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让你高兴了吗？还是让你放心了？ ”谷永青冷静的声音响起，就像一支镇静剂，让她清醒过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当然为朋友的死难过。”萧萧慌乱地掏出手机，“她，她未婚夫还不知道吧？ ”
“我不认识。”谷永青说的是实话，“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林奶奶已经在一边抹眼泪了： “杨家一门英才，怎么就这样完了呢？啊，多好的姑娘啊，就看个牡丹花，还能掉下去连尸骨都收不回来，怎么怎么这样惨？”
“这个消息可靠吗？ ”萧萧问。
谷永青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个新闻的页面，继续看了一阵，然后说： “这是根据昨天的晚报消息，下面有读者的反馈跟帖，有人说，看见一个女孩子在老鹰岩上一晃，就不见影子了，还吓了一跳，想不到真有人掉下去了，可惜呀，可惜！ ”
还有一个留言说： “没有看见人影，但是听到一声尖叫。”
也有人留言说： “我那天也去看牡丹王的，还没走到跟前，就看见有人往后退，那里是悬崖绝壁呀！掉下去连尸首也看不见了。 ”
也有人阴阳怪气地跟帖：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死的人也算是偿还风流债了…… ”
马上就有人骂：“看花又没有错，说什么风流？上面跟帖的下流。”
“是哪个放狗屁，胡说八道！”
留言的论战，在下面吵成了一锅粥。
林老太太哭哭啼啼的，要去通知邻居们。谷永青把她止住了，说让萧萧打电话，赶紧把她家的人找到。
林奶奶说，他们家已经没有人了。
“杨花如雪不是有未婚夫吗，也算他家的人啊！”谷永青说，见身边的萧萧已经拿出了手机，可是还停在国内网站的页面上，就催促她赶紧打电话。
“是啊，萧萧，如雪的未婚夫，不也是你老师吗？我看你们热络得很，你赶紧通知他呀，赶紧让他回来呀，看看能不能收尸？”林奶奶也催着她打电话。
“不行，不能打，这个时候，德国那边是晚上，我们有时差。不要把朱老师惊醒了。”萧萧跟着就要收起手机。
谷永青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人死为大，不比他睡觉重要？好歹他们是订了婚的，就是杨家的半个亲人，一下子死了两个人，他能不管不问吗？不会有什么猫腻吧？你不打我打！”
“怎么会有猫腻？我打我打。”萧萧无可奈何，只好站起来，转身拨了手机，似乎有什么秘密，拨号还要背着人？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可能是时差问题，那边还是晚上吧，半晌，才听见一个朦胧的声音，似乎刚刚醒来的样子，声音还没打开，只是“喂”了一声。
萧萧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边跟着传来急促而暧昧的男声： “亲爱的…… ”
萧萧企图用尖锐的声音掩盖： “你在哪里？ ”
对方的声音闷闷的，有些不经意的慵懒：“我在德国呀…… ”
“你别——我在杨家隔壁！ ”萧萧紧接着急促地发声， “大事不好啦，杨爷爷掉河里淹死了，杨花如雪掉牡丹山下摔死了…… ”
那边的声音立即压低了，匆匆说了些什么，饶是谷永青耳朵灵敏，欠身过去，也没有听见什么，就是这样，也暴露了两人关系非常。难怪杨花如雪不通知未婚夫，难怪她怀疑闺蜜是凶手。
萧萧回过身来，见林奶奶还在一边擦眼泪，谷永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茶。她急急地说：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马上，我马上去公安局，找哪个部门？找刑警吗？ ”
说完，她才关了机匆匆地站起来说： “我告诉了朱教授，他很震惊，很难过，因为耽误了，没有及时回来，现在算杨家唯一的亲人了，请求公安不要忙着火化遗体，等他回来。 ”
谷永青冷着脸说： “火化什么呀，杨花如雪的尸骨都找不到呢。”
萧萧说： “还有杨爷爷的尸体呢，我是他孙女儿的闺蜜，也算亲人了，还有她的同学她的老师，她的未婚夫，我们都要在场。我要去公安局，我走了—— ”
看着萧萧跑出了林家大门，谷永青才问林奶奶，听到他们通话的声音没有？
林奶奶干脆放声大哭：“我管他们说什么呀？就是那个什么教授回来也没用了，可怜的姑娘啊，还不知道爷爷死的消息，她自己怎么也死了呢？难道他们祖孙二人都要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了吗？……”
谷永青当然知道孙女儿还没有死，但是这个时候不能说破，只是安慰老太太，说不要太难过，身体要紧，一切问题，都会有公安人员来处理的。
“萧萧怎么就走了？”林奶奶问。
谷永青笑了：“林奶奶，她不走，你还想留她吃饭吗？ ”
“我才不留她吃饭呢，杨家养了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和小杨那么好，在杨家吃喝还少啊，听说他们家死了两个人，还这么轻描淡写的，也不见得多悲伤，也不见得多难过，良心都被狗吃了。”
看出老太太的愤怒，谷永青问： “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
“你要我看出些什么呢？ ”林奶奶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我看出你们有秘密。杨家的两个人死的冤枉，你们就是为他们报仇的。”
“林奶奶，你懂的，谢谢你为我们坚守秘密。”
老太太不说话了，她是搞档案工作的，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性，就像是档案，保密档次还不一样，有的甚至是绝密。这个姑娘，不是来准备考研的，也不是单纯来为她作伴的，肯定是有任务的。那就是说老杨死亡不简单，小杨失踪也有问题，具体什么问题，一定是跟他们熟悉的人，很可能就是到他们家的人作案，至于下面还有什么目的，还要静观其变。
于是反问姑娘看出些什么？谷永青不回答，也问老人，听见萧萧给朱教授打电话没有？
林奶奶说没听见，人老了，听力就差了。在手机上听过一个测试，年轻人都1000多，她只有400多。而且那个萧萧打电话，心中明明有鬼，还走到一边儿去，还转过身去，声音说的那么小……
谷永青就不再说话，回到房间，关上房门，马上就给小安打电话： “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 ”
小安说，是小杨医生的未婚夫。
她说错了，是小杨的闺蜜。
“你见到人了？怎么样？”
“你们男人呐，首先感兴趣的是不是女人的外貌？”谷永青 马上开始尖酸刻薄了，“早知道你这么关心，我就拍一张照片给你看了。又年轻，又漂亮，又妖娆，你大概看了就要流鼻血了吧？”
“你的心眼啊，比针鼻子的洞孔还要小。又不是没看过，小杨家里就挂着她们的合影哩，没有小杨可爱，也没有你漂亮。”小安哧了一声，“依着你的聪明劲，一定与她交谈了，我是问她谈吐与表现如何？与小杨的关系如何？”
男朋友夸她漂亮，夸她聪明，谷永青心里马上就像是熨斗熨过一样平坦了，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一番，最后总结：“要说她们的关系呀，就是塑料姐妹——假友情。看起来像姐妹一样，实际上关系不怎么样，闺蜜不见了，并不那么伤心悲痛，也不追究原因。所以说朋友都是靠不住的。但是萧萧和那个教授关系就不简单了。”
“怎么不简单？”小安很感兴趣。
“帅哥也八卦？”谷永青嗤笑一声，“被我逼迫着，萧萧不得不拿着手机到一边儿打电话，她哪里知道我的听力可是一级棒。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对方在称呼她‘亲爱的’，哼哼，我都没听你这么称呼过我。”
“别人的干醋你也吃吗？”小安无奈了，似乎并不相信，“人家可是副教授啊，是订婚的男人啊，怎么会这么大大咧咧的胡乱称呼呢。”
“说明他们的关系简直就是干柴烈火，可能一向就是这么称呼的，习惯成自然嘛。”似乎还不能说明问题，她又补充道：“也可能是色令智昏。可能那边还在睡觉当中迷迷糊糊的，突然看到这个电话就脱口而出，跟着就压低了声音，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果然，他们两个的关系不简单，难怪杨花如雪不信她的未婚夫，受伤了也不让人通知他。可能早看出来教授脚踩两只船，对未婚期的闺蜜也觊觎。”小安想都不想，否定了教授作案的可能，因为他的确有不在现场的证明。但是，对自己闺蜜那么冷漠，是不是她作案的？于是问女朋友，萧萧有多高？
“比我高，比小杨更高，身材也不错，可以算的上是美女。”谷永青愤愤不平地说，“你们男人呐，就是吃着碗里，想着锅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安马上在电话那边生气了： “你不要指着和尚骂秃驴，给我打电话说这个干嘛？ ”
“心中没冷病，不怕吃西瓜。你心虚了。你是和尚还是秃驴呀？ ”
小安无可奈何地笑了： “我们说正经的好不好，告诉你个笑话，不是说…… ”
“还有心思讲笑话？ ”
“真的是笑话，你知道，我们不是想问，哪些人有杨家的钥匙吗？ ”
这个时候还讲什么笑话？只有他不正经。谷永青语气很硬： “那问题不重要吧？ ”
“怎么不重要？偷偷摸摸跑到杨家去，深更半夜用钥匙进门，这应该是我们重点怀疑对象。”
“没那么麻烦，街上好多配钥匙的店，拿着锁就能配。要不然喊修锁的师傅上门，很快就解决了。”
小安批评女朋友：“你长点头脑好不好？你以为配钥匙那么好配吗？那些师傅都在我们公安局备案的，作案的人如果不是惯偷，不是间谍，没有那样随随便便开锁的能力。更不可能找人去配钥匙，这样兴师动众，就不怕惊动邻居吗？”
“好吧，就算我无知，但是我提醒你，也要多长几个头脑，白毛猪家家有。朱教授有钥匙，他如果与萧萧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不能拿他的钥匙给她配一把吗？”
这话也有道理，但是萧萧配着杨家的钥匙干什么用呢？小安还想与谷永青争论，副队长喊他了，只得匆匆说：“哎呀，我说生姜你就说不辣，算了，算了，你干你的，有情况向我汇报。 ”
“我向你汇报什么？你又不是专案组长…… ”
他们一说就顶牛，那边催得紧，小安挂了电话。
谷永青暗笑：这次争吵又赢了。
刚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响了，播放的歌声是蒋大为唱的《牡丹之歌》，这是老歌了，但是，虽然没接到过这个电话，但是一想就知道是那个饭店老板手机的专用歌曲。白牡丹饭店将牡丹用到了极致，连彩铃也是这歌声。
接听后，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大大咧咧的嗓门： “我的小青青，你想我没有啊？ ”
刘明山老婆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两人性格也很像，谷永青马上就反问： “那么大的饭店，那么大的老板，你一天到晚不忙吗？还有时间打电话和我聊天？ ”
“我哪里是和你聊天了，我是向你诉苦啊，就为了你们那个案子，我可是损失惨重啊，出师未捷先花钱，就是听说你们要想知道谁有杨家钥匙，我花出去的老多多，几百把钥匙都能买回来了。 ”
听她说的没头没脑的，谷永青一头雾水，问到底怎么了？
白豆豆说起来喋喋不休： “我和我的老师聊起来，那老师你也见过，就是在饭店，我们吃饭的时那报社的，还记得吗？ ”
“水记者是吧？ ”
“就是她呀，老师领进门，修行在各人，问我破案进行的怎么样了？我就随口提了一句，说发现有人半夜进杨家，是开锁进去的，想问问小杨，她家谁还有钥匙？这消息送不上山，正好有人到我饭店吃饭，要回牡丹山去，我就借了一只信鸽，带信鸽送信给他们，让小杨给个话。 ”
“我听说白老板喜欢看小说，可能也喜欢看古典小说吧，过去有鸿雁传书，现在是不是有飞鸽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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