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鹿和郑秘书也低头一看。
淡蓝色的长椅上染满了血迹，夏鹿的腿间正缓缓冒出新的血液。
“你——”郑秘书吓得往后倒退一步。
李果果则是急忙大喊，“医生！医生！这里有孕妇要晕倒了！”
这一刻，夏鹿倒是完全清醒了，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感受着温热的液体。
她轻声安慰李果果道，“你别慌，人各有命，这个孩子来得就不是时候！”
郑秘书这才反应过来夏鹿的意思。
原来，她是一个孕妇！
他迎着慌乱的脚步声冲向护士台。
一顿兵荒马乱后，夏鹿又住进了医院。
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
病房里，阿宝和李果果都在，郑秘书不见了踪影。
听到动静，坐在沙发上李果果一下弹跳到病病床前，阿宝也跟着走了过去。
“小鹿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李果果激动的哭了出来，然后，又像邀功似的说，“幸亏我们出手快，孩子也没事。”
夏鹿欣慰地摸了摸肚子，柔声道，“它真是一个命大的孩子。”
“那是！那也不看看在谁的肚子里！”李果果骄傲地说。
夏鹿看向阿宝，“情况怎么样？我师父没事吧？你报警了吗？公安局那边怎么样？”
阿宝还没回答，李果果打岔道，“你这个孕妇可能少操点心？即使操心，也得一样一样来呀。”
夏鹿苦笑一声摇摇头。
阿宝回道，“程局长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手术很成功，人也已经醒了。他让我给你带话，让你不用担心他。郑秘书在照顾他。”
夏鹿总算稍微松了一口气。
阿宝有些疑惑地问，“程局长怎么突然带着他的秘书上京北来了？”夏鹿想到之前她和程德志之间不太愉快的谈话，冷声说，“他或许之前已经收到了风声。”
李果果紧张地问，“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程局长知道刘文山要使坏？”
夏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阿宝道，“110那边怎么说？”
阿宝冷声说，“110说，葛经理在过马路时出得车祸，当时是绿灯，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过马路，根本没注意右侧方突然窜出来的一辆小货车。”
“那小货车司机怎么说？”夏鹿问。
“小货车司机说，他当时电话响，正准备摸中控台上的手机，一低头，就没注意前面斑马线上的人。”
李果果立马反对道，“不可能。所有开车的人看见斑马线都会本能地减速。那个司机能把葛经理撞成那样，时速至少在八十码以上。可城市里的路面限速在六十。他明显在撒谎。”
夏鹿点点头，认同李果果的说法，问阿宝道，“果果刚刚讲的情况，你跟110沟通过吗？”
阿宝说，“110调了出事路口的监控，可惜那段路面的监控坏了，看不见当时的情况。”
李果果激动道，“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出事的时候就坏了。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夏鹿点点头，想起葛勤勤临终前跟她说的事，沉声对阿宝道，“110那边，你继续跟进。另外你再去调查一下葛勤勤出事前见过什么人。尤其是查证一下，她是否见过刘文山和秦家的人？”
“什么？这事秦家也有掺和？”李果果不可思议地问道。
阿宝眯了眯眼，倒是理解了夏鹿的意思。
“好的，嫂子。秦孝文最近确实在四处活动。”
“还有，”夏鹿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调出一个号码给阿宝看，“你联系一下这个人，她在江城。听说她是行为痕迹学的专家，她爱人是江城市公安局的局长。葛姐姐的案子想办法请他们出手帮忙，或许会少走很多弯路。”
阿宝看夏鹿手机上那个叫林薇的号码，点点头道，“好，我来想办法。”
夏鹿跟李果果道，“果果，明天你去联系一下葛姐姐的家人。”
“好。”李果果沉声点点头。
阿宝临出门时，对着夏鹿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转头离开。
夏鹿对着他的背影愣怔了半晌。
隐隐的，她猜到了阿宝想跟她说什么。
秦琛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
电子手环只响过一次，再也没有动静。
夏鹿试着回拨过，总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她只能一个劲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李果果看夏鹿发愣，柔声劝道，“小鹿子，你这个孕妇赶紧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夏鹿点点头。是啊，明天又是艰难的一天。
只希望警方能对葛勤勤的死尽快立案。
一念至此，夏鹿难过的心脏一阵阵收缩。
她痛苦地弓着背，缓缓把自己抱紧。
李果果紧张地问，“小鹿子，你肚子又疼了吗？”
“没。”夏鹿声音带着哭腔。
李果果轻轻拍了拍夏鹿的后背，叹息一声道，“小鹿子，已经是这样了。万事要想开。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葛经理一定不会白死。”
夏鹿知道李果果其实跟葛勤勤没多少交往。
可她不一样，自从知道，这些年，一直是葛勤勤在默默地关注自己。
一直替秦琛在收集消息。
突然间，她有种自己被守护的感觉。
尤其是葛勤勤做了大客户部主任以后，可以说，整个正方通信蓉城分公司，没有人比她更尽心尽力的辅助她。
即使李果果也不行。
果果因为年轻，经验和葛勤勤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守护神，居然就这样惨死在车轮之下。
大概率还是因为自己。
这样的结局，让夏鹿如何能接受？
李果果一边拍着夏鹿的后背，一边柔声道，“小鹿子，你想哭就哭出来。我知道你难受。葛经理确实对你很好很好。这世上，除了父母，能我们好的人，屈指可数。”
不说还好，一说，夏鹿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
她咬着牙，一头扎进被子里，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那哭声像是受伤的动物一样，呜咽悲鸣，闻之落泪，引得李果果也忍不住泪水涟涟。
这个夜晚，注定是悲伤哭泣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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