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冥界时，我就知道我活不了太久了。”
夜墨炎的这句话，让凌雪薇呆在原地。
“我入修罗道，是以自身生命力为代价，修炼速度越快，我的生命就燃烧的越快。”
“怎会……这样……”
她喃喃，心里却怎么都无法接受。
“可、可就算如此，也不该损失这么快啊！你可是神通境，就算修罗道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也不该才几个月，你就……”
忽然她一顿，似想到什么，猛地抬头，“是不是还有别的？”
夜墨炎叹息。
轻轻握着她的手，终究还是不再隐瞒。
“是……还有，苍冥之书。”
一句话，就让凌雪薇瞬间明白了所有！
“所以，那什么永生花能开启苍冥之书根本就是假的！是你骗我的？！其实最后还是你用生命之力开启了它，才带我离开了那里！”
凌雪薇猛地跳起来，愤怒的盯着他！
“你骗我！你骗我！！”
她就像是被激怒的兽，眼泪大串大串往下掉，整个眼睛都红了！
此刻，凌雪薇才恍然自己究竟有多天真！
是了，若真的区区永生花就能启动苍冥之书，那为何千万年间，还是会有那么多强大的修士生生困死在那里！
为何能活着离开冥界的人屈指可数！纵使永生花那么难拿，可难拿就真的没人拿吗？若永生花真的是人们离开那炼狱的唯一机会，恐怕无论是谁都会拼上一把！
之所以不这样，就是因为永生花开启苍冥之书，根本就是假的！
可她当初为何就这么轻易相信了？相信他的话！相信永生花真的能带他们离开冥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骗我！夜墨炎你混蛋！”
凌雪薇狠狠揪住夜墨炎，可手上几乎没有半分力气！
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
当时若她知道真相，她怎么可能会同意夜墨炎这么做！
就算是死，就算永远只能留在冥界，她也绝不要夜墨炎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他们离开！
她了解凌雪薇，夜墨炎也了解她。
夜墨炎就是知道她会有什么选择，所以，选择了直接隐瞒！
“薇儿，原谅我的自私。”
夜墨炎温柔的将她拉下，轻柔拨开她鬓边的乱发，“入了修罗道，我本就活不长久，所以……若能用剩下的生命，换我们自由，我觉得很值。”
“值个屁！你怎么能这样？自私地一无所有？难道你没想到，若是你……不在了，我怎么办？点点和绵绵怎么办？你就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面对这痛苦？你可想过，若我知道真相，我该有多难过？”
“当初我不在，你一人孤等三年，这种痛苦绝望，你怎忍心让我也承受一遍？夜墨炎，你混蛋！你就真不懂吗？若你不在了，什么平安，自由，将来，对我来说屁都不是！没有你的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这样，比杀了我还痛苦你知道吗！”
凌雪薇放声大哭！
此时此刻，所有的恐慌无助无力绝望几乎将她淹没！想到这个人，她最爱的人很快就会消失，永永远远地消失在她眼前，她再也看不到他，摸不到他，听不到他温柔的叮咛，感受不到他身体的温度，她的心几乎难受的要炸开！
她哭得就像个孩子般，不管不顾。
她平日里哪怕遇到再艰难再危险的境遇，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拿崩溃大哭，泪水糊了一脸，如同漏了的水龙头般，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害怕，害怕他离开，害怕没有他的日子。
若他不在了，纵使她永生，又与行尸走肉何异？
夜墨炎从未看到凌雪薇这么哭过，哭得他五内俱焚，心痛得都要裂开。
他紧紧搂着凌雪薇，眼眶发酸，任由拳头砸在胸口，任由她的泪打湿他的衣襟……
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墨炎眼睛红了，心剧烈颤抖，只能一遍遍抱着她，一遍遍低喃着她的名字。
好像唯有如此，他才能没那么痛，才能缓解那痛到极致的窒息感……
两人紧紧相拥，他环着凌雪薇的手臂用力到几乎要将她勒进身体里，与他血肉融为一体……她却浑然未觉，只是紧紧搂着他脖子，泪如断线的珍珠……
其实，他多想能永远陪着她。
看着她开心的笑靥，看着她洒脱飞扬，明媚的面庞，俏生生地喊他名字……哪怕是生气，赌气，娇蛮，笑闹的样子，他都觉得这是馈赠。
她是他的光啊。
没有光，他就是永远堕落在黑暗中的鬼。
因为她的出现，他的人生才光彩，有了希望。
他才能真正体验“活着”是什么感觉。
“薇儿，原谅我欺骗了你。可我依然想让你活着，活在真实的世界。”
夜墨炎一点点擦去凌雪薇脸上的泪珠，吻沿着她的额头，鼻尖，脸颊落下，吻去她不断滑下的泪……
只一句，就让凌雪薇再次泪流满面。
她呜咽着，不断摇头，喉咙酸涩哽咽，只能无声的哭泣。
“我知道，我们薇儿很优秀，很棒，就算我不在了，她也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她那么坚强，独立，乐观，聪慧……纵使是没了我，也能活的很精彩……”
“不，不是……不要……”
凌雪薇却只能说出这几个字，此刻的她已经哭的没了力气。
“薇儿，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仔细听。”
夜墨炎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凌雪薇猜到他要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乖薇儿，在我离开前，我必须要将那个人……解决。他太危险，他的仇恨和思想，会吞噬整个世界。若不能将他杀死，那世界将永无宁日。你和孩子，就更不可能安然。”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正因为夜墨炎身体内有神骨和神魂在，他才能更为清晰感受到他的情绪。也能更直观的体会当日海神族被灭时，他的绝望和愤恨。那几乎要将世间一切屠尽的熊熊恨意，会在海神族复生后，如同一把烈火，将整个人间焚毁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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