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用力擦了下眼角的泪光，“我也可以喊你一声爸爸，就一声！”
“你答应过我，要给我讲好多好多故事！你还没给我讲糖糖小时候的故事呢，你快醒来给我讲故事！”
小川用力摇晃了下薄慕洲的胳膊，可他依旧是那副身体凝固的模样，根本就不可能醒来。
四年前，薄慕洲加诸在他身上的折磨太重，哪怕恢复了记忆，陈清河对他的兄弟情，其实也很淡了。
可看到小川、小宴哭得这么凶，他心疼。
小宴今天戴了面具，但小宴露在外面的眼睛，和薄慕洲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看着小宴的眼睛，陈清河仿佛穿越二十多年的时光，又看到了小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
他也忍不住上前，说了句，“小洲，你快醒来吧！别再让糖糖、小宴、小川还有婳婳难过。”
躺在床上这么久，薄慕洲皮肤似乎都黯淡了许多，带着沉沉的死气，仿佛下一秒便会化为枯骨。
孟川站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
顾辞树与父母顾少霆、盛芊月一起来看薄慕洲。
薄慕洲变成了植物人，顾辞树少了个情敌，可想到曾经那么强大的二表哥，此后只能死尸一般枯萎，顾辞树还是特别特别难受。
病房里面的气氛格外悲伤而压抑。
盛芊月跟薄慕洲的母亲顾清雪感情好。
想到当年顾清雪死得那么疼，现在薄慕洲又变成了这副不死不活的模样，盛芊月一个劲儿地淌眼泪。
“小洲！”
大家正难受着，顾老爷子忽而红着眼圈冲了进来。
看到薄慕洲躺在床上毫无生气，顾老爷子老泪纵横。
忽地，他扬起手，一巴掌就狠狠地甩在了唐婳脸上！
“顾老先生，你做什么！”
“爷爷，你怎么能打姐姐？！”
顾老爷子动作太突然，唐婳根本就来不及闪躲。
陈清河、顾辞树同时脸色大变，就连顾少霆也变了脸色。
“爸，你打唐婳做什么？”
“丧门星！”
顾老爷子双眸圆瞪，指着唐婳破口大骂，风度尽失，“如果不是这个丧门星，小洲怎么会变成植物人！”
“这个脏东西就是个祸害，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顾老爷子更恨，唐婳毁了沈梨。
刚知道沈梨其实就是程湘湘的时候，顾老爷子真的特别难接受。
他心中满满的都是被欺骗的愤怒，恨不能将沈梨大卸八块。
可冷静下来后，他又止不住想起了沈梨对他的好。
他的儿孙，都喜欢忤逆他，唯有沈梨，如同一朵解语花一般，温柔地触摸到他的内心，让他感觉到了真正的温暖与甜蜜。
那时候他忍不住想，沈梨对他那么好，就算她真是臭名昭着的程湘湘又有什么关系！
他忍不住去找沈梨。
可他找到的，只是一具伤痕累累、了无温度的尸体！
沈梨死得那么惨，他自然无法原谅害惨她的罪魁祸首唐婳！
顾老爷子越想越气，他心口剧烈起伏，扬手又狠狠地朝唐婳脸上甩去！
“我不许你打我妈妈！”
小宴、小川、糖糖同时冲上去，护在唐婳面前。
沈伊更是怒发冲冠，直接狠狠地推了顾老爷子一把，“你这个老头，你有毛病是不是？！婳婳怎么你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她动手，你真老糊涂了是不是？”
“外公，你没资格对婳婳动手！”
陈清河冷漠地钳制住顾老爷子的手腕，分毫不给他再伤害唐婳的机会。
顾辞树脸色也是格外难看，“爷爷，二表哥一定不想看到你！麻烦你出去！”
“反了反了！”
自己的孙子、外孙，都跟他作对，顾老爷子气得头顶冒烟。
尤其是想到因为偏帮唐婳，顾辞树还让沈梨吃下了变傻的那种药，他更是几乎要气出心脏病。
他恶狠狠地指着唐婳，“如果不是为了救这个脏东西，小洲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
“小渡，小洲是你的亲弟弟，是你至亲！这个脏东西把他害得这么惨，你还护着她，你这算什么大哥！”
“还有阿树你！”
想着顾辞树对沈梨做的那些事，顾老爷子恨得指尖都止不住颤栗，“这个脏东西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有一腿！她不干不净，不知廉耻，你还处处帮着她，你简直不知所谓！”
“你才是脏东西呢！”
顾老爷子说话这么难听， 小川忍不了。
不等唐婳反击，他便傲娇地抬起脸，为她出头。
“为老不尊、自以为是，你这个老脏东西，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你……”
顾老爷子高高在上惯了，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屁孩，都敢跟他顶嘴。
他气得唇角抽搐，一时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倒是小宴又冷冰冰说道，“向我妈妈道歉！或者让我妈妈打回来！”
“对，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是错的，你得向我妈妈道歉！”
糖糖脸上脆弱敛起，取而代之的是明媚怒气，她双手叉腰，一副要为唐婳大杀四方的模样。
“野种果真没教养，连对长辈最基本的恭敬都没有！”
顾老爷子用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砸了下地面，“滚！唐婳你这个丧门星，现在就带着你生的脏东西给我滚出去！”
“顾老先生，请自重！”
顾老爷子一口一句脏东西、野种，特别刺耳，陈清河是真听不下去了。
他以守护者的姿态护在小宴、小川、糖糖面前，清冷的眸中，是不加掩饰的讥诮。
“想被别人尊敬，自己也得做个人！顾老先生你为老不尊，还奢望别人的敬重，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顾老先生，向婳婳道歉！”
“你……混账！”
顾老爷子气得又开始喘粗气。
他用力按了几下心口，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因为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们连我这个长辈都不想认了是不是？”
“小渡，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我不许你以后再跟唐婳这个脏东西有来往！这三个野种，也得给我滚出帝都！”
“爸，你先回去！”
顾老爷子这么不讲道理，顾少霆也特别无语，但他是后辈，也不能对顾老爷子动手，只能劝他回去。
“小霆，你也帮着这个贱人是不是？”
顾老爷子失望地看着顾少霆，“小洲是你亲外甥，如果不是这个贱人，他会一次次受伤、现在甚至变成了植物人？”
“你看看因为这个贱人，我们这个家，都变成什么样了！”
“家宅不宁！这个贱人害得我们顾家家宅不宁！”
“爸，你还真是糊涂了！”
顾少霆厌烦地拧紧眉头，“小洲为救唐婳受伤，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心甘情愿，你怪唐婳做什么？！”
“而且小洲和阿树当年对唐婳做了那么多畜生不如之事，他们难道不该弥补？”
“别说小洲只是变成了植物人，就算这次他真死了，那也是他的事，与唐婳无关，更轮不到你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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