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臣说对不起，说欠她。
陆湘唇角顿了顿，忽然沉默了，慢慢地唇边才扯出一点笑意：“如果你真觉得欠我的，那么就请放过我吧，如果能当朋友是好的，如果你还在进一步，对不起了。”
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明明白白告诉他了，就看慕修臣理不理解了。
慕修臣苦笑了一声，嗓子里面像是被卡了一根刺一样难受，说话缓慢低沉：“你就这么放弃我了，我还没对你好呢！”
他也想对她好的，只要她肯给她一点机会。
但是慕修臣可能不知道一件事情，这是不是所有的错误都会被原谅，也不是所有的等待都有结果，更不是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
陆湘静静道：“别了吧！
说完她表情平静地挂了电话。
…………
慕修臣好像是得了一场病，又或者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有的毛病，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始终执着且耿耿于怀，这到底是真爱还是心有不甘呢，大概也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经过多方联系，慕修臣终于见到了陆老爷子本人，他二话不说直接将一份文件递上去。
老爷子面露疑惑，最后接过文件看了起来脸色几度变化，最后归于平静，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眉目平静地望着慕修臣：“可有确切的证据。”
慕修臣没有回答。
“那就是了，没有证据无法定罪，请回吧！”
慕修臣几乎不可置信这是陆湘亲爷爷说出的话来，他唇角勾着笑：“陆湘可是你的亲孙女啊！”
陆老爷子闭了闭眼睛：“这是陆家的家事！”
慕修臣依旧冷哼，正是这一句冷哼彻底激起了陆老爷子心中的不满，积攒了许久的怨气终于爆发他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椅子上，震得茶杯中的水彻底泼了出来：“她们现在变成这样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你当初承诺会好好对我孙女陆湘的，你做到了吗，是谁逼得她不得已去国外生产，最后差点死于非命，你也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当初的恩恩怨怨是非曲折又有谁说的清的。
但是从陆老爷子的角度来看，人没有事就是最大的好处了，他不可能为了陆湘再去要温馨的命，毕竟虽然不亲也是自己的孙女，最好的办法就是息事宁人，他准备将温馨带去澳洲，彻底隔离开她原本的生活。
慕修臣忍了忍，握紧了拳头说：“您要让温馨认祖归宗，有没有考虑过陆湘的感受呢，她是您的亲孙女。”
老爷子面冷：“我说了这是陆家的家事！”他一挥手：“送客！”
那份文件里面是当初警方的记录，和陆湘当初的行程对起来，还有司机与温馨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种种迹象表明温馨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
但是输就输在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据，无法定罪。
这也就是当年楚瓷遗憾的原因。
等到慕修臣走之后，陆老爷子将文件交给了陆青松看了眼，说了句：“看完毁了吧！”
话音刚落，自己一向倔强的小儿子突然就跪了下来：“爸，是我对不起她，如果她犯了什么错，求您宽容，我愿意替她赎罪，拿我的命换都行！”
人到中年其实活得应该清醒了，明白自己要什么，可是陆二少爷从小到大活得一直都不明白也不满足，他一直以为温曼曼是他的挚爱，是红颜知己，却不想人家当年也不过看中了他的金钱地位而已，并且裙下之臣无数。
老爷子一向平静的内心此刻突然有一种怒火向上涌着，他转身，一个巴掌甩在了小儿子的脸上：“赎罪，你拿什么赎罪，你的命值钱吗啊，比得上湘湘这四年的时光吗，你对得起你的大哥大嫂吗？”
那一巴掌用了全力，这么多年没挨过打的男人被打得彻底懵了。
“你该死，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蠢，当初你一时糊涂，导致今天这个局面，你想着对不起她，那你对得起舒颜吗，还有她那未出世的孩子，我要是你，一身的罪孽都还不清，赎罪赎罪，你拿什么来赎罪？”
一番话说的又急又快，老爷子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瘫坐在椅子上。
“爸，馨馨也是您的孙女啊，您总不能要她的命，现在她也生病了，湘湘会原谅她的。”
老爷子被气得好久没有说话，他没想到中间还隔了这么一件事情，想起来就恨，他抚着心口：“你自己去给他们下跪道歉，如果他们肯原谅你，这件事就算了，要是不肯，你这忙我也帮不上！”
他心中自然有天平，但是在慕修臣面前，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倾向，甚至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内心所想，毕竟这是陆家的家事，甚至是家丑，不能由外人来评定，再加上，他厌烦慕修臣到了极点，两个孙女为了他反目成仇，他何尝没有责任。
…………
慕修臣见了陆老爷子之后就去了医院，说要见温馨。
护士通知病人之后，病人表示不想见，慕修臣淡淡道：“不见就一辈子别想出去。”
再次见到温馨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好久，他甚至记不起来上一次见到温馨是什么时候，总之一想起这个女人做的事情，他就从心里产生了一种挥之不去浓厚粘稠的厌恶与恶心。
温馨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或者说是充满了希望，觉得自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再次见到慕修臣之后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不会让她如愿的。
有种折磨是漫长的但是也是最痛苦的。
慕修臣显然是要慢慢折磨她，让她余生都在痛苦中挣扎而过，这比直接要她的命还要难受。
“你和卢彬什么关系？”
这是慕修臣问她的第一句话。
温馨心中“咯噔”了一声，但是依旧强自镇定：“谁？”
“卢彬！”
慕修臣的语气甚至比她还要平静，但是那双眸子却有暗流涌动深得仿佛投不进去光。
“不认识！”
“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温馨抬脸望他：“怎么想讨好心上人又跑我这里兴师问罪来了是吗？”
慕修臣眉目间没有一点波澜，笑得冷漠而又充满着威胁：“我完全可以自己查，但是会花点时间，而且要是我自己查出来，你可能下场会比较惨，所以不如你自己说。”
“我都说了不认识。”温馨笑着：“我病了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不太记得了，要不你帮我回忆回忆吧！”
慕修臣也没有发怒：“真不说，那我自己查！”
他隔了一点距离看她，目光冷冽而又嘲讽：“温馨，你在做梦，我劝你还是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觉得陆家能救你，你错了，他们知道真相之后只会更加厌弃你，这世上没有人能救的了你，你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也就这样了。”
听听，这男人是有多绝情。
温馨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冷冷笑着：“你以为这样陆湘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你也别做梦。”
“你做的事情我已经和陆老爷子说了，你注定没戏！”
温馨没说话，过了好久她才说：“慕修臣，非要这样么？嗯，一条活路都不肯给，你要逼死我才罢休吗？”
“疗养院好吃好喝供着你，每天有人照顾你，是你自己不满足非要折腾。”
“在那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多干脆利落。”
“死多简单，哪有活着痛苦。”
说这话的时候，慕修臣的脸上有淡淡的恍惚和迷茫，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情。
“呵，好，你够狠！”
慕修臣，这都是你逼我的。
从温馨这里没有问出来什么，慕修臣还是决定自己查。
之前查到的资料并不能直接证明卢杉和温馨的关系两个人机会都没有交集，只不过从卢杉家里面找到了一些关于他以前追星的证据，喜欢了一个上世纪香港的一个明星，但是那个女明星并不是很火，拍了几步擦边球的片子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好像听说是嫁人了，嫁入豪门，所以不需要抛头露面。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夕阳西下，四月末的天气是那样的温暖，他呼吸着温暖的空气，那一刻忽然很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想要的，无非也就一个她。
…………
陆青松最后还是找到了陆湘，二话不说就下跪，吓得陆湘赶紧弯下身子把扶起来，但是陆青松死活不肯起来，陆湘没办法，只好任由他跪着，然后给陆夫人打电话。
对于自己的大嫂，陆青松还是有几分敬重的，但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豁出去了。
这么多年，陆青松觉得自己对不起温曼曼，对不起他和曼曼之间的孩子，现在两个孩子就只剩了一个，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豁出去，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到应有的权利。
陆夫人回来的时候，陆青松还跪在客厅里面，她顿时眉头一皱：“青松，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大嫂，我对不起你们，就让我一直跪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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