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对此也懒得吐槽。
她看到卫一、卫二走过来，便道：“你俩把长衣弄成短褂，袖子扯掉。裤腿也裁掉小半截，然后给脸上、身上弄点儿土。
我再给你们露出来的皮肤上做些处理，再弄一些假的、类似刮蹭的伤痕。然后你俩先下山去村里打探。”
卫一、卫二一听，当即动手拔刀去处理，然后把长刀留下。
弄完后，就咧着大白牙道：“不用麻烦画姑娘做假的伤痕。这点儿刮刮蹭蹭，我们弄成真的就行了。”
说完，俩人就手拽下树枝、给了自己的脸、胳膊和腿几下，还把短褂和裤子弄破了些。
画棠：“……”
她想阻止来着，想想又算了。只是一些刮蹭，真的是比假的强。
看着卫一、卫二往山下走，还专门往带刺的草丛里走，画棠就喊：“行了行了，有两道就行了。别让伤口上沾上泥。”
卫一俩人、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跳出那些杂草，下山去了。
画棠就招呼剩下的几人，往那个村庄靠近，再选了一处能一眼看清村庄全貌、又能隐蔽的、较高的地方，趴伏了下来。
……
村庄里，炊烟已渐息。
淡淡的雾气笼罩着村庄。
早起出村去种地的村民们，扛着家伙什儿，三三两两地往村外走。
这时，就看到两个衣裤破烂的年轻汉子、互相搀扶着往村口走来。
几个村民顿时就一脸警惕地围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本村不让进外人！”
卫一一听，佝着腰赶紧讨好地道：“大哥大姐、叔叔婶婶，我们兄弟俩是猎户，打猎时追着猎物跑远了，就迷了路。我们不进村，就、就是饿得不行了，你们行行好，给口饭吃，行吗？”
卫二则是捂着肚子，一副饿得快要晕过去了的样子。
断断续续地接话道：“我、我们真的、太饿了，我们给、给银子。麻烦你们、给、给口剩饭就行。”
说着，从怀里摸出三块碎银子，看起来足有半两之多。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对银子很动心。但嘴却并没有就此停下、更没有即刻收银就将人给放进村里。
有个村民就问道：“你们是猎户？我们附近的山里可没有猎户，你们家住在哪里的？听你们的口音，可并不像是我们利州的人。”
卫一点头哈腰，虚弱地回答：“我们是桥镇那边、溪县的、张家村的猎户啊，平时打到了猎物，不是就经常去溪县的码头卖嘛。
那儿本就是利州和巴州的交界地，本来口音就杂嘛。”
桥镇下辖的溪县，有一个码头，他们之前坐船经过的时候，有在那儿进行过短暂的补给。
而护卫们的语言天赋，也是成为主子贴身护卫的本领之一。
在蜀地呆了一年多，卫一他们早就学会了一口川话。只是川话各地也不尽相同。
他们还没有和利州的人接触过，所以口音是有些不同的。
之前画棠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让卫一他俩说：是溪县那边的人的原因。
码头，人来人往的，再加上那儿是利州和巴州的交界处，口音本来就有些杂。
几个村民听到说是溪县那边的，就理解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的话，你俩娃儿还挺惨的，居然跑出那么远，连吃饭的家伙什儿都跑丢了。”有个大婶模样的村民满脸同情地道。
卫一赶紧连连应是。
卫二将手里的银子就再递了递，捂着肚子，央求着道：“大婶，行行好吧。别真看着我兄弟俩，饿、饿死在你们、你们村口吧。”
村民们见这俩兄弟确实没什么可疑了，便盯着银子“抢”起了人来。
这个说：“那去我家吧。我家早上还剩得有粥。”
那个说：“去什么你家？你家光有粥那能顶个啥用？去我家，我家还有窝头。”
另一个说：“光有窝头多拉嗓子啊，走走走，去我家，我给你俩炒咸菜吃。”
那大婶动作最快，直接上前一步，拿过银子，一边往怀里揣，一边就道：“去我家。我家有粥有窝头，我也给你俩炒咸菜。还有咸鸭蛋，大婶子再给你俩煮几个，那才香。”
几个村民：“……花婶子，你这不厚道啊，居然还舍得你那几个鸭蛋了啊？”
“花婶子，也分我们一些啊，别光吃独食儿啊。”
“去去去，”
花婶子笑着回怼，一边招呼俩年轻人跟着，一边冲村民们摆手。
“就你们那抠门的样儿还好意思分？再说了，外人进村就我花婶子敢收，你们还当自己真敢收啊？赶紧下地干活去吧。”
村民们听到这话，想想自己等人要让外人进村，的确是得村长点头，而花婶子就是村长的妹妹，自是不用这么麻烦。遂也就都闭了嘴，扛上家伙什儿下地去了。
花婶子则热情地领着两个年轻人进了村、进了自家的院子。
两个年轻人也很自觉，一路道着谢，进了院子就坐在院子里的木桌旁边，没有进屋，也没有乱看。
见花婶子进了灶房，他俩还想上前帮忙，就被花婶子给撵了出来。
“你俩是汉子，哪有进灶房的理儿？没事没事，到了花婶子的家，就跟自己家一样。
你们先坐着，喝口水，桌上有早上才凉的茶，喝了先缓缓。
花婶子给你俩把粥热热、还有窝头，那个也得热了再吃。
再给你俩炒点儿咸菜，花婶子告诉你俩：花婶子腌的咸菜可好吃，十里八乡的都知道这事儿。
平时腌的呀，花婶子遇到赶集还会端些去卖呢，不一会儿就能卖完了……”
叭啦叭啦地、隔着个灶间，不断地传入外面俩年轻人的耳朵里。
卫一和卫二对视一眼。
齐齐心道：果然还是画姑娘聪明。
昨晚，画姑娘就叮嘱他俩：想跟人打听事儿，就得找那种看着很热情、废话一箩筐的人。
别找老实憨厚的。老实憨厚的人虽然不容易说假话，但更容易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若是真要隐瞒个什么，从老实人的嘴里绝对很难打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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