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没有再吭声了。
黎昕手上的动作停下，抬头，注视着陈燃。
“是在感谢我让她回来吗？”
朵朵喜欢这里，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黎昕看着陈燃，笑道：“一桩小事而已，她还是孩子，没必要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她是小孩子，可朵朵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心思敏感，最渴望得到身边大人的爱。要是黎昕不接受朵朵的礼物，陈燃觉得朵朵怕谁要多想了。
“我知道。”黎昕看着陈燃脸上带着的一丝焦急，嘴角滑过一丝笑。
“陈燃，其实朵朵和厉研很像，你知道吗？”黎昕看着陈燃眼中的茫然，淡淡地说，“我还记得厉研刚到家里的时候，我并不怎么喜欢这孩子。他善于察言观色，讨好别人。来的时候，还给我带了礼物，叫我黎昕哥哥……可后来我才知道，他这样子的孩子有多害怕会被送回孤儿院，尽管那时阿姨很喜欢他。”
“后来，他还是成长成一个健康阳光又温暖的男人。”陈燃感叹。
“那是因为，他的养母是位善良又美丽的女人，她给了厉研很多很多的爱，才会让厉研一直以来都知道如何去爱别人。我想，朵朵以后也会是这样，因为我相信，你会给她很多很多的爱。”
陈燃笑了笑，脸上带了些惶恐：“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一个好妈妈，我只是觉得要把自己的关爱分很多给朵朵这个孩子，黎昕，你觉得我这样好吗？”
黎昕看着陈燃。
这是少有的，他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焦虑和担忧。陈燃本就是这样的人，她善于把自己的心事都藏着，让别人看不到自己心中所想。可是这个世界上，母爱是最难以伪装的东西。
黎昕笑道：“陈燃，我想，你会成为一位很好的妈妈，朵朵会很爱你，有一天，你会成为她真正的母亲。”黎昕放在袖口的手一动，笑道，“这个礼物我接受了，明天朵朵起来的时候，你记得和朵朵说，我很喜欢她的礼物，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她。”
黎昕说完，陈燃点了点头。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随即又看向陈燃，问她：“陈燃，朵朵都有给我准备礼物，你呢？”他有些期待地看着陈燃，嘴角的弧度抿着，似乎是想从陈燃的眼里看出什么。
陈燃眨了眨眼睛，说：“朵朵送给你的礼物，不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这不一样。”黎昕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陈燃面前，“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呢？”
黎昕轻声问，让陈燃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咳了咳，说：“既然你不嫌弃的话，那我就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陈燃拖拖拉拉地站起来，走到自己房里，把织好的围巾拿出来。走到客厅门口，就看到黎昕正在看向自己所站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笑。不知道是不是陈燃的错觉，她竟觉得黎昕眼底还有一丝期待。
她送的，可不是什么名贵的礼物。
陈燃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攥着的围巾，走过去，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看着黎昕皱着眉头接过围巾，仔细看了看，说：“你这是从哪里淘来的围巾……陈燃，朵朵送你的礼物都比你的好，你看看这做工……”
黎昕把围巾翻了个面，就发现围巾后面还挂着些不平整的线头。
陈燃低头，使劲吸了吸鼻子。她打了个喷嚏，黎昕诧异抬头，一手拎着浅灰色的围巾，一手指着围巾，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陈燃，这不会是你织的吧？”他心中暗暗计较一番，这样子手工的围巾，估计一般的商家也没有胆子拿出来卖吧。陈燃这女人胆子不小，居然拿着围巾来糊弄他。
黎昕憋着笑，咳了咳，说：“别不是感冒了？不就是织条围巾，没把你身子累垮吧？”
陈燃瞪黎昕：“你不知道我不怎么会织这些东西吗？”
朵朵在问陈燃要送什么礼物的时候，陈燃就在纠结了。她送了奶奶还有小何阿姨的礼物，总不能不送给黎昕吧。想了想去，似乎黎昕也并不缺什么东西。不过，陈燃想着，她好像从来没有见黎昕戴过围巾，不知是他不喜欢，还是其他的一些原因。
陈燃看着黎昕，说：“你是不是冬天都不戴围巾的啊？”
“觉得奇怪。”黎昕掂了掂自己手里的围巾。围巾挺重的，看的出来用料是很讲究的。只是就算黎昕不是专业的，他都能看出来织围巾的这人手艺并不怎么好……
他笑道：“不过，现在不是手里有了一条吗？我以后会戴上的。”
黎昕把围巾把自己脖子上一绕，看着陈燃，挑了挑眉，说：“好看吗？”
陈燃点了点头，眼里滑过一丝笑意：“好看，配你这件衣服刚好。”
“不过你这也太没诚意，至少要交出一件像样的作品才行。这条围巾不行的，你要继续织，直到交出一件像样的才行。”
陈燃看着黎昕，抿了抿唇。
这围巾挂在他脖子上其实还挺好看的。可陈燃知道，这围巾实在是织的马马虎虎，要不是黎昕自己长的好看，这围巾挂在别人脖子上指不定就是什么样子了。
想到这里，陈燃嘴角露出一丝笑。
“好吧，那我就把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都织一遍，你看好不好？”她眼底露出一丝狡黠，黎昕见了，笑着对她说，“这样也好，我要是实在用不完，可以分你些。”
他们说着话，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黎昕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腕表，轻声说：“陈燃，十二点了。”
“可惜，没有鞭炮。”陈燃吸了吸鼻子。她觉得有些伤心。
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放鞭炮。鞭炮声噼里啪啦的，一阵接着一阵，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
在陈燃的心里，那才是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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