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青云，赵秋菊似乎很有兴趣，闪着眸光问：“他不是我们这附近的吧？”
看起来就不像。
洛于心其实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的，不过，想起熊大婶说他不像本地人，便不由琢磨起自己前日带他去县城那些大户人家门口转悠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本地的，那么，自然不会是县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了，那些守门的自然也就不认得他。
当然，洛于心自己也不是本地的。
一般，人们说的本地人，指的都是县辖范围内的。出了县，就是外地人了。
弦元州很大，下面有上百个县呢，郡则是十几个。
郡，是县的上一级。
而州，则是郡的上一级。
洛于心从小就生活在定南侯府，在来桑竹村之前，都没有离开过弦元州城。所以，什么外地人、本地人的这种概念，她并不是很清晰。
毕竟，在弦元州城的时候，她绝大部分时间也是待在侯府，平时接触的，也都是府内的人，很少与外面的人有接触。
“我没问过他，也不清楚他是哪儿的。”洛于心这么回答。
虽然，她想要以诚待人，但是，该隐藏的，还是得隐藏，不能什么都如实说。这些，她在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赵秋菊毕竟也才与她认识，知道适可而止，不宜过问太多，也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笑着说：“这样啊？”
跟着又将话题引到桑蚕上面，说：“现在，村里很多人家都开始养蚕了，你若想养，只能等下半年了，你们可以考虑先种桑树。”
“桑树一般要种多少？”洛于心问。
“我家有一亩多的桑地，养这半张的蚕，绰绰有余。”赵秋菊说，“你家不是有块两亩多的地嘛，以前贾家还在的时候，那块地就是用来种植桑树的，你只要把那块地种满了，桑叶的供应肯定不会是问题，到时候随便采摘。”
洛于心了然，眼睛眨了眨，说：“不过，我现在还没想好，先看你们养的这批蚕吧，顺便跟你们取些经验，然后再做决定。”
跟着看着赵秋菊，说：“不介意我跟你们取经验吧？”
赵秋菊笑着说：“当然不介意了！不过，话说，我家蚕养得也不怎么样，都是好一批，坏一批，勉勉强强吧！”
洛于心又问：“对了，养一批蚕，从破壳出来到吐丝结茧，一般要多久啊？”
赵秋菊说：“二十多天吧，二十七八天这样，也不是很固定，具体还是得看蚕，不过也差不了多少的。”
洛于心在心中略略一算，说：“今天二月初十，那么，也就是在下个月的初十之前，就能吐丝结茧了？”
赵秋菊“嗯”了一下，说：“大概是三月初七、初八这样吧，早一点，也可能会是初六这样。总之，就是这几天。”
“养完了这批，是不是立刻就养下一批？”她跟着问。
“对。”赵秋菊说，“不过，我们一般会提前养，就比如，在蚕五龄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同时兼顾地养下一批的小蚕了。因为，蚕在三龄之前，吃的叶子都不是很多，也比较容易照顾。所以，这个时候，交叉着养两个批次，并不是问题。”
在养小蚕的时候，都是比较清闲的，没那么忙。
变忙是从四龄开始的，而且会越变越忙，尤其是五龄，是最忙的，直到蚕上簇吐丝，等结茧了，这个忙的周期才会结束。
不过，一般结束了第一批蚕，第二批蚕也差不多三龄、甚至四龄了，可以说，这个忙基本是连着来的，期间并没有太多的停歇。
同样，当第二批蚕结束的时候，第三批也是差不多三龄、四龄了……
所以，从第一批四龄开始，一般都会忙到第三批的结束。
“一年，我们这里分两个蚕季，一个是上半年的，一个是下半年的。”赵秋菊说，“上半年一般是养三批蚕，从二月中到五月中这个时段，总共三个月；下半年则是两批，从七月中到九月中这个时段，总共两个月。”
上半年的蚕季有三个月，勤奋点的，交叉着养，其实是可以养四批蚕的。不过，因为各种原因，这三个月的时间并不能全部利用，就像现在，有的家已经开始养了，但有的家还没开始，这也与一家桑树的成长有一定关系。
所以，一般地，人们上半年只养三批。
养四批的也有，但不多。
“五月中到七月中这段，为什么不养呢？”洛于心困惑地问。
“这段啊？”尽管她的问题很多，但是，赵秋菊倒是很耐心，“一是天气炎热，蚕容易生病；二是桑树这个时候的叶子已经变老，不适合喂小蚕，得砍掉让它们重新生长，这样新长的桑叶便是比较清新、比较嫩的了；三是，这个时节，要收割稻谷，还要播种二季稻，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也没空养蚕。”
“九月中之后那段，也是差不多的。就是天气炎热变成秋意凉凉了。二季稻一般都会在九月底之前收割，那也是一段忙碌的日子。”
所以，一年，基本是养五批蚕。
勤奋点的，也就是六批。
“这些蚁蚕，现在要喂叶吗？”洛于心目光回到了蚕卵之上，看着在上面蠕动的蚁蚕，密密麻麻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只。
总之，看不清楚。
“晚些时候再喂吧。”赵秋菊说，“现在，有些都还没有出来呢。等全部出来了再喂，不然，以后成长不均匀，就不好了。出来的这些，就先饿着吧。”
“不会饿坏吧？”洛于心有点担心。
“没事的，今天应该就能全部出来了，也不会饿它们多久。”赵秋菊笑着说。
“现在出来的这些，算是一龄蚕吗？”她问。
“算是吧。”赵秋菊说，跟着笑，“也可以说是零龄蚕，等喂叶了，再叫一龄蚕。其实，怎么叫，都无关紧要。”
洛于心也轻微笑，然后问：“一龄蚕要喂多久，才能变成二龄蚕？”
赵秋菊稍稍想了一下，说：“从喂叶开始，三四天吧，然后休眠一天，蜕皮了，重新吃叶，就是二龄蚕了。”
“然后吃叶两三天这样，再次休眠、蜕皮，便是三龄蚕了。”
“三龄之后，吃个四五天叶，休眠、蜕皮，是四龄；之后，也是差不多三四天，休眠、蜕皮，就是五龄了。”
“五龄之后，就一直吃叶，直到吐丝结茧，变蛹，破茧，化蛾，交尾，产卵，一生就结束了。”
“不过，一般地，结茧之后，我们就摘掉卖了，卖给了那些收茧的商人，所以是看不到破茧化蛾的。”
“那个，交尾是什么？”其他的她都听懂，唯独这个，她有点迷糊。
赵秋菊“呃”了两下，脸色有点泛红，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说了：“就是雄雌交配。”
听了，洛于心不由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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