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绝无仅有。
而他……
却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
眼看这就要到腊月了，腊月十五便是凤倾竹给长襄王府下聘礼的日子。
苏莺歌难得自己手持针线与布料在缝制东西，手工缝制东西什么的，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煎熬，才缝了一个口罩，她就累的腰酸背痛，只能眺望着远处，看那白蒙蒙的天空从而缓解一下疲劳。
她给凤倾竹做的口罩，凤倾竹很是满意，当然还跟往常一样，凤倾竹十分的吝啬对她的夸奖，编排着她的缝制技术……
光是想想当时凤倾竹嫌弃的嘴脸就让她万般不爽啊……
“这天看样子快要下雪了吧？”
莯曦笑着回复道：“瑞雪兆丰年嘛，下一年一定又是个无灾无病的新一年，再过几天，就要给长襄王府下聘礼了，下一年咱这楼外楼也即将迎来世子妃，等到世子妃嫁给了公子，再一年抱两，三年抱五个，咱这楼外楼也就跟着热闹了。”
“一年抱两，三年抱五个？你把未来的世子妃当成什么了？”
莯曦吐了吐舌，不敢再多说了。
成亲吗？苏莺歌想，似乎好像怎么想，也想象不出来凤倾竹娶甘娜进门的场面，更何况那个时候凤倾竹跟她说过的话，她都记得。
他跟甘娜，就如同她跟青幽一样。
不合适。
最近太安静了，一切还都安静的十分诡异，最近她总是心神不宁的，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第六感这东西，她还真的不想有。
苏莺歌叹了口气，继续缝制口罩去了。
刚又提着针线，二院子的小厮跑过来了，见了苏莺歌就说：“莺歌姑娘，院门口有人找。”
苏莺歌的眼皮扑通的跳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难怪她会多想。
“找我？是谁？”
“是弘文阁的弘雅。”
“弘雅？”苏莺歌再三确认。
“是。”
“成。”苏莺歌放下了针线道：“你忙去吧，我这就去见她。”
“哎！”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人一走，莯曦就问：“弘雅找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约她过。反正……我去看看吧。”
“好。”
苏莺歌走到楼外楼的门口，果然看到弘雅在那，弘雅一见到她就笑着招呼她过来：“莺歌！”
苏莺歌面带笑容的走了过去，走进了一看，才发现弘雅的笑容很不寻常。
弘雅对着她迅速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笑着说：“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前段时间我绣了一副山水画，总觉得像是少点什么似的，你绣功好，我想让你过去帮我看看，哪里不好帮我填着点。”
绣功？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有，关于这一点，弘雅可是知道的很倾楚，曾经还对她说，绣功那么差，小心将来嫁不出去没人要，今天过来让她去填？
苏莺歌当下明白了弘雅的意思，她不是过来找她的。
而是被人逼着把她从楼外楼带走。
弘雅的身份特殊，在府内那是在谁的面前都能说上几句话的，能逼着弘雅为她做事，看来威逼她的人非同寻常，而，苏莺歌的心里头，已经有了想法，威逼弘雅的那个人大概是凤老王妃。
看来，因为上次凤倾竹生辰，她找弘雅帮忙的事，结果却害惨了她。
苏莺歌笑着道：“好。”
弘雅的笑容立刻僵硬在脸上，小声的说：“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不来的……”
苏莺歌拉住了她的手，咬牙切齿的轻笑道：“去一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趁机捏了一下弘雅的手，让她不要见外。
“我……”
“走吧。”苏莺歌抓着她走了，
一路上都是苏莺歌拉着她走的，弘雅一直都垂着脑袋。
明明她有在苏莺歌的面前说过的，有什么事她就罩着她，谁知道最后引她入狼窝的人，竟然会是她自己。
苏莺歌想的到没弘雅这么多，她想的是关于宝玉，宝钗的事，凤老王妃看样子已经知道了，这事她不好意思去问凤倾竹，只能抓着她这个楼外楼的总管去问话。
弘雅不必对不起她，弘雅是被她拖下水的，要道歉也应该是她向弘雅道歉才差不多，因为外力的原因，害的她不得不背叛她，能够在找她的时候，给她提个醒，已经很不错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不能不管什么事，都要要求别人，不怕生死，不怕家人受连累的来帮助她。
俩个人一直走着，弘雅一直都身不由己，要不是苏莺歌生拉硬拽的拽着她，估计她都能躺在地上，死活也不带挪动一步的。
入了凤阳王府的后院，按照弘雅所说，正朝着弘文阁走，眼看马上就要到了弘文阁了，苏莺歌与弘雅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两个年纪大的嬷嬷。
上次凤倾竹生辰，她跟着凤倾竹一起去凤阳王府的前院吃饭的时候，她见过，这俩个人正是跟着那个胡嬷嬷一样，守在凤老王妃跟前的几个嬷嬷中的其中俩个。
“莺歌？”
苏莺歌一脸不解的问：“敢问两位嬷嬷是……”
那嬷嬷笑了下道：“走吧，老王妃有请。”
苏莺歌也跟着笑着说：“能不去吗？”
那嬷嬷的脸色瞬间一变，连刚刚挤出来的假笑都懒得挤出来了。
“呵……”她轻笑一声，上下打量了苏莺歌好几眼道：“小小的丫头罢了，别给脸不要脸，主子让你过去训话，岂有不去之理？走！看你细皮嫩肉的，可别怪我们动手。”
苏莺歌继续笑道：“好嬷嬷，我也只是问问，既然老王妃要找奴婢训话，奴婢前去便是。”
“嗯……”那嬷嬷阴阳怪气的应了一声：“识相就好，省的我们动手了。”
苏莺歌十分卑微：“是……”
苏莺歌跟着那俩嬷嬷走了，身后的弘雅眼泪都快要飚出来了。
“莺歌……”
苏莺歌只是回了一下头，对着弘雅笑了一下，随后继续紧跟在那两个嬷嬷的身后。
“莺歌……”弘雅眼看着就要追出去了，这时，从旁边出来了个婆子，一把把弘雅给抓住了。
“我的好祖宗！这事你可别参合了！”
弘雅眼角溢出了两滴泪，把着那妇人的肩膀道：“娘……为什么老王妃非要找莺歌不可啊？还要威胁我去找她？”
弘雅的娘叹了口气道：“这你就别问了，我看那莺歌姑娘也是个聪明的，绝对不会在老王妃那里吃亏的，至于你……”弘雅娘看着弘雅道：“你年纪也算大了，过几天我给你谋个亲事嫁出去吧，别再回来了。”
“为什么？”
“唉……”无论弘雅怎么问，弘雅的娘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她在这凤阳王府待着的时间太长了，该她知道的她知道了，不该她知道的也知道了，这凤老王妃掌控凤阳王府已经大半辈子了，可是，她却忘了，凤倾竹早就已经长大了，而且高深莫测，不可捉摸，凭着现在的凤老王妃早就已经拿捏不了他了，可是……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聪明了一辈子临老却变得糊涂了。
一个人的权利总是会有衰竭的时候，哪怕是一家之主，哪怕……
是一国之君。
这凤阳王府，眼看着就是要变天了，为了他们全家老少的好，该撤离的时候，就尽快撤离了吧。
苏莺歌一点也没反抗的跟着那两嬷嬷走了，终于来到了凤老王妃的院子里，前面俩个嬷嬷带着路，她在后面泰然自若的跟着，怎么看不像是过来着人审问的，而像是过来观光似的。
终于到了大堂，苏莺歌站在大堂的中间，大堂之中站着好几个嬷嬷，一个个的都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一点也不慈祥。
凤老王妃还没来，苏莺歌就一直在那里站着，大概站了一刻钟的时间，凤老王妃终于在胡嬷嬷以及她的贴身一等丫鬟的搀扶下出来了，等到凤老王妃坐好了，苏莺歌这才半蹲着身子，按照府里头的规矩对着凤老王妃福了福。
“奴婢莺歌，见过老王妃。”
凤老王妃没吭声，只要她不吭声，这苏莺歌就得保持着请安的姿势等着。
苏莺歌低着头，心里头暗暗笑着。
呵……用无视方法来拿捏她吗？让她在等待的时候，用心理方法来逼压她？
苏莺歌想，面对凤老王妃的时候，究竟应该用什么态度呢？
苏莺歌这边静默的想着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对付凤老王妃，凤老王妃一直也都没说话，眼睛飘着站在她面前的苏莺歌。
凤倾竹还真的是养了个好丫头，刚刚她听带着苏莺歌过来的俩个嬷嬷说，苏莺歌一直都很淡定，完全无所畏惧。
区区一个丫头罢了，她还真的以为她是楼外楼的主母了？
凤老王妃喝了一口茶，等到看着苏莺歌请安请够了这才道：“起吧。”
“谢老王妃。”苏莺歌站直了身子，依旧微微的低着头，很是‘不敢造次’去看凤老王妃的脸。
凤老王妃道：“莺歌？你可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为何事？”
苏莺歌装成一副很是疑惑的样子，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好。”凤老王妃笑意未达眼底的问：“你是世子爷身边伺候着的，我那孙子也抬举你，让你当了楼外楼的总管。那是给你面子，也是看得起你，身为一院的总管，伺候主子那是理所应当的，更要看护好院子里的下人，是不是？”
“回老王妃的话，正是如此。”
“那么我问你，宝玉，宝钗这俩个哪去了？”
既然凤老王妃懒得拐弯抹角，直接提起那两个人来，苏莺歌干脆也直来直去，
反正，凤倾竹原本就不打算继续跟凤阳王府和平相处的，她本意也是如此，绕来绕去的在凤老王妃的面前当个毛的好下人？！她的工资又不用凤老王妃发！
苏莺歌已经暗暗决定，正面跟这老不死的老太婆对着刚！
苏莺歌直言道：“回老王妃的话，前些日子宝钗生了病，因为没熬过去，也就死了，至于宝玉，她姐妹情深，看到宝钗死在她的面前，现在疯了，世子爷的意思是说，好歹也是楼外楼的人，就算不能伺候了，也不能随便打发了，传出去的话，还以为咱们凤阳王府对下人不仁慈呢，所以就把宝玉放在楼外楼的一处养着呢。”
关于宝玉，宝钗的俩个人的结果，凤老王妃早就知道了，可是她没想到，问了一下苏莺歌，她竟然连马虎眼都懒得跟她打，直接有话直说了。
苏莺歌这么坦然，凤老王妃到一时之间没了话了，看着苏莺歌的头顶，一双眼睛都冒着火星呢。
凤老王妃声音带着厉色道：“一个死了？一个疯了？宝玉，宝钗俩个人在我这里好好的呢，怎么才到楼外楼不久，就一个死，一个疯了？怕不是被人针对了吧？”
苏莺歌扑通的一下就跪下来了，一打眼还以为她是因为刚刚被凤老王妃说了硬话，给吓着了，可一看那跪在地上的苏莺歌，哪里有一点被人吓到的样子？
苏莺歌道：“奴婢想着也是啊，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一到楼外楼就死了，疯了呢？奴婢想，大概是宝玉，宝钗俩个人对楼外楼很是水土不服吧？”
凤老王妃一听，怒的一拍椅子扶手。
“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那天故意让宝钗在大门口那里跪着，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她那么康健的一个人，至于会病到死去了吗？！”
苏莺歌的腰弯的更深了，双手放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匍匐一样的跪着，依旧平淡道：“老王妃明鉴啊，奴婢跟宝钗俩个人，无冤无仇的，又怎么会故意的针对宝钗呢？”
“你……”
苏莺歌不等她说完，直接把那天，为什么罚宝钗跪的事情一说，随后又道：“奴婢是楼外楼的总管，按照府里头的规矩办事，绝对没有徇私舞弊，那天犯了府中规矩的人，除了宝钗，宝玉还有楼外楼的另外一个丫头莯曦也在，这莯曦与宝钗的罪过大，所以奴婢才罚莯曦跟宝钗俩个人一起在那里跪，罚跪的地点跟时间都是一样的，这一点有很多人都可以替奴婢作证，绝对没有故意针对一说，就算奴婢是真的故意针对宝玉，宝钗好了，可是奴婢根本就没有理由非要针对着她们不可啊。”
凤老王妃冷冷道：“谁知道你都打着什么心思？”
苏莺歌还是不理解：“奴婢不知老王妃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我送给竹哥儿的那两个是侍寝丫头，争风吃醋的事情我见得多了，你的那点小心眼还能藏的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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