻绳把它们绑在了自行车上。
谢过书记，何苗和肖宇走了。
书记婆娘忍不住好奇的问自家男人：“他们这是干什么？”
书记看着肖宇和何苗的背影，小声说：“何苗把茶叶批出去卖。”
他婆娘1听顿时张大了嘴巴：“天哪，这可是投机倒把。”
书记让自家婆娘小声1点，然后往回走，1边走回去关仓库门1边说：“这两百斤茶叶卖不出去就只能放着，她要卖就让她去卖，偷偷的去卖，不至于就会被抓。”
“万1被抓。”他婆娘说着就捂起了嘴，然后又说:“这要是被抓供出来是我们大队出去的，还是你亲自批的，这岂不是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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