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坐在副驾驶座上，神色有些紧张。
她看着周暮言从容地驾着车，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周暮言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语调有些懒洋洋地，又带着些许无奈。
“嗯，刚出发。”
“大概一个来小时到。”
“没来。不用，行，那见了再说吧。”
“好，那就这样。”
……
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然而下一刻，刚挂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程暖：“……”
她听着周暮言讲着电话，抿了抿嘴，从包里拿出手机刷了起来。
想以此缓解下自己略有紧张的心情。
就在半小时前，她开口跟他说去趟老宅。
他先是一愣，然后动作迅速地拨了个电话，是打给蒋丞的，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拿些礼品送过来，神情严肃，语气急促。
然后又给老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说待会他会带着她到老宅……
前后不过几分钟，他就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
也十分迅速。
还未等她换好衣服，蒋丞就提着一堆礼品过来了。
有吃的喝的有用的，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却处处透露着十分有心意的礼品。
看着明显高兴却神情不显的周暮言，她原本有些感动的情绪，也被无语给冲掉了。
然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打扮，选衣服，弄头发……
结果都被他一句“我们的暖暖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看”的话给恍惚着随便收拾下就出门了，
就被他拉上车，坐到位置上后，他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听他的回答，似乎都是与她有关的事。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把略有紧张的情绪压下去，就这么被一通通电话给勾地又泛起了波动。
程暖微微叹了口气。
打开手机，先给田橙他们去了条消息，确定今晚聚餐时间和地点，又给辛听月说了下今天有事请假断更一天，接着给文姨她们发了条消息，告知今晚有可能会晚回或者明天再回。
做完这一系列事后，周暮言还在接听电话。
她深呼吸了几次，百无聊赖地刷起手机。
然后就刷到了周暮言凌晨发的朋友圈。
周暮言：【完满了\/爱心\/爱心】
配图是一张十指紧扣的照片。
浅紫系的床单，一大一小的手白皙修长，紧紧相扣着垂放在床上，在橘黄灯的光晕下，无不让人浮想联翩，却又笃定地幸福示人。
连着那食指上的枝叶缠绕，都显得绮色生辉。
程暖歪头看了眼周暮言，线条分明的侧脸被金色的阳光一不留神地捕捉到眉宇间的那股温柔，显得更加矜贵温雅。
视线再次落到手机屏幕。
两人相识的人几乎都点赞留言了。
真的很多人点赞。
而留言的人更多。
程暖目光停留在那两个极为熟悉的头像。
林越希和周暮妤。
周暮言朋友圈的常客，逢分享必点赞的两人，此时每人都连刷了十来条评论。
断句跟需要收费似得。
毫无标点，两字都可成一条评论。
林越希：【草（一种植物）】
林越希：【我说这几天怎么没见你秀呢，原来在这里憋大招啊】
林越希：【啧啧啧……凌晨三点】
林越希：【阿言，你这秀的，我起来到现在都还不饿】
……
周暮妤：【？？？】
周暮妤：【暖暖来A城了？】
周暮妤：【你怎么这么狗？】
周暮妤：【要命了，周暮言你也太胡来了，都马上天亮了，你倒是控制点吧】
……
两人不只纯粹的留言，还相互回复对周暮言评论起来。
她不用去想，都能猜到与他们相识的共同的朋友看到这个的表情。
程暖觉得有些尴尬。
又大致看了下其他评论，还算正常。
只是，一眼望不完的评论里，周暮言并没回复任何一人。
看着手机屏幕，程暖下意识地轻咬着唇瓣，而后把目光又投向周暮言。
周暮言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原位，似注意到她的灼灼目光，侧头看了过来。
仿佛也刚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见她不语，降低速度。
“怎么了？”声音有些干哑。
电话太多了，讲得嗓子都干了。
程暖举起还没熄屏的手机，扬了扬，缓慢说着，语气带着一份责怪：“你怎么发这样的朋友圈？还凌晨三点发啊……”
周暮言有些不解，瞥了眼被她紧抓在手里的手机。
然后一个漂亮的打弯，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
他接过她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低低地笑出了声。
“我的朋友圈，最近是活跃了些。”
说着把手机还给她，又拿起他的手机，解锁，打开微信……
低头看了几眼，又点戳了几下屏幕。
神色平静，动作很快，就像看一份报告，然后签个字一般，干脆，利落！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有些呆呆的程暖，弯唇浅笑起来，“也就当时有空，下次，我挑好一点的时间再发~”
程暖：“……？”
“生气了？”见她依旧不说话，周暮言侧过身子，凑近了些，轻轻拉起她放在腿上的手，握住。
他一脸温柔地看着她说：“当时的我，真的觉得人生完满了。”
“什么？”
“就是……看着你躺在怀中，能拥着你入睡，那时满心都是'完满’两字。”
“那个房子，是我们最初的开始，中途你曾离去，我把自己关在公寓了，想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满脑子都在想，如果自己早点发现，学会如何待你，那么就不会有你决然离去。”
“之后把房子复位了，把你丢掉的东西找回来，看着跟原来一模一样的布置，我就在想，人生有很多苦，最怕的是不能找回你，让你再看看那房子。”
“重新遇见后，也想着把你拐回来看看，看看那公寓，看看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语速很慢，如梦呓一般，声柔似水，无尽缱绻。
“那一刻，我觉得全世界都不如怀里的你……程暖，我爱你。”
她心下一算，眼圈霎时红了一圈，嘴边却露出个最温柔，最灿烂的笑容。
“嗯，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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