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你没朋友的好，天天缺大德，小朋友都不乐意跟你玩儿。”
季南风靠在椅背上，语气轻缓了几分，在家关久了，看到死对头都没那么讨厌了。
“你为什么休学？”
陈跃疑惑的看向他，据说是因为打架。
可他从小到大也没少打架，怎么突然就闹到要休学禁足的地步。
“打架呗！还能因为什么……”
季南风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么点事儿。
“也不全是吧？”
陈跃觉得季阿姨和季叔叔都很开明，动这么大的怒，肯定不只是因为这一件事儿。
“……”季南风沉默片刻，答非所问：“你不也常常跟人打架，你爸妈为什么只说陈思不说你？”
“我常常跟人打架？是谁告诉你的？”
陈跃轻笑一声，眼底露出几分好奇。
“还用别人告诉我吗？学校里到处都在传，你把人打的冒血，专往要害打。”
季南风可从来没下过这样的狠手，吓唬吓唬得了，见血性质可就不一样。
“就一次而已，有个混混打劫俩小姑娘，我就上去劝阻。
那人先动手的，下手又特别狠，最后我才划伤了他的胳膊，不信谣不传谣好吗？”
陈跃承认自己说话戳人痛处，但下手只往要害去是什么鬼？
他只是个高中生，又不是黑社会。
“我是打过不少架，这点儿确实不假，但也不是经常更不是天天。
说陈思是因为他老跟着你混，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有脑血栓，路见不平就要上去打架。
你是死是活我不管，可我就那么一个弟弟，你要真把他当朋友，就别带着去做危险的事情。
他要是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最后一句话陈跃是认真的，在他眼里亲人永远是第一位。
这么多年来自己讨厌他就是因为这个，没有谁愿意看着自己的亲人冒险。
陈思跟着他一起受了那么多伤，他的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愧疚感吗？
“难道帮助别人也有错？”
季南风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些，以前只觉得他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明明自己没惹着他，他却处处跟自己过不去。
“你没错，那哥哥担心弟弟有错吗？你觉得与我而言陌生人不被欺负重要？还是我弟弟的安危重要？
如果那天你没有打那群混混，或者私底下资助那个可怜的男孩儿，还会在巷子里被围困吗？
说句比较冷血的，在你眼里那个男孩儿被打劫的钱财重要，还是陈思的安全重要？
你自诩正义却像个长不大的巨婴，你究竟是想帮助别人，还是在享受打架带给你的畅快和正义感？
我不否认你确实帮助到了很多人，但在同时那些替你打架的人，他们受到的伤害你又看到了吗？
如果你所谓的正义，就是让一个人替另一个人承受伤痛，那我实在是无话可说。”
陈跃说了很多，情绪高涨使得他的心跳加速，他不认为自己说的这些话全对。
但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有七情六欲自私的人，他想要自己的弟弟平平安安。
季南风看着他充满怒气的脸哑口无言，对与错的边界到底是哪儿，他摸不透也想不通。
“樊濯清，你觉得呢？是我错了吗？”
他思维有些混乱，急需一个中间人帮他捋顺。
“……”
樊濯清看着他们，很难宣判谁对谁错。
善良正义绝对不是错的，用武力解救别人，致使自己受伤，这种事不提倡，也不能说是错误的。
就像自己不喜欢打架，只想平平安安的陪孩子长大，却也不会再他们被围困的时候独自离开。
人本身就是善变的，很多时候上一秒和下一秒的说辞是对不上的。
“菜菜，那天我给你发的消息，你肯定没有认真听，老师说做好事是讲究方式方法的。”
樊珏扭头看着他，钱老师白夸他是个好孩子了，居然都不认真听讲。
“没错，就像我遇到人被欺负，会先上去阻拦调解，不行才会吓唬对方，动手只是下下策。
你遇到这种事，都不问清楚，就直接动手，本质上是不一样的。”
陈跃自己就算要动手也会考虑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太过悬殊他不会硬上，选择立马报警。
“我妈和我爸也这么说……”
从小到大老师的说教、长辈的说教让人烦不胜烦，季南风会刻意的把这些话归为唠叨，不去想其中的用意。
“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换一种助人为乐的方式。”
如果他真的能改一改，陈跃或许就不会排斥他。
嗡——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是樊濯清发给他的。
“我不太明白到底什么才算正义，但我不喜欢打架，我有孩子，我想好好的健全的陪着她，你的父母或许也是这样想的。”
陈跃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忽然就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樊濯清，你之前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
樊濯清犹豫了一下点头，有一大半儿是因为这个，剩下一部分是因为他没想过要交朋友。
“你想太多了，我就算跟人打架，也不会带着你去的。”
陈跃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不会拖着朋友下水。
“……”
樊濯清看着他脸色有点凝重，这不是他带不带的问题，自己就没想过要跟他去打架。
“那这回咱们可是朋友了啊。”
陈跃觉得跟他当朋友挺费劲的，连续提了三次， 这tm比追女朋友还难。
“糟糕！爸爸有坏朋友了…”
樊珏举着画的黑乎乎的手办，两只小手撑着樊濯清膝盖，往上一跳里坐到了他腿上。
陈跃：“什么坏朋友，这叫好朋友。”
“谁跟你是好朋友，这是我朋友，你要点脸儿行不行？”
季南风发现他就是贼心不死，净想着挖墙脚。
“我们都是好朋友…”
樊珏糯糯的说道，在关键时刻出来和稀泥。
陈跃：“他要是改一改这脾气，也不是不行。”
季南风：“天还没黑，你就已经开始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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