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知道，甄国科这次准备交易的物资，对根据地非常重要，不然他也不会离开多天，专门去筹集物资。
不过现在面临的战局，非常的紧张，如果明天还是不能挡住片山这股鬼子的话，恐怕又会有更多的村庄和庄稼被毁，根据地的损失又会更惨重一些。
虽然独立团不是离了他李云龙不行，但这个关键时刻，李云龙还是不太放心离开一线的指挥岗位的。
所以在斟酌了一会之后，李云龙便给甄国科回电，坦言自己目前遇到了些麻烦，明天交易恐怕不太方便，并且询问他能否在今晚完成交易。
甄国科的第二封电报来的很快，询问李云龙现在的位置，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是否需要帮助。
李云龙再次回电，将自己今天和片山省太郎交手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过了许久之后，甄国科的第三封电报来到，这次是要求使用500公斤黄金，交易5万枚塑料反步兵地雷模型。
对于这种交易电报，李云龙向来都是无脑回电，同意交易。
虽然不知道老甄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做这种看不出来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但李云龙相信甄国科不会坑自己，从来也不会深究，更不会多说半句嘴。
不管是老总还是旅长，也从来没有询问过他和甄国科之间交易的细节问题。
李云龙这次的回电发出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甄国科的电报。
直到第二天快要天亮的时候，他才收到了甄国科的又一封电报。
“在村口按品字形生起三堆火，我来找你了。”
李云龙急忙吩咐人按照要求点燃火堆，没过二十分钟，就见到甄国科像往常一样，带着两个安保，骑着电摩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只不过这次甄国科身上穿了一件看上去有些鼓鼓囊囊的奇怪外套，头上戴着包着大半个脑袋的帽子，手上还戴着一双厚实的手套。
看到李云龙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的大鹅看，甄国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晚上骑摩托实在是太冷了点，弄了件羽绒服穿穿。”
“你要是喜欢，等仗打完，我给你也弄上一件。”
一边说着，他一边脱掉了羽绒服，塞到了自己那个随身携带的巨大登山包里面。
看到李云龙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反倒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甄国科知道这位是真的碰到麻烦事了。
“怎么了，老李，愁眉苦脸的，这可不像你往常的样子啊。”
“昨天电报里没有说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呗。”
这会赵刚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甄国科跟他打了个招呼，又看向李云龙，打算听他说说昨天战斗的详情。
李云龙叹了口气，将鬼子怎么样利用华国老百姓趟地雷，自己是怎么样打的鬼子，鬼子又是怎么样用伪军冒充老百姓，混到行军的队伍里当人质这些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甄国科听完之后，也对鬼子的卑鄙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在国家层面的战争之中，大规模绑架平民充当炮灰甚至人质这种事情，大概也就鬼子们能干得出来。
不过仔细想了一下之后，甄国科也觉得不奇怪。
毕竟如果按照亮剑电视剧原本的剧情，山本一木还绑架了杨秀芹，带到平安县城的城楼上逼李云龙退兵呢。最后逼得李云龙亲口下令开炮，炸死了自己的新婚妻子。
现在山本虽然已经被早早地干掉了，杨秀芹被绑架的事情，大概率不会再发生。
但现在李云龙的抉择，又关系着几百个无辜老百姓的生死，怪不得他为难成这个样子。
虽然甄国科和李云龙这个老革命比起来，不管是从觉悟上，还是从心智上，都差的很远，但他毕竟算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有时候反倒会理智一些。
“老李，老赵，我有一个故事，你们想不想听听？”
李云龙一跺脚，“唉，老甄，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心思听故事。”
甄国科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有一个铁路的扳道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在火车经过他的工作的岔道口时，控制铁轨，让火车继续前行，或者改变到另外一个轨道上去。”
“一天，有一列火车马上就要来到岔道口时，这个扳道工却发现前面两个方向的铁轨上，都有孩子在玩耍，已经来不及躲避火车了。”
“直行的铁轨上有5个孩子，另外一条铁轨上有1个孩子。”
“老李，如果你是这个扳道工，你会怎么选择？让火车继续前行，还是搬动铁轨，让火车行驶到另外一条轨道上去？”
赵刚听完之后，顿时就陷入了沉思。
李云龙琢磨了没一会，就心烦意乱地摇了摇自己的大脑袋。
“咱老李是个粗人，没有你们这些文化人曲里拐弯的心思。”
“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办吧！”
甄国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知道毛熊国为什么很少有土匪绑架人质吗？”
“我怎么知道？”，李云龙不耐烦地回答。
“因为毛熊国的警察，碰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先打死人质，再把绑票的土匪全部干掉。”
“后来毛熊国的土匪都知道绑架人质只会死的更快，就在没有去绑架的了。”
李云龙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真的？”
甄国科点了点头，“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师长，他可是在毛熊国留过学的。”
反正李云龙是不会有这个胆子，跑去问师长这种事情的，甄国科这个谎撒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李云龙烦躁地甩了甩头，“老甄，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不过这些老百姓，也实在是太无辜了。”
甄国科叹了口气，掏出一包香烟来，递给了李云龙一支，自己也抽了一支点上。
一向不抽烟的赵刚，也伸手要了一支，点上之后深吸了一口，便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甄国科默默地抽了半根烟，方才抬头看向李云龙。
“老李，你知不知道，鬼子现在控制了多少华国人？”
李云龙摇了摇头。
“华国总共有四万万人，鬼子占据了华国将近一半的城市，直接或间接控制的人口，至少有一万万人以上。”
“如果鬼子用几百名老百姓，就可以逼得我们投鼠忌器，甚至步步退让的话，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老李，你应该想象的到的。”
李云龙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甄国科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不至于向毛熊国人那样，直接先把人质杀死。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困住手脚。”
“不然，那一万万老百姓，都会变成鬼子的人质。四万万老百姓，都会变成鬼子的奴隶。”
李云龙闷着头抽完了手中的香烟，将烟头扔到地面上，用脚死命地捻了几圈。
“我明白了。”
说完之后，就扭头回了村子，准备召集精英小队和炮营继续出发去了。
甄国科正准备跟着进去，却被赵刚拦住了。
“老甄，如果你是那个扳道工，你会怎么办？”
“真的会留下那5个孩子，牺牲那1个孩子吗？”
甄国科叹了口气，“当命运把你放到这个扳道工的位置上时，就已经不可能有完美的选择了。”
“当你的决定，必然会导致无辜的人牺牲时，有人会逃避，有人会事后自责，也有人引以为豪。”
“对老李来说，成了这个扳道工，运气实在很不好，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赵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还是继续追问，“老甄，你还没说你做扳道工会怎么选择呢？”
甄国科笑了一下，“我的选择是。”
“把火车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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