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这么多目光瞧着，沈沐晴又说的义正言辞，若是这件事传到了周尚书的耳朵里，他少不得被一顿毒打。
周凯赔笑道：“都是误会，我这位朋友喝了酒就喜欢说瞎话，还望沈小姐见谅。”
沈沐晴没再说话，目光冷冽地瞥了陈旭一眼，转身出门了
如烟阁的小厮安抚了其他的客人。
陈旭瞪着眼睛，良久才从刚才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他踉跄地走回座位上，拿起酒杯干了，道：“这妞太烈了！”
周凯起身，道：“周某还有事，先走一步。”
陈旭抬头看着周凯，开口道：“周公子，兄弟都帮你到这份上了，这妞你一定得拿下。”
周凯颔首，“志在必得。”
说罢，周凯已出门了，陈旭和钱得多又要了两壶好酒，好好压压刚才的惊。
良穆趴在楼上的栏杆上，指尖摩挲着掌中玉牌，道：“陈周两家，生意全部取消。”
“是，少东家。”
……
沈沐晴坐上回王府的马车。
马车走的很稳，她将饭盒放在一边，刚才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全当看了一场闹剧。
怎知走了片刻之后，马夫道：“夫人，有人跟着我们。”
沈沐晴的眸间轻转，道：“停。”
马夫拉住马，沈沐晴走下马车，便看见一辆马车从她的身后超过来，停在她前面一点。
小厮挑起帘子，周凯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沈沐晴捏了捏眉心，道：“周公子是准备跟本妃回王府吗？”
周凯向前走了两步，蹙眉道：“我是来为我朋友道歉的。”
沈沐晴摆摆手，“周公子无需道歉，只需离我远些，若王爷在时，便不会如我一般处理。“
周凯叹了口气，看着沈沐晴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惋惜。
沈沐晴看着他的眼神，颇为狐疑。
周凯眉心拧的很紧，道：“我知你在王府受了许多苦，我没什么能做的，只能一直守护着你，你只要有需要，我必定首当其冲。”
沈沐晴扯了扯嘴角，“你冲的过王爷？”
周凯摇摇头，道：“他会为你冲吗？”
沈沐晴看着周凯的眼神，总算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她捏了捏眉心，感慨此时轩辕安渝不在，不能秀恩爱的人生好无助……
她看起来就那么不招轩辕安渝喜欢吗？
嘴角鼓了鼓，沈沐晴思索着化解的办法，忽是一群人从天而降，将他们团团围住。
沈沐晴眼眸眯起，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
为首的四人她认得，是初见轩辕安渝时将她和轩辕安渝逼到墙角之人。
而这四人显然也认出了她。
被她刺伤手臂的男子一身玄衣，此刻见着沈沐晴，道：“这次我终于有机会杀你了，静安王妃。”
沈沐晴皱紧眉头没说话，倒是周凯也向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道：“沈小姐放心，静安王对你不管不顾置你于危难，我却永远不会。”
正义凛然的模样大有英雄救美的架势。
周凯说完这话，便向着自己的家丁使了眼色。
家丁悉数站出来，挡在周凯和沈沐晴的面前。
马夫亦看了沈沐晴一眼，沈沐晴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动。
家丁位列站好，人数不比对面的神秘人少。
周凯开口，“我劝你们不要在这里开战，家父是刑部的尚书大人，若此事闹大，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他说着，家丁已摆好姿势。
玄衣男子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周尚书家的儿子，我最喜欢杀为官者的家人。”
说着，手中利剑已出，众人厮打在一起，周凯转身拽住沈沐晴的手腕，道：“我们先走。”
话音落，身后的杂乱打闹之声似是停了。
沈沐晴向着周凯的身后挑挑眉，周凯只觉脊柱僵直，身子废了好久才僵硬地转过来。
此刻，他的身后尸横街上，家丁尽倒在血泊之中。
突袭之人毫发无损，舌尖轻舔去嘴角血迹，笑道：“周大少爷还要英雄救美吗？”
周凯的两条腿已颤抖地迈不动。
他每日都和市井混混混在一起，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
熟悉的家丁便这样倒下，周凯的嘴唇颤抖，道：“我……我晕血。”
话音落，周凯两眼一闭，直接倒地。
倒地之前，他还不忘把沈沐晴向前推了一些。
玄衣男子身后的人让开，起哄让玄衣男子一人杀了沈沐晴，也算报了之前一匕首的仇。
玄衣男子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周凯躺尸的模样笑道：“看来静安王妃的魅力也不行啊。”
空荡荡的街道之上，沈沐晴站在玄衣男子对面，不惧反笑，问道：“不知阁下受何人指使取我项上人头？”
玄衣男子的剑尖滴下鲜血，嘴角冷笑，却未答复。
沈沐晴眸间轻转，又道：“太后？”
玄衣男子动作微顿，再抬首时眸中已尽是杀气，他道：“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话音落，玄衣男子挥剑。
手起剑落，人头落地。
周凯躺在地上，只听见两声响声，是人头和尸体落在地上的声音。
有温热的血落在他的脸上，脏了他白皙的脸颊。
街道上骤然变得异常安静，唯有冷风拂雪，呼呼作响。
周凯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心里亦又一声叹息。
毕竟好不容易挑中的一个美人，就这般没了。
周凯的眼眸瞧瞧眯起一个缝，想要看一下美人最终的模样。
只这一眼，却让他尖叫起来，身子也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直到后背撞在马车之上，发出“咣当”地一声响。
他的眼前依旧是被尸体堆起的街道。
可地上的头颅，是玄衣男子的。
沈沐晴站在马车前，血染白雪，杀戮之中，唯有她一身青衣，不染一丝血迹。
她淡然地看着眼前之景。
身侧，马夫手执长剑，血珠一滴滴落在白雪上。
沈沐晴回眸向着周凯一笑，道：“周公子不是说永远不会弃我不顾吗？”
周凯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鼻尖尽是血腥的味道，唯她孑然而立，一袭青衣，嘴角浅笑。
这个女人，不是静安王府的囚徒，亦不是沈府的庶女。
她是凌驾在他之上的人。
杀手们俨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样，他们愣了太久，直到周凯的尖叫声响起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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